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世子当白月光替身后 第19章

作者:鹿枕玉 标签: 爽文 古代言情

  入夜,昌宁侯府。

  卫川将白日里显国公府递来的请帖送至书房。

  裴璟接过翻开看了:“虞栖枝她弟弟的事,同她说了吗?”

  “说了。夫人说,她知晓了,其余没说什么。”

  裴璟嗯了声,示意他知道了。

  他这几日都习惯在书房睡下,却还是在看到虞栖枝厢房内的柔柔灯火时,心念动了动。

  他们的人调查出的结果是,虞栖枝那个心心念念的走失的小弟,早在被人贩拐离家数月后,便死了。

  死于邻县的一场疫病。

  心底虽然知晓时隔如此久,小弟能被找到希望微乎其微,但虞栖枝还是忍不住存了些许妄想。

  看着几张桌上官府记载的小弟和同一批被拐的孩子的死讯的文书,她心底空空,只余一点茫然与悲戚。

  裴璟走到厢房外,就听见压抑的低泣声从厢房的窗户传到外头。虞栖枝正对着桌面上摆着的几份官府文书抽泣。

  烛火跃动,映出她光洁的,被眼泪沾湿的侧脸。裴璟立在窗外,看虞栖枝哭了一会又把脸埋在掌心,肩膀颤动着抽噎,泪水再从她指缝处流下,砸在桌面上。

  看着她捂着脸低泣,眼泪好像哭不完的样子,裴璟指尖微微动了动。

  虞栖枝,她,究竟哪来这么多眼泪?

  “世子,您…不进去吗?”

  今晚芳儿值夜,走近了才见裴璟就站在厢房外干站着,也不进去,这让她大为不解。

  裴璟这才动了。

  回答芳儿的,只有裴璟大步走远的背影。

  ……

  翌日,太子东宫。

  年轻的太子穿过正殿与庭院,步履不停,一路走向太子妃的寝殿。

  沿途的宫女纷纷向他行礼,太子微笑着低头走过,没朝她们投去半分目光。

  “你们都下去吧。”

  太子妃贺兰明月见到自己的丈夫,也微微地笑了。

  这对年轻的夫妻一同依偎着看过他们尚在襁褓中熟睡的孩子,便有乳母上前,将小婴儿抱下去悉心照看。

  “怎么,今日有事不愉快?”太子妃贺兰明月察觉出丈夫刻意隐藏的情绪。

  没了旁人,太子也不再拘束于礼节,他侧身坐上床榻,侧脸轻轻枕在太子妃胸口:“还不是因为四哥。”

  他轻哼了声:“就为父皇要遣他去封地的事,今日朝会,四哥他抓着点由头便要处处针对于我,父皇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太子如今年仅十五,还是个少年人的年纪,而四皇子几近而立,心智手腕自然比太子高出几分。

  四皇子对这个弟弟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很不服气,更多的,还是因为当年他们母妃之间的恩怨。

  太子年岁小,少年人的忧郁与稚嫩仍未从他身上完全褪去。对于前些时候四皇子设计陷害他一事,他依旧耿耿于怀:

  “四哥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但我们的人手中,也有四哥与江湖门派有勾结的罪证,还有当初聂大将军的死,也并非……”

  年轻的太子话说到一半,贺兰明月捂住了他的嘴,她轻声劝道:“殿下,没有万全准备之前,千万莫要打草惊蛇。”

  “现如今,父皇喜欢你什么样,你就依旧是什么样。”

  越来越多双眼睛盯着东宫,贺兰明月心底知晓太子面对的压力,她陆续向太子分辨朝堂之中何人可用,太子也如往常一般逐渐平静下来。

  贺兰明月认为裴璟是可用之人。太子深表赞同:

  “嗯,表哥他是很好的。当日若非他力排众议让太医进来东宫,我们的岁岁如何能平安降生。”

  太子妃贺兰明月生产当日,血水一盆接一盆地往外端,太子回想起来至今心有余悸。

  贺兰明月被太子严肃担忧的神情逗笑了,她言谈间也轻松不少:“只是,我却从没见过裴指挥使的那位新婚妻子,指挥使将她宝贝似的护着,也从没见她主动出来交际。”

  “这个好办。”太子也随贺兰明月一道躺下,他嗅着妻子袖口的淡淡芳香,放松道:

  “岁岁的满月宴,国公府的帖子已经给侯府送去了,姐姐若想见,让表哥带着他的妻子一同前来便是了。”

  ……

  太子妃诞下一女,出了月子,便要回母家显国公府省亲,小郡主的满月酒自然也设宴在国公府。

  贺兰明月提前一日回了公府,宴席前的这日,她只邀了些关系亲近的女眷前来说话解闷,虞栖枝竟也在受邀之列。

  得知虞栖枝收到了太子妃的邀请,芳儿倒要比虞栖枝兴奋许多,大清早的便围着她家小姐梳妆打扮,各式的衣裙首饰被她一套套流水般拿出来往虞栖枝身上比划,过家家似的。

  芳儿想着,虞栖枝生得好看,就该穿新鲜华美的衣裙,作鲜妍的装饰,让所有人都瞧见她家小姐的美貌才好。

  虞栖枝近日来因为小弟的死而总是紧绷着的心绪,也因芳儿可爱的孩子气般的言行松快了许多。

  但显国公府这样的高门,比侯府还要再高一等的,她无意吸引什么目光,更不想成为别人注意的焦点。

  简单梳妆过后,虞栖枝只挑了身颜色偏淡,瞧着得体的衣裙。

  显国公府占地甚广,府外朱红雕漆,石狮镇宅,内里井然有序,中庭一步一景,入眼皆是望族底蕴。

  虞栖枝是裴璟的妻子,贺兰明月对她早有结交之意。

  再者,他们几个与裴璟都是自小相识的,贺兰明月也十分好奇,能让裴璟心甘情愿与之成婚的,究竟是怎样一名女子。

  公府的仆从奉太子妃贺兰明月之意,将虞栖枝一路引至庭院小筑。

  见小筑赏景亭内竟只有太子妃一人,虞栖枝有些意外,又很快敛下心神,向贺兰明月行礼。

  “虞夫人,无须多礼。”贺兰明月起身引虞栖枝入座,她态度柔和自然:“若按亲缘,我还要唤你一声表嫂。”

  贺兰明月这般说着,待她看清了虞栖枝的容貌,也是愣了愣,但身上的教养又让贺兰明月面上很快恢复如常。

  乍一眼看过去,贺兰明月也觉得虞栖枝清秀的模样,同姜罗衣有些相似。

  但也仅限于大致的形貌略有几分相似,虞栖枝的五官要更为鲜明深刻一些,让人见之难忘。

  贺兰明月请虞栖枝在她身旁坐下。

  她一眼便瞧出了虞栖枝发间簪着的红玛瑙簪子,色泽均匀透亮,是皇后娘娘去岁赏赐之物。

  再观虞栖枝衣着,只一袭浅湖色团花纹薄纱襦裙,腰间佩一只香囊,其余再无别的装饰。

  长安城内时兴秾丽华美的颜色,但总也有人偏爱反其道而行,以标榜自己脱俗与世人不同,这样的人贺兰明月见得多了。

  只是几番言谈下来,贺兰明月也看出虞栖枝确实是稳重淡然之人,不由心生一点意外与赞赏。心中越发觉得坊间传闻不可信。

  什么虞栖枝爬.床勾.引裴璟,世人惯爱在女子身上做文章的,依贺兰明月看,只怕是裴璟一见着人家就走不动道了。

  这位太子妃与虞栖枝同岁,虞栖枝也发觉自己之前想岔了。贺兰明月并非是那种出身高贵便自视清高之人,倒也不像她侯府的大嫂郑氏那般端着架子刻意的假和善,反倒是真的亲切大方,时刻为别人着想,端庄贤雅,有如春风拂面般温柔。

  两人说了会话,也不拘聊什么,只互相觉得彼此亲近投缘。

  “储妃娘娘,该喝药了。”

  有小丫鬟端来一碗汤药。

  贺兰明月身子有孕快要临盆的那段时日,与太子一同被幽禁在东宫,太子总担忧她没得到好的照料会伤了根本,贺兰明月也一直依照太医开的方子在慢慢调理身体。

  虞栖枝与贺兰明月所在的小筑亭内临湖,地上湿滑,那个小丫鬟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谨慎,头脸低着,几乎要埋到药碗里。

  贺兰明月接过汤药,汤匙轻轻拨弄两下,便要端到唇边饮下。

  虞栖枝与贺兰明月坐得近,那药碗里飘出的气味逐渐传到虞栖枝鼻端。

  那气味似乎被加了什么药材刻意掩盖中和,但那个味道,虞栖枝实在太熟悉,以致她一下就闻出来了。

  小丫鬟端上来的那碗汤药,同虞栖枝常喝的避子汤的味道,几乎相差无几。

  若细细辨别的话,甚至更浓一些。

第18章

  贺兰明月倒是没闻出来有什么问题,只觉得那个小丫鬟有些面生,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太久没回公府的缘故。

  但那个小丫鬟的举动,到底也让她觉得有些反常。

  贺兰明月余光瞥见,虞栖枝向自己摇了摇头。

  “储妃娘娘,快趁热喝吧,再凉了就失了药效了。”小丫鬟见贺兰明月迟迟没有动作,小声提醒道。

  贺兰明月面色略略变了。她放下药碗,思虑片刻,刚要开口,桌上那药碗却忽然被虞栖枝打翻了。

  那汤药打翻得很有水平,药汁大半打翻在地,剩下一小半,沾了点在贺兰明月的衣裳下摆。

  虞栖枝连忙赔礼道歉,贺兰明月握住她的手,连理由都帮虞栖枝递上了:“虞夫人,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虞栖枝微怔,很快点了点头:“方才是忽然有些头晕,却不想平白糟蹋了娘娘的药和衣裳。”

  “虞夫人是我府上的客人,身体要紧,我先扶你去休息。”

  贺兰明月又向小丫鬟吩咐道:

  “你让人再去重新煎一碗来,过会我喝。”

  小丫鬟不疑有他,领命下去。

  贺兰明月借口带虞栖枝去休息,一路回了公府内院,又请来自己的贴身女医。

  女医接过贺兰明月换下的衣衫,将沾到药汁的衣裳下摆处贴近鼻端嗅了嗅。

  “是绝嗣药。”

  女医落下定论,屋内的人皆是静了一瞬。

  下药之人好歹毒的居心。

  任谁也没想到,显国公府内,竟被人浑水摸鱼至此。

  贺兰明月叫来心腹。

  “暗暗地查。”她嘱咐道:“连敏敏也不要告诉。”

  心腹领命而去。

  “父亲他非要将宴席办大,这下好了,如今府中人来人往,恐怕是,早已漏成了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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