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林的鹿
“这一回我可要跑的远远的,再也不会让你能够找的到,你就……”
说了一半,宋涟舟松了那只还带着缰绳的手,双手带力抱着沈枝熹的腰,突然一紧,勒的她险些喘不上气。
“不许。”他醉言吐出两个字。
沈枝熹笑着等他继续,却见他仍是未醒,这两个字不过是他在梦中回应的。
“你说不许就不许啊?我就是要走,且还是偷偷摸摸的走,趁着你睡得不醒人事溜之大吉,等你醒来就看不到我了,这一次不是三年,也不是十三年,更不是三十年,是一辈子,你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我咯。”
随之半晌不见宋涟舟有所回应,但也只是以她的角度看不见而已。
宋涟舟不是没回应,只是回应的方式不一样。
他的回应,是眼中滑出来的泪,顺着眼角滑至鼻尖,月光下瞧着晶莹剔透的,最后往下坠,坠落在沈枝熹心口处的衣襟上。
“你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既然这样,那我就走咯。”
她勾着唇笑,扶上他的手背作作势就要将他给拉开。
“真的走咯,现在就走。”
“唐舟,再见,再也不见。”
话落,身后的人倏地一下清醒过来并坐直了身子。
他坐的稳,但沈枝熹却被他腰上的手带着晃动身子,猝不及防间歪了一下眼看就要马下摔去。
“铃兰!”
宋涟舟从梦中回过神来,急急将她抱住,紧紧的抱着,腰都快要给他勒断了。
“别再丢下我。”
一句话,止住沈枝熹的挣扎。
“铃兰,你别再丢下我好不好,我真的已经承受不起你再次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我哪里不好,哪里让你不喜欢我都改,你把我留在你身边,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我,我……”
“你不要走,你不许走。”
“宋涟舟……”
“你要走也把我带上,铃兰,你把我也带走。”
沈枝熹虽是背着身,但从他的语气上来看,他应该也是又掉了泪的,声声真切的恳求连风停听了都不忍心,方才还有微风吹过,眼下却静谧无声吹起他一根发丝都怕疼了他似的。
他紧抱着沈枝熹,连同他的双手一同被箍着不可抗拒。
“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沈枝熹扯着谎问他。
“你刚刚……”
“刚刚什么刚刚,你喝多了在做梦吧,怎么都叫不醒你,还勒的我这么紧都快疼死了。”
宋涟舟发着湿的睫毛一下一下的颤动,似在回想真假。
想到最后,得出一句,“对不起。”
他松开抱住她的手,轻轻退开身子再道:“弄疼你了,对不起。”
“没事。”沈枝熹回过头,笑意再生,想着‘唐舟’果然是最好骗的,“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你快说到底要带我去干什么,都已经这么晚了,我也得回去睡了。”
宋涟舟点头,抬眸看见国舅府的大门惊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带你来这里?”
“我不知道呀。”她只是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月京城又不熟悉,平日出门也都是坐马车,只能靠着不那么清晰的路线记忆来这国舅府,白马倒是挺熟悉的,大部分的路都是它自己走的。
身后,宋涟舟下了马。
旋即再接住沈枝熹,将她从马上带下来。
“又要带我来看花房?”沈枝熹问他。
“不是。”他摇头,牵起她的手便走上台阶去,“我要带你来看的,是一个人。”
“人?”
他做着神秘模样,只回说:“见到后,你就知道了。”
他虽醒了,但酒还没醒,走路时还是有些踉跄。
敲过门,里头便有守夜的小厮将门打开。
“铃兰,你跟我来。”他拉着沈枝熹的手迈进门,回头看他的表情带着酒后的纯真,像是高高兴兴带着信赖的人去看自己秘密的小朋友,笑中带泪的眼睛比天上的明月还要皎洁许多。
沈枝熹跟着他进门,因受他感染而致眼里染上点点笑意。
她好奇,宋涟舟如此神秘究竟是要带她去看什么。
到了地方,她更加好奇。
去的是后院一间不起眼的,柴房。
“公子。”卫鸿守在门口,俯首道:“人已经受过刑,已经被吊了起来。”
“…吊。”沈枝熹忍不住惊诧,很快又被宋涟舟带着往前。
推了门,扑鼻而来一阵血腥气。
确实,屋中有一人被吊在屋檐下,身上好些鲜血将衣服给染红,只是披头散发的垂着脸看不清样子。
沈枝熹却莫名觉得熟悉,甚至已经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铃兰,你看。”宋涟舟指着那人,回头冲沈枝熹笑,“这个混蛋,我帮你抓回来了。”
紧接着,他又越过沈枝熹冲外再喊,“卫鸿,把他给我弄醒。”
“好嘞公子。”卫鸿疾步入门,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柴火棍在被吊着的人腹部打了一下。
那人立即随着闷哼声一块儿醒来,抬起惊恐的脸,看的沈枝熹眉目发皱。
“阿、阿熹,救我,救救我。”
被吊着的人冲沈枝熹求救,正是秦沐。
早晨见他,他还是人模人样的,这会儿却已经被打的看不出原样。
“阿熹,你……”
“你闭嘴!”宋涟舟将沈枝熹往身后拉,对卫鸿又道:“再打,打烂他的嘴。她是我的夫人,你也配这般亲密的喊她?”
本该是狠话,可从醉酒的宋涟舟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气势不够,甚至还有些委屈。
“不不不不要,不要打我。”
秦沐看着卫鸿手中的木棍又要挥来,吓得大叫不止。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
第130章 我真的很爱你
看着这个样子的秦沐,沈枝熹并不觉得痛快。
物是人非,秦沐也早就已经不是她少年时认识的那个秦沐。
与从前那个会挡在她身前被打的鼻青脸肿那个一对比,她突然就释然了,管他如今自甘堕落也好,怎么都好,全都与她无关,他的下场是好是坏,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
反而是宋涟舟,他像个邀功的孩子一般的清澈眼神,更让她在意。
“铃兰你看,他就是这么一个没骨气的人,小心别熏着你。”
说着,拉着沈枝熹往外站了站。
因为秦沐由于过度害怕而尿了裤子,滴答滴答往下淌着水。
“你别以为他是公主的男宠就过的不错,铃兰,那个荣寿公主脾气不好,她府里的男宠也不止秦沐一个,平时公主会让这些男宠进行各种比试,输了也是要挨打的。我打听过,秦沐还被送去过男妓馆让他学规矩,他过的并不好的。”
宋涟舟站在她面前,挡住秦沐的视线。
“当初被他跑掉了,你一定很不满对吗?所以我告诉你这些,告诉你他过得不好,你心里会不会觉得解气一些。还有,你还想怎么惩罚他,你告诉我,我替你做。”
沈枝熹凝望着他莹亮的眼眸,轻轻摇头。
原本,秦沐的事情她已经计划好了就只差实施,谁料被宋涟舟抢了先。本该自己解决的,可宋涟舟这么满怀期待的请功要表现,她看着有趣不想拒绝。
“我也不知道呀,可当时他计划要杀了我,我真的很生气呢。”
“他要杀了你?”宋涟舟重复她的话问。
他那个心疼的眼神藏都藏不住,忍不住便将她抱进了怀里。
“他不过一个杂碎,还敢起念头杀你。”他又红了眼睛,旁若无人的贴着她哽咽再道:“你要是没了,我怎么办?”
提着棍子的卫鸿,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他不信,不信面前这个委屈要人安慰的宋涟舟是他家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定是…定是喝醉酒的缘故。
可紧接着宋涟舟回过身来时,却又变成了另外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再毒打一顿,明日一早提去衙门,回头我会亲自去找官衙。”
“知道了公子。”
卫鸿应下,乖巧点头。
原来他家公子那般,不是因为醉酒,说到底还是因为沈枝熹。
“铃兰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的,但断头反而是便宜他,卸手卸脚,或是流放,或是贬去官道上做苦工,总之要让他余生都为自己的狠毒贪婪赎罪。”
感情上的事情,兴许官衙也管不了。
可秦沐当年设计偷盗沈家财物是事实,这一桩足可让他下狱,加上宋涟舟用些手段去施压,秦沐自是翻不了身。
“铃兰,这样你会开心一点吗?”
月光迎面照在宋涟舟的脸上,在他面上绘满了期待两个字,期待沈枝熹冲他点头,冲她笑。
他身后,秦沐挂着满脸的泪,有卫鸿提棍胁迫,他连哭也不敢哭。
今日从首饰铺子离开后,荣寿公主便不许他再跟着,也不让他回公主府,说是他害她在宋涟舟跟前被下了脸面。他追着公主的马车,眼看就要跑到公主就被横着驶来的一辆马车劫走。
三年过去了,沈枝熹还不肯放过他。
早知如此,当年他就应该早点下手弄死她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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