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林的鹿
最后结束的,也很突然。
宋涟舟不知何时弄来一颗小石子,趁着祁愿抬头不备时,带上内力之道将石子弹飞出去,打在祁愿那根风筝线上,霎然间,那断了线的风筝就不受控制随风飘远了。
“宋涟舟!”祁愿几乎咬碎了牙。
宋涟舟则笑意横生,回头望着晚萤求夸一般道:“阿萤,现在你知道了,爹爹的风筝飞的更好是不是?”
“是。”
晚萤看那只蓝色的风筝越飘越远,直至落去看不见的树林里,剩宋涟舟那只风筝还高高的飞着,她便也应和着宋涟舟的话顺他的心意夸了起来。
“爹爹最棒,粉色风筝最棒。”
宋涟舟着实满意,面上笑意更甚。
至于祁愿,若非看见沈枝熹盯着这边,他怕是都已经动手了。
“宋国舅,你幼不幼稚?”
他咬牙同宋涟舟道,实则自己也是半斤八两。
宋涟舟赢得胜利,心满意足,懒得再理睬他。
“小姐。”
听鸳鸯喊她,沈枝熹回了眸来。
“小姐,我方才瞧那边有片花丛,我可不可以去采些花来做花环?”
沈枝熹顺着鸳鸯指着的方向看,思索半晌。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了,鸳鸯一直有意无意的往那边看,那个眼神不像是在看什么漂亮的花丛,而更像是怀春的少女心系情郎的踌躇。
再回头瞧了眼宋涟舟,沈枝熹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去吧。”沈枝熹应下,反正周围都是自己的人,宋涟舟既来了定也是带着许多暗卫来的,不用担心安全问题,“难得出来一趟,你自己去走走散散心吧。”
“好,谢谢小姐。”
鸳鸯咧开嘴,笑着起身小跑着过去。
瞧她那个样子,沈枝熹侧过身手撑着脑袋躺着,心里又开始计较起鸳鸯入城被宋涟舟带走的事,那两日,鸳鸯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宋涟舟,还说要我不许再骗人,你又瞒着我些什么?”
再回头去看,祁愿正大步朝她走来在他边上坐下,一脸的不高兴。
“你跟他较什么劲,有意思吗?”沈枝熹问他。
他的不高兴,越发明显起来,高声道:“有,很有。他把我的脸弄成这个样子,我岂能轻易放过他,等着瞧吧,我迟早是要讨回来的。破我相也就算了,他竟还恶言侮辱骂我做小娘子。”
沈枝熹撇着嘴,其实她也能理解。
要是有人说她长得跟男的似的,她也不高兴。
就是,就是听到小娘子几个字,又是从祁愿口中说出来的,平白叫她想起了宫里已故的裕妃娘娘,以及昭恒公主。
“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见她出神,祁愿更不开心的横着眉问。
“哦,听见了。”她的回答,透着漫不经心。
祁愿气的发叹,回头又瞪了宋涟舟一眼,抓了一颗葡萄塞入口中重重咬下像是泄愤,咬的太快太急,喷了好多葡萄汁出来,他忙用嘴去捂同时咽下口中的葡萄,不料半颗葡萄卡在喉咙使他发呛。
他被呛的咳了许久,险些将那葡萄又再喷呛出来。
沈枝熹看的直摇头,皱着眉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坐上焚幽堂首领的。”
“你…咳、咳咳,你们夫妇俩一个接一个的戳我心是吧?”
“说什么呢。”沈枝熹抓了一颗葡萄,朝他丢去。
他抬手接住,却不敢再往口中去送,他咳的脸通红,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说正事,你不是让我查裕妃吗,昨日我就让人去查了,没查出什么不对劲的。她嫁到皇子府的时候,她父亲还只是个礼部侍郎,后来她入宫成了裕妃,礼部侍郎也升官做了尚书。她的生母只是尚书府一个姨娘妾室,前些年也因病身亡了。昨日,裕妃也病故了,就是你入宫那阵子。”
他顿了顿,拧着脸问:“你让我查裕妃,不会是因为她身故的事是和你牵扯上了什么关系吧?”
“没有,不是因为这个。”
“那还好。”
“还有呢,还查到什么了?听说她曾有过一个儿子。”
“嗯,没错。”祁愿表情无异,继续说:“那个儿子三岁的时候被一场大火烧死了,若是活到现在应该二十二岁了。”
他倒是无异常,可沈枝熹却是神色怪异的上下打量他。
祁愿如今,也正好是二十二岁吧。
“不过,你到底为什么让我查她?”
当然是因为,祁愿长得和裕妃以及昭恒公主长得很像。
昨日见着她们时就觉得熟悉,细一想,很快就想到了祁愿。
第116章 我想带你和晚萤回府
“我查她是因为……”
沈枝熹终究不知如何说出口,祁愿不喜欢别人提他过往,尤其是他的身世。
对于身世,他心里是有恨的。
他恨他父母狠心将他丢弃,沈枝熹母亲将他带回时,他也不过四五岁,可他不记得之前的事情说明他被丢弃的时间更早,早到还不记事的时候。三岁,也差不多就是晚萤这么大,要她长到二十多岁的时候再回想两三岁的事,也是记不得的。
祁愿能够记得的,就是自己一直在挨饿挨打。
她记得娘亲说过,遇到他时,他正因为偷别人的吃食而被一棍子打倒在雪地里。
兴许,他那一棍子也是他忘记许多事的缘故。
相似的年纪,相像的容貌。
沈枝熹几乎已经确定,祁愿就是当年裕妃那个传说被烧死在大火里的儿子。
“因为什么,你这两日怎么总是吞吞吐吐的?”
沈枝熹收回打量他的目光,镇定回道:“我想查她是因为她的女儿昭恒公主,说是昭恒因为生了病才时常做出自残之举,可我瞧她腕上那些伤觉得奇怪,并不十分像是自残留下的,让我想到了之前在积云巷里被谢暮云关起来的另一位女孩。”
听着,祁愿也生了认真之色。
他手盘着葡萄,坐直身子。
“之前惠王说过,谢家和皇上关系匪浅,你怀疑昭恒公主和谢家有什么牵连也就不奇怪了。可是,若那个昭恒公主也被取血炼药,那用她的血炼成的药是给谁的?你不是说,谢暮云透露过,他要的血必须得是他血脉后代的才有用吗?”
他摸了摸鼻子,沉思了片刻。
“裕妃是礼部尚书的女儿,和谢家没有关系,那么昭恒公主即便被取血也不是为了给谢家。不是谢家的话,那就是……皇帝。”
他倏地起身,目露震惊。
“难道这就是惠王说的,谢家和皇帝牵扯颇深关系匪浅的缘故,皇帝也在用谢家的取血方子在为他……对,我是记得,皇帝的身体一直就不太好。”
他兴奋的很,知道了个惊天大秘密的那种兴奋。
“这样泯灭人性的皇帝,能是什么好皇帝,啧啧,这要是被天下人知道了……不行,我一定要查个清楚,只是皇宫大内一般人可进不去,看来也只有我亲自去探了。”
沈枝熹点头,暗赞他就得亲自去。
亲自去看到了昭恒公主的长相,比她说千言万语都可信,否则她若提前说了,保不齐还会让他产生心中逆反便不肯再去。
昭恒公主如今才十四岁,可看她那个样子且听宋涟舟说她是自幼体弱,若真是被取了血炼药,那她定是从小开始就……
当年,裕妃那个三岁就被烧死在火海的儿子,是否也是因为这个。
为了不让他遭受迫害,那场火是裕妃为保孩子而刻意设计的?
“那你小心些,大内定是有高手的。”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我先去探探底。”
“嗯。”沈枝熹淡淡的答,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昨日出宫之后心中就一直在暗暗的计量,如果祁愿真的是皇子……会不会比惠王更加名正言顺些?
快到午饭时辰,鸳鸯才兴致缺缺的回来。
她两手空空,果然就不是去采花的。
想必,是没见到她想见的人,这才无精打采。
宋涟舟将风筝线绑在树枝上,风很好,风筝一直飞着不曾落下。他抱着晚萤在祁愿边上落座,故意一般,看的祁愿又再咬牙。
见多了也就没意思,沈枝熹只当没瞧见。
方柔和鸳鸯准备了许多小凉菜,春日吃着正好,就是她们俩顾念着宋涟舟的身份,不敢也不肯一同坐下,拿了点吃的便远远坐去了溪边的大石头上。
沈枝熹伸手接了好几次,宋涟舟都不松手把晚萤递给她。
今日晚萤心情正好,她也不想在晚萤高兴的时候同宋涟舟吵架,免得吓着晚萤。
没吃几口,她便也起身去了河边。
但不管怎么说,今日能出来透口气,心情总是舒畅更多些。
吃过午饭歇了一会后,宋涟舟又再带着晚萤去玩耍,采花捉蝴蝶什么的,满山谷似乎都能听见晚萤开心的欢笑声。
“罢了,晚萤开心就好。”
沈枝熹躺回到毯子上,闭上眼睡了许久。
回城的时候,太阳快要落山。
宋涟舟没有送她回侯府,当然也是为了配合做戏。
进门时,迎面碰上一个从里头出来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眉眼瞧着和谢暮云有几分相似。他见到沈枝熹,先是眼前一亮,而后又透出些若有若无的心虚,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些畏缩。
“这…这便是枝熹吧,果然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他冲沈枝熹笑,沈枝熹也勉强意思一下的勾了勾唇。
“我是你二叔。”
“…二叔。”沈枝熹微微眯了眼,难怪觉得他长得和谢暮云有些像,原来他就是谢暮云的弟弟,谢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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