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林的鹿
说话的,是雁州知府杨正威的女儿,杨馨月。
杨馨月喜出望外,恨不得上前来拉住沈枝熹的胳膊以示兴奋,在远在千里外的地方遇到同乡人,自是欣喜异常。杨馨月常在沈枝熹的铺子里买东西,她又是那样的身份,沈枝熹也是认得她的。
可在看见沈枝熹身旁的宋涟舟时,杨馨月又是一脸惧意。
当年,她就怕宋涟舟。
如今再见,依然还是怕,说话也是磕巴的。
“国舅大人,馨月见过大人,多、多年未见,大人依旧风姿卓绝。”
当年宋涟舟在杨知府家时,眼睛还没有好,后来又回了青谣村直至走时也没再见过杨馨月,他是不认得杨馨月的,只依稀觉得声音稍有些耳熟。
见他神色淡淡,杨馨月抓了抓脖子有些尴尬。
“也是,当年大人在我家养伤时眼睛还没好呢,大人没见过馨月不记得也是正常的,我是雁州知府杨正威的女儿,杨馨月。呵呵……好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们。”
这么一听,宋涟舟才回想起来。
另外,也同时再忆起些旧事,当时在雁州城门听见所谓的‘婶婶’的声音后,当街吐血的事。
想到那事,他便不自觉看向沈枝熹。
沈枝熹回头与他对视,也似有所察觉,只觉得他的眼神特别奇怪,莫名让她有脸颊要发烫的感觉,她忙移开目光去看前面的杨馨月。
“是啊,真是好巧,杨小姐为何来月京城?”
问起这个,杨馨月的笑脸顿时便敛了下去,目中似有难过般回说:“我是来参加选秀的。”
“选秀……”沈枝熹也是愣了下。
不过也是,宫中选秀三年一次,今年正好就是选秀之年。
每到选秀,各地适龄的官家女子都要进宫选秀。
她记得,杨馨月三年前及笄时大办过宴席,她作为雁州首富也在受邀宾客之中。
杨馨月如今快要十八了,正适龄。
正式选秀还有一个两个月,杨馨月应该是提前过来安顿为选秀做准备的。
可看她的样子应是不愿意入宫,入了宫,此后一生都要被困死在那座皇城里,什么自由也没了。
沈枝熹正要再说话,边上的宋涟舟却出声打断她继续交谈。
“该回去了。”他道。
沈枝熹回头瞥他一眼,似是回说知道了。
“我…我就不祝杨小姐选秀成功了,我祝你所想所思都能够得偿所愿。”
杨馨月显然不想入宫,她若祝福她成功入选那真是罪过。
她的话让杨馨月眼神亮了亮,可一想到后面的选秀,又立马暗下了眸光,只回了句,“多谢沈老板。”
有宋涟舟在这儿等着,沈枝熹不敢多聊。
等她们俩踏出了医馆大门,杨馨月却又上前追了两步,张口要喊时偏偏又暗自忍了回去。
“小姐,你是要问那卫鸿吗?”
杨馨月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丫鬟,哽咽回说:“那榆木脑袋不是眼里心里只有他家公子的吗,今日为何没跟着?”
“小姐……”
“算了,我问他做什么,他就是一个骗子。明明说好了要给我送及笄礼的,礼没见到也就罢了,这么多年连一封信也没有,一封都没有……他明明答应过我的。骗子,我才不要再见他。”
说罢回了身往里头去,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
*
宁诚侯府门前。
宋涟舟搀着沈枝熹下车,对她嘱咐道:“晚些时候,我来见晚萤。”
第89章 体贴的国舅
宋涟舟目色坚决,容不得人拒绝。
他将沈枝熹搀至侯府门前,并未进门,临走前又再补了一句,“回去好好歇着,伤再好些后我再带你去铺子上准备开张的事,你也好好盘算下事宜,包括想将铺子装成何种风格,你告诉我,我叫人去改建。”
沈枝熹只轻轻点头,眼下先答应了他再说,免得他又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来。
之后的,她再慢慢合计。
宋涟舟等着她进了门,这才走下去回了马车。
快到施星院时,侯夫人院里的丫鬟翠玉过来截住她,说是庄玉岚要见她。
沈枝熹听见了也点了头,步子却仍是往施星院去的。
“枝熹小姐,夫人叫你过去!”
翠玉抬脚再次拦住沈枝熹的去路,非逼她这会儿就过去。
“侯府的丫鬟……”沈枝熹上下扫她两眼,眉头发皱又道:“真是没规矩,还没我沈家的懂礼数。”
好歹她面上也是谢幕云的女儿,也轮得到一个丫鬟来颐指气使的。
“你说什么,我家侯夫人……”
“你家侯夫人可真是蛮横,不晓得的还以为是王母娘娘驾临,非逼着人连衣衫也不许换就赶过去见她,还高门显贵呢,宁诚侯府的气量真是大的惊人。”
“你!”
翠玉气的脸发红,可看着沈枝熹胸襟上的血迹时又哑了声。
她衣上带血,是该换身衣服再去见人比较好。
“你…你既要换衣服为何不早说,谁知道你……”
“这难道不是你当伺候丫鬟的人应该有的眼色?还真是,这么看来倒是我气量小了,你们侯府很能容人,果然是宰相肚里能撑船,门第越高气量也高,不像我,这样鲁莽没有眼色的丫鬟,不要月钱我都不会留。”
“你…你……”
那翠玉脸发青,被堵的结巴半天也憋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枝熹回了施星院去。
施星院内,方柔迎着沈枝熹进门。
“你怎么了?”方柔问她。
沈枝熹抬了眉,反问说:“什么怎么了?”
“什么什么怎么了,外头那丫鬟呀,不像你的行事风格啊,你平时都懒得和这些人多话,今日何故火气这么大,说话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的。”
沈枝熹停了停,回头看着方柔却不说话,片刻又再迈步。
“怕不是在宋国舅那里憋了气又不能发作,回来后就拿着那丫鬟出气?”
“什么叫拿她出气?”沈枝熹又再停下,转头看向院外再道:“是她不将我放在眼里,我还要对她客客气气的不成?”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对。”
“你……不跟你说了,阿萤怎么样了?”
沈枝熹愤然转身,往正屋里去。
“鸳鸯刚给她喂了药,哭了一会儿正睡着呢,状态瞧着是比昨日好了些。”
站到屋内望着里间床铺,沈枝熹叹了一气,愁道:“宋涟舟说晚上要来见阿萤。”
“啊?他来见阿萤做什么?”
“说是,培养父女感情。”
方柔听后,眨着眼睛想了许久,看着沈枝熹坐到桌前去倒了杯水,犹豫要不要开口。
沈枝熹抿下一口,瞥她一眼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你觉不觉得……”方柔拉了凳子在沈枝熹面前坐下,继续道:“你觉不觉得,宋国舅似乎已经知道了全部事实?”
“觉得呀。”
沈枝熹点着头,又再喝了一口茶水。
“从他说要娶我时,我就这么猜了,包括鸳鸯说没把事情告诉他,我也是存疑的。偏宋涟舟什么都不说,我也不能去问他,万一他是不知情的,我一问再露了马脚怎么好。”
“所以,鸳鸯到底有没有把事情告诉他?”
“鸳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可能面不改色的撒谎,她若能,那她便不是鸳鸯。”
“那…那宋国舅他真是……”
“罢了,先不说他了,眼下先去应付那位侯夫人。她身边派来的丫鬟尚且这般态度,想她也憋不了什么好。无非也还是为了宋涟舟的事,宋涟舟去告戒庄玉岚的事,府里是不是都传遍了?”
“怎么不是,你们前脚才出门,后脚就传到施星院来了。”
“真是头疼。”沈枝熹放下茶杯,起身往里头去,“这都几天了,祁愿怎么还没来月京城,他是死在雁南山了?”
“你别咒人家。”
方柔替沈枝熹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身干净的衣裳,旋即又帮着沈枝熹将身上沾了血的衣服脱下,小心将新的换上。
“你觉得侯夫人找你是要说什么?”
“管她要说什么,我只知道以我和谢景时他们的年纪来看,当年我娘亲怀上我和庄玉岚怀上孩子的时间不过也就相差了几个月,那几个月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成了侯夫人,而我娘亲却失落回了雁州,我是一定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的。”
穿戴齐整后,沈枝熹又吃了一碟子糕点,心情舒坦了才出发往庄玉岚那处去。
庄玉岚的繁云院离的不远,很快也就到了。
许是沈枝熹来的晚的缘故,庄玉岚看她的脸色不是很好,虽然平时看沈枝熹的面色就不是很好,即便一共也就只见过两面。
“翠玉,上茶。”
庄玉岚叫丫鬟上茶,那丫鬟还记着方才的仇,离去时还冲沈枝熹翻了白眼。
她翻的她的,沈枝熹可不费那多余的精力去搭理她。
“伤可好些了?”庄玉岚发了问,总要做做样子。
“劳夫人挂心,想必翠玉回来后也已经将我的情况告诉夫人了,比前两日倒是好了许多,就是不能有大动作,伤心动气的也会影响康复。”
庄玉岚听了,噙着笑的眼睛不动声色的飞去几个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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