作者:福运招财猫
可是一旦到了亲人面前,便用上最丑陋的真实嘴脸,甚至每一句话都狠毒到宛若利刃,恨不得一下就穿透亲人的心。
以叶寒峥那样桀骜的性格,亲娘答应他在前,又因为叶煦辰食言在后,还说出让他去死的话。
他怎么可能不受刺激呢?
叶夫人完全是用一把把无形的利剑,将他逼入绝境才会自寻死路。
而她因缘巧合下救了他,为他选择放弃给叶煦辰上香这等大事,又整整守了他一天。
可是最初的他依然是不信任她的,才会说要去调查。
毕竟连亲娘都不可靠,他又怎会随便相信哥哥的未婚妻呢?
可是当时年幼的她想法简单,人命就是比名利更重要。
在叶煦辰和叶寒峥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叶寒峥。
在所有人都伤透他的心时,她给了他最大的善意和温暖,救了他一条命。
难怪叶寒峥一直都待她不一样。
原来两个人的羁绊,早都开始了。
……
“最近两个月,哪个院子有特殊药物使用记录?”
江琯清听到这问题的时候一愣,却是很快就回答道:
“没有特殊药物使用记录,账册在这里。公爹请过目。”
她规规矩矩指出证据,全然当作没听出叶尚书的试探之意。
还想趁她不备套话,老狐狸果然和叶寒峥说的一样,根本就没死心。
不从江琯清这里弄出,叶寒峥到底有没有受伤,他是不会罢休的。
毕竟这关系到,父子两人的站队是否一致,还关系到二皇子遇刺案。
时间磨不灭这些问题,叶尚书就不会死心。
从正厅出来,江琯清就远远看到刚下值回来的小叔。
今日天气不算好,淡淡的乌云在空中闲逛,不轻不重的光线之下,倒是能让她看得格外清楚。
他一袭威武霸气的红色飞鱼服,手还是习惯性地握着绣春刀刀柄。
穿着黑色官靴的脚步匆匆,似乎是有什么事情。
而他也并未朝正厅这边看,而是要从那边的垂花门过去回自己院子。
然而就是这样匆匆一瞥,她却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还有些眼熟的男人。
“保人?”
江琯清内心恍惚一下,暗道不好。
叶寒峥在调查她昨日的行踪,很快就会知道,她找辛婆婆并非和保人一起撞到她。
锦衣卫是查案高手,估计不出一刻钟,就能将锦锦扒出来。
她药丸!
“小叔。”
她提起裙摆匆匆跑过去,总算是将叶寒峥给拦住。
保人就在三步远的地方,对她不停眨眼睛动眉毛。
可是此刻她满心都是同车一梦的羞涩,以及对叶寒峥知晓锦锦的恐惧,根本来不及分心去琢磨保人的不正常。
“小叔,我真的有急事找你。你能不能先跟我进去,我有话对你说。”
她用力揪着手帕边边,扬起的俏脸微红,配上这可怜巴巴无助的语气,别提有多惹人心疼了。
“嫂嫂这么急吗?”
叶寒峥阴鸷深邃的眸子看她一眼,又若有似无瞥向身后保人。
明摆着心知肚明,她就是在围魏救赵。
“急!急得一会儿都等不了了。好叔叔,你就跟我来,成吗?”
江琯清上前一步,将他看向身后的视线挡住。
可是这距离已经近到,胸口都要贴在他的左臂上了。
男人用舌尖轻轻舔了舔薄唇,君子坦荡荡地目视前方,松开刀柄才沉声道:
“既然嫂嫂非要说,我也不好不给你机会。成,我让嫂嫂说。”
而后对管家摆手,管家就将依旧在挤眉弄眼的保人给带走。
“找个地方说,行吗?”
锦锦和辛婆婆的事儿,哪里是站在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的地方能说的?
“能满足嫂嫂的,我都可以满足。”
叶寒峥金石击玉的声音依旧冷淡。
却是让彩霞瞬间染红江琯清的脸。
满足……他可以。
这和昨夜马车梦境中的话,真的好像啊!
然而眼前这男人却丝毫没有暧昧和柔情,说完就大步向清旷院走去。
连等她都不愿意。
甚至那步子大的,她得一溜小跑地跟着。
梦和现实当然不一样!
指望叶寒峥这样阴晴不定的男人变成柔情似水。
指望这个睚眦必报的男人,能压抑本能只哄她身心愉悦?
怎么可能呢?
她是疯了,才会在现实面对他时想起梦境!
“嫂嫂想说什么?”
第二次来到他的书房,她却只能站着了。
不是他不让坐,而是她没心思坐。
他倒是也不强求,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便允许她开口了。
小厮已经将门窗都关闭,屋内就只有他们俩。
环境绝对安全。
就是不知道,她出口说的这些话,在不在安全范围了。
可这是她目前想到,最妥帖的挽救方法。
“我说实话。我去找辛婆婆的确不是因为撞到了她,但也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而是我听说她守寡几十年!几十年的时间,在文人骚客的笔下只是弹指间。”
“可是对于女人来说,那是真真实实,一刻钟一刻钟熬出来的血泪。我才十五岁,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的几十年,我总需要找个榜样,才能确定目标走下去。”
“辛婆婆只是个普通的庶民,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需要养大。她都能坚持守寡熬几十年!难道不值得我学习吗?我只是想找她聊一聊寡妇的苦,也向她学习坚持不懈。”
“昨夜不跟小叔说实话,只是害怕小叔是男人不理解我们女人家的心思。你就别再追着这件事不放,行不行?”
第61章 嫂嫂需要我将你装在这里?
“原来是去取经。”
叶寒峥听完她那么长一大段话,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这六个字。
修长如玉雕的手指,端着茶盏又喝了一口。
他这哪里是喝的水啊?
分明是往江琯清焦灼的心头撒盐。
要是再撒点孜然粉,隔壁小孩儿都要馋哭了。
“小叔不信吗?”
“只是不知道应该信谁才好。”
他放下茶盏,深邃如古井的眸子看着她,似是一眼洞穿了她的心。
江琯清更加心慌了。
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叶寒峥才刚下朝回来,哪里有在门口就询问保人的道理?
退一步讲,他若是问出想要的答案,干嘛还带着保人回自己的院子来?
他一定是在诈她,一定是这样的。
“我是当事人,又是你的亲嫂嫂。你当然应该相信我!”
“你也知道你是我最亲的人?可你偏偏就能对我撒谎。”
“嫂嫂,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他将茶盏轻轻放到桌面上,很小的咔嗒一声,却好像砸在她的心头一般。
就是这一瞬间,她真的可以感受到他的心凉和伤痛。
绞得她内心都仿佛被攥紧一般的疼。
她抬起秋瞳剪水的眸子看向他,用力捏了捏手帕。
在名节和伤害他之间,犹豫沉默了一会儿。
“我和保人去看房的时候救了花魁,也是巧合之下,在酒楼又碰面了。花魁为了感谢我,才送了这样一个礼物。再之后的事情,小叔就都知道了。她真的不知我的情况,我也不知她给我报答,居然是让我找辛婆婆买东西。这就是全部的事情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