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宫春暖 第129章

作者:女王不在家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爽文 市井生活 古代言情

  纵然这其中有些猫腻,那又如何,看大家那兴奋激动的样子,有时候人就是图一个好兆头,哪管真假,大家相信就行!

  不过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她故作惊讶,表示要去看看那铁树。

  当下她匆忙换过衣裙,这才随着王詹事过去后院那铁树处,还没走进,远远地隐隐闻到一些清香,让人心旷神怡,不免觉得新奇。

  待走近了,却见那高有数丈的大铁树,此时果然绽放了银黄小花,那花如同璎珞垂珠一般,鲜艳华丽。

  或许被这铁树开花的奇景所吸引,一旁莺歌燕语,香气袭人,光华耀目,简直犹如画中一般。

  一旁王詹事也从旁陪着的,此时笑得合不拢嘴:“娘娘,范大人已经看过了,说这是自然献瑞,吉兆!”

  希锦仔细观赏过那花后,也是满意。

  那花团锦簇的模样,实在是罕见,她想着,必须好好利用。

  一时问起来王詹事,都有哪些人知道了,王詹事便心领神会:“事关重大,没太敢声张,除了府中兼官,还不曾外传。”

  希锦:“好。”

  正说着,恰阿畴也过来了。

  希锦便笑道:“看,果然开了呢!”

  事到如今,别管怎么开的,关键是铁树开花了!

  阿畴便笑:“是,刚才诸位大人都见过了,没什么问题,翁翁那里也知道了。”

  希锦:“我刚才听王詹事说,这件事除了府中兼官和禁中,还没外人知道?”

  阿畴:“嗯。”

  希锦:“那应该传出去,散播出去!”

  阿畴笑看着她那激动的样子:“好。”

  希锦眼睛发亮,开始琢磨起来:“如果没什么问题,那我们不光要让翁官家知道,还要让天下百姓知道,我们皇太孙府的铁树开花了!”

  阿畴:“好。”

  希锦:“铁树开花,为千年难得一遇的大吉兆,我正想着我们那六重纬是素面的,燕京城各路锦缎布料争奇斗艳,不知道我们这素缎怎么卖,倒是不如出一些本钱,请纺织院给我们绣上铁树花边,然后以市价放在街市上卖,一则可以趁机卖出,也能大赚一笔,二则还能广而告之,让这铁树开花的吉兆散给寻常市民,你觉得如何?”

  旁边王詹事因见这铁树开花,其实也是正激动着,却听这太孙妃娘娘提起什么素锦,什么卖货,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怎么这娘娘仿佛钻钱眼里去了呢。

  不过待到他听了后面,什么绣上铁树小花的标,什么市价卖出,顿时眼睛都亮了。

  娘娘,真乃巾帼奇才!

  阿畴听着,也是意外,他笑看着希锦:“你做生意素来精明,算盘珠子拨得辟啪响,雁过拔毛的性子,如今倒是很有些见识,竟舍得那暴利,以市场价来卖,倒是难得。”

  希锦轻哼一声:“这里就不知道了,我们商贾的老祖宗吕不韦早说过,奇货可居,我既有奇货,自然要看长远了。”

  阿畴笑道:“好,待我先进宫,和翁翁说起来,我们再行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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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铁树开花自然是大好消息,阿畴进宫和官家提起后,官家欢喜之余,请来了司天监天文院的监丞,那监丞素来擅长观察天文祥异,看钟鼓漏刻的,如今听得这消息,自是要过来皇太孙一探究竟。

  官家也是兴致大起,于是当即下旨过去皇太孙府上。

  当日,天文院下属司天监监、司天监丞、司天五官正和灵台郎等一种官员,尽数过去了皇太孙府上,浩浩荡荡的,一路上自然引得百姓围观,都问起这是怎么了。

  这会儿王詹事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人都知道皇太孙府上铁树开花了。

  坊间难免议论,说是这辈子都不曾见过铁树开花,也不知道是何等祥瑞,都纷纷沿街观看,只恨自己是寻常百姓,并不能进去皇太孙一瞻神迹。

  诸位钦天监官员跟随官家抵达皇太孙后,希锦这里自然早就做过准备,招待官家并各位,茶水糕点都是精心的,无一处不周到。

  因这个,那些官员自然也对皇太孙府诸事心生好感,想着不愧是储君潜邸,行事到底和别处不同。

  待到众人过去后院看那铁树开花,一见之下,却觉清香异常,花簇如银珠,光华耀眼,美颜不可方物。

  众人赞叹连连,纷纷施展所学,或用太乙遁甲,或用六壬算学,掐指算这铁树开花的吉凶。

  这自然是算不出不好来,就算不好也不能说啊,那只能是祥瑞。

  最后由那司天监丞孙大人上前道:“陛下德兼唐虞,道隆文武,建万年有道之基业,才使得如今这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是以天降吉瑞,才有此铁树开花之兆。”

  这话听得官家龙心大悦,便是那病容都仿佛退去了几分,哈哈大笑道:“朕仰承祖宗鸿业,又有尔等肱股之臣竭力相助,得上天眷佑,才能坐享太平,如今铁树开花,实乃万民之福。”

  一时又问道:“这铁树开花之吉瑞,临于皇太孙府,又作何解释?”

  那司天监丞孙大人自然是明白,这回话至关要紧,必须是体会官家意图,谨慎作答。

  当下便道:“皇太孙殿下为陛下祈福,孝心可嘉,感动天地。潜龙之邸,华光荟萃,此乃圣德清明,也是皇太孙殿下之福。”

  官家听此言,自然是满意的,他笑着颔首,道:“皇太孙轩龙毓秀,姿容卓绝,立为储君,才得这铁树开花之吉瑞,这是我大昭国祚绵延万年之兆!”

  在场众官员听闻,自然是跪在那里,连声恭贺,高呼万岁。

  官家心情大好,当即重赏,又让人拿来纸笔,亲手书写了“祥瑞福地”四个大字,命人做成牌匾挂在此间。

  这其间,希锦都暗暗地注意着这边动静,如今知道这结果,自然是大喜。

  想着管它真真假假,反正铁树开花了,铁树既然开花了,那当皇帝的都这么说了,再没人怀疑,如此,阿畴的储君之位越发板上钉钉,根基扎实牢固了!

  阿畴的基业就是自己芒儿的基业,也是自己的凤位,他们一家子注定要走到那巍巍皇权的最巅峰了!

  希锦不免陶醉地想,自己也太能干了……

  阿畴得了自己这贤内助,他真是交了好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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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都到了家门口,又是自己亲翁翁,万没有要皇帝再回宫的意思,无论如何得留饭。

  显然这官家也想和自己孙子以及重孙子亲近,便干脆留在皇太孙府用膳。

  要留皇帝吃饭,那并不是什么容易事,皇帝在宫中吃的都是御厨,特供的食材,专门按照他的口味做的,是以这皇太孙府的厨子就算使出看家本领,只怕吃惯山珍海味的皇帝也并不能如意。

  不过好在官家也说了,只是在家吃些家常便饭,要纵享天伦之乐。

  当下希锦找了王詹事,好一番忙碌,又匆忙催了小厮去叫了一些专卖的家常饭食,诸如煎肉,煎肝、冻鱼和醋鲞等下饭,也好下饭。

  晚膳时,这饭菜虽说家常,但也还算丰盛,有那八糙鹅鸭,间笋蒸鹅,三鲜笋炒鹌子并酒醋蹄酥片等正菜,并凑了几个新鲜切时果,是那生藕铤子,切绿桔,鹅梨饼子和乳梨月儿等。

  或许并不是在宫中的缘故,官家倒是看着比往常亲厚慈爱许多,和阿畴谈笑了几句,又搂着芒儿,让芒儿坐在他膝上说话。

  这么乍一看,倒像是寻常人家的翁翁了。

  希锦从旁伺候着,凡事小心,免得让这老人家挑出什么毛病来。

  说直白点,他们一家的荣华富贵就差那么最后一哆嗦了,万不能有半点差池。

  谁知道正吃着,官家突然对希锦道:“你往日在家中,可擅厨艺?”

  啊?

  ——突如其来的问题,来自翁翁的考验。

  希锦略犹豫了下,便坦诚道:“翁翁,我在家时,没学过下厨,确实不会做,不过翁翁若是喜欢吃什么,我可以学了来,到时候给你做啊!”

  她笑着问:“那翁翁你快说,你喜欢说什么啊?”

  她声音软软甜甜的,乖巧好听,又带着几分天真,倒是听得官家笑了。

  他笑呵呵地看着她:“罢了,罢了,我是不能指望你什么的,你倒是很会说些好话哄人。”

  这话说得随和,希锦便也不装了,她笑道:“翁翁,我确实是不会,翁翁可不要笑话我啊。”

  官家听着,了然,之后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天家不同于寻常人家,你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再说了,便是咱们燕京城寻常富贵人家,挂画插花,焚香品茗,这都是你们往常要修习的,什么洗手作羹汤,那是寻常人家妇人之道。”

  希锦便笑道:“翁翁说得对,如今那些该学的我都留心在学,以后万不能让人笑话了,总要给阿畴撑起场面来。”

  官家听她这甜蜜话就跟不要钱一样,不免哈哈一笑:“你啊你,倒是跟小孩儿一样的性子呢!”

  希锦听着这话,不像是夸赞,不过好在官家看起来高兴,且也是很喜欢她的。

  她自然便不敢懈怠,越发铆足劲奉承。

  这老头子年纪大了,肯定爱听奉承话嘛,就说给他听!

  官家显然心情不错,因问起来:“你们家请的这厨子,倒是有些手艺?”

  这个……

  希锦心虚,瞄了一眼阿畴,见阿畴并无答话的意思,只好自己笑着道:“翁翁,我们这不是自家厨子,生怕你吃不惯家中的饭菜,便请了四司六局过来家里。”

  官家听这话,却是越发笑了:“你们年轻,不愿意在家里布置那么多,倒是也情理之中,其实外面那些酒席饭菜,我倒是也喜欢,我年轻时候,身子骨还好,便每每要过去外面逛逛,吃些新鲜的呢。”

  希锦听着,惊讶:“是吗?”

  这可是皇帝啊!

  当皇帝的,守着御膳房还不满足,竟还要吃外面的?

  官家道:“以前身子骨还好,上元节时,我每每都要外出看灯买市,还要叫那嗦唤,来一些有滋味的市食,那时候外面常吃的,有李婆婆鱼羹,还有南瓦张家圆子,我都爱吃,他外面闲汉便直接给我送到宫里头来。”

  希锦:“……”

  好贪嘴的皇帝!

  官家想起往昔,显然很是回味:“我还爱吃杂菜羹,胡饼,还有各样小糕点,我最爱吃的就是土步辣羹了。”

  希锦诧异,轻佻眉,疑惑地道:“翁翁你也不怕吃坏肚子吗?”

  官家听着,却是叹:“也曾吃坏过肚子,当时夏天,我贪凉,吃那水晶角儿,还有荔枝膏,实在美味。”

  希锦听着,顿时来了兴致:“还有冰雪冷元子,还有冰雪甘草汤!”

  官家连连点头:“是,这些美味的很,我每每让人送到宫中来,黄昏时候,我批奏章累了,便用一些,倒是惬意得很,结果有一次可倒是好,我吃坏了肚子,在早朝上险些闹了笑话!”

  希锦看他那愁眉苦展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

  谁想到呢,初见时高高坐于龙椅上的那真神皇帝,竟还能这样!

  这会儿他换一身粗布衣衫坐在地头,说这是村里老农,谁还怀疑呢!

  旁边阿畴听到这个显然也是意外。

  官家看到他那疑惑的样子,道:“说起来,你爹爹小时候也是贪嘴的,他让小太监带着他偷溜出去看花灯,当时把宫人吓坏了,倒是好一番找,等找到后,把他揍了一通呢!”

  阿畴自是万没想到他竟提起这个,倒是微怔了下。

  一旁希锦也是感觉到不对了。

  官家的儿子,阿畴的爹爹已经死了啊,当爹的说起往昔,说起自己如何教训那顽劣小子,可那小子已经死了。

  这个世上白发人送黑发人原本是最悲伤不过,可那黑发人竟是白发人一手推到了悬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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