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父留子后,瞎眼国舅发了疯 第42章

作者:深林的鹿 标签: 古代言情

  “杨知府教女无方,叫他来见我。”

  闻言,杨馨月又再面色煞白,她明白唐舟压根就不将她放在眼里,即便要惩戒也懒得和她说,而是要找她父亲对话。

  “是,馨月告退。”

  等她出了门,唐舟又是另一副神情。

  摸到熟悉的布袋子,他俨然松了口气,探到桌前后打开布袋子,将里面的糖豆全数倒了出来,接着一颗一颗的数了起来。

  从一数到十。

  再从十数到三十。

  接着便是四十,五十,六十,直至数到六十七颗。

  一颗不少,这才满意。

  旋即又拾起糖豆仔细的闻,确认就是沈枝熹给她的那些糖豆味道。

  原本满意了,后来不知怎么又皱起眉来。

  他又动手将糖豆剥去油纸,一颗一颗的剥开,油纸丢至地上,糖豆则细心的好好的堆至一边,准备等卫鸿回来的时候,叫他重新准备些糖纸。

  别人碰过了,他嫌脏。

  再接着,他又拿着空布袋子摸向屋中的洗脸架,盆中正好有水,将其打湿后取过香胰子往布袋子上擦,擦出泡沫后再仔细揉搓清洗。

  可惜,布袋上的血迹已经沾了好几日,清洗不掉。

  不过反正他也看不见,只洗一个心安罢了。

  洗过一遍,又叫了门口伺候的下人进来换水,再重新用清水洗了几遍,直至连香胰子的味道都闻不出这才作罢。

  为了让布袋子干的快些,他甚至还叫人备了火炉来。

  夏日烤火炉,抬着炉子进来的人都被蒸的满头大汗,可唐舟不觉得热,让人在火炉上置上铁架子,再将布袋子放在上头以便烘干。

  他就在火炉前坐着,就算面上生了汗,心里也不觉得燥。

  或许,等布袋子烘干了,也就有他妻子的消息了。

  不久,杨府的下人过来禀报说杨知府现正在堂上办案子,得晚些时候才能见他。

  比杨知府先到的,是卫鸿。

  他这是已经查到消息了,从月京城过来时自也是带了暗卫人手,查起事情来就更为方便。

  “公子,厨房那边说给您送过吃食,但您都不要?”

  “我吃不下。”唐舟抬头望向卫鸿处,开门见山问:“查的如何了?”

  他问的轻松,可话语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不知不觉,搭在膝上的手都攥成了拳。

  他想听,心内却另外有一道矛盾的声音叫他不要听。

  若非卫鸿张口张的快,他可能真的就要拒绝了。

  “回公子,查到了。雁州城根本就没有刘员外这个人,而且城内也从来没有过两位白姓女子曾摆过胭脂摊子。白铃兰,并无此人。”

  白铃兰,并无此人!

  唐舟不言,只默默侧过了身去。

  火炉子早已被抬了下去,桌上的布袋子已经烘干,她的消息果然也到了。

  可这消息,还不如不来的好。

  卫鸿的能力他是知道的,所以卫鸿的话不会有错,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不信?

  “公子,这足以证明那封信上说的是真的,那个白铃兰一直在都骗您。否则一个员外多少有点地位,稍微打听一下就会知道,可实际压根就没有这个人。员外是有,却并不姓刘,也不如之前公子您说的家中有十几个小妾,近两个月也没有出省做什么生意去,没有一个对上的。”

  “或许……”

  唐舟动了动眉头,下意识就要为沈枝熹找借口。

  “或许他原本就是不姓刘,当初他要强娶铃兰,而铃兰怕我日后会找那个员外寻仇担心惹危险,这才故意说错姓氏骗我。”

  可他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说这话时,语气都是发着虚的。

  “公子……”

  “你。”唐舟抬手摸到布袋子,将它攥在手心,转移话题道:“你去取些干净的油纸,六十七张,这些糖豆不包起来会融掉。”

  “公子……”

  “去吧。”

  卫鸿知道那糖豆和那个白铃兰有关,毕竟他家公子之前从不吃糖。他不愿他家公子再惦记那个薄情的女人,自然不愿意帮着收糖豆。

  “公子先前让属下去领罚,属下办完事回来这便要去了。”

  说完他径直转了身,竟也不怕违逆唐舟会让他被罚的更狠。

  他走的干脆,当然也就没看见唐舟眼角滑出的一滴泪。

  其实唐舟没想掉泪,甚至没有任何鼻酸要落泪的反应,可这眼中的泪却仿佛有他自己的意识,不经人反应就自个儿往下掉。

  “铃兰。”

  “白铃兰。”

  “……”

  “娘子,没听你亲口告诉我,我不信。”

  *

  沈府中。

  躺在院中乘凉悠闲吃着葡萄的沈枝熹打了个喷嚏。

第57章 藏起铃兰木花

  “小姐,要不咱们进屋吧?”

  鸳鸯坐在小板凳上,摇着扇子给沈枝熹扇风。

  沈枝熹没回话,又抓了一颗葡萄,全是剥完皮的,水汪汪的跟绿琉璃似的,送入口中后又用小桌上的帕子擦一擦手。甜汁在口中爆开,甜的她眉眼上翘,动了动身又在靠椅上找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

  “小姐,你今日吃了许多葡萄了,吃太多也是不行,得克制一些,要不一会儿崔妈妈过来又要骂了。”

  沈枝熹还是不说话,闭上眼回味葡萄的甜味。

  许久。

  沈枝熹又再拈了一颗葡萄,却不是往自己嘴里送,而是递向鸳鸯,只是仍闭着眼睛,一派慵懒之色道:“你要是不想说不要在我这儿待着了,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说那个,就是不说重点,我听着也累,让我自己躺会儿。”

  “啊?”鸳鸯瞪大眼睛,怯怯接过葡萄问:“小姐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你有什么心思全在脸上写着,还用猜?”

  沈枝熹叹了气,睁开眼坐直身子。

  片刻后,侧目望着鸳鸯问:“城门口的悬赏贴被揭掉了?”

  鸳鸯一听,眼睛睁的更圆。

  她刚想问是怎么知道的,沈枝熹又再开了口问说:“揭了之后,没有再贴回去?”

  “小…小姐。”鸳鸯惊讶的有些结巴,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有别人偷偷告诉你了?不过不对呀,唐舟的事情除了我和崔妈妈,没有别人知道,崔妈妈肯定是不会说的,而且就是她让我不要告诉你怕你费神无法好好养胎的。”

  话落,又不见沈枝熹回话。

  她坐在靠椅上,目光望向远处沉默许久。

  良久,她才出声。

  “也就是说,唐舟已经被找到了。”

  接榜骗赏的人很多,而每回发现是假的,很快就会有新的告示被贴回去,这次既然没有,那便说明唐舟就是已经被找到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又问。

  “回小姐,已经是六天前的事情了。”

  “六天,都六天了。”沈枝熹转头又抓了一颗葡萄往嘴里送,慢慢嚼下后再道:“也就是说,唐舟现在也在雁州城内,那咱们可得小心了。你和崔妈妈近日也不要太频繁出门,尤其是你,唐舟之前眼睛恢复时是见过你的样子的。虽然他的眼睛应该是还没复明的,但就怕个万一。还有那日去竹屋演戏的家丁以及推竹屋的那一批,务必要把话说明白了,若竹屋的事透露了半点,我杀了他们。”

  鸳鸯心里一阵咯噔,听沈枝熹的话可以不是开玩笑的。

  “小姐你放心吧,他们都是府里签了死契的,他们的命便是官府衙门也管不了,全捏在小姐您一人的手里,他们不敢。”

  沈枝熹低下头,微微锁眉,心里还在盘算着什么,怕还有遗漏。

  最后,回头望向屋中。

  “那盆铃兰花,收起来放箱子里吧。”

  鸳鸯跟着往后看,面色不忍回道:“小姐,其实也不必如此的,他还能冲到咱们家里来不成?而且,或许他现在都已经被接回月京城了。”

  “不会。”

  沈枝熹起身回屋,一面又道:“他伤的重,不适合长途跋涉,况且眼下他应该也不会走,他定是要想方设法的调查我们的下落的。”

  迈进门槛前,她又顿了顿,口中的话变成了呢喃。

  “查吧,好好的查。”

  话落,兀自笑了一笑。

  接着又回头笑看着鸳鸯,继续说:“等他查过刘员外,查出雁州根本就没有过什么摆胭脂摊子的白铃兰,等他回过神,等他心死了,那时他就会走的。”

  进了门,走去梳妆桌前将铃兰木花捧了起来。

  这木,并非是什么好的木头。

  不过就是山里最普通的一段柴火木,颜色也不纯,好些地方都泛着黄,可它就是好看,怎么看都让人心喜。回头再上油、涂色之后会更好看,也能防蛀,可以保存的更久。

  “把那个箱子拿下来吧。”

  她回头指着衣柜上面的红木箱子,对鸳鸯说。

  鸳鸯应了一声,搬过凳子并踩上去将箱子拖下来摆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