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华歌 第214章

作者:浅色线条 标签: 古代言情

  大家所说的刘万金,本名刘兼,听说在他孩童时代,就是个极其聪明又爱捣蛋的孩子,几次差点弄坏自家的窑,从小就在里面倒腾孩子,少年时,意外发现一种独特的“青釉”。

  用青釉上色,烧出的瓷器,呈现茶青色。

  此外,他发现用松木烧制,能够提高烧制时的温度。

  温度越好,烧出来的瓷器才够硬,品质更好。

  刘兼可谓是家族里的大功臣。

  而就在这之后,他离开了青苔镇,去了其他地方——当上了商贾,做起了买卖。

  最开始只是倒腾松木,顺带着是陶瓷,再后面就是许多别人看起来稀奇古怪的事。

  刘万金的话,自然管用。

  等她第二次来的时候,去了几家铺子,客客气气说起长远打算。

  “咱们今后是长远买卖,掌柜的,没必要因为谁的话,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你不做,他不做,就算整个青苔镇的人都不做,我大不了去其他地方,岳州,邢州,总有人会做,都是买卖人,不能讲那些断人财路的东西,况且,我是杀人越货之人吗?”

  “再说了,问句不该问的话,掌柜的,你可是从刘万金那里得到的消息?他有亲口放话,让所有人不要跟我做买卖?别被有心之人利用,反而丢了一单好好的生意!”

  还得通过劝说,求人家跟自己合作。

  她也是心累。

  经过几天的劝说,说得口干舌燥,臊得已觉自己没脸没皮,终于,终于有三家作坊的老板为之所动,想要跟她合作。

  这个“合作”,并非从前那样烧制些普通的陶器而已,因此,她也是精心挑选。

  就要小作坊,人口成分简单,有些技巧,又不用精通所有的瓷器制造流程。

  其中有一家,还是比较满意。

  目前,她只是说一个大概模式,但实际上,远远不止这样。

  作坊回复她:“我再考虑一日,明日,明日午时,你来,我再回复你。”

  她朝掌柜的作揖:“那我静候佳音。”

  另外两家已经拒绝。

  只剩一家,也就是她最为满意的一家。

  洪震武低声问道:“东家,如果……”

  “那就没办法咯,去岳州,去刑州,咱们重金挖师傅去。”

  “东家,我不明白,为何不直接告诉他们如何制作,让他们烧制好后,把东西送到淮安来就是,为何一定要搬到淮安附近去?”

  她笑而不语。

  告诉他们?

  那她不是血亏!!!

  面上淡定。

  内心忐忑。

  过了一整晚,期待颁布高考成绩——哦豁,一道晴天霹雳!

  晌午时分。

  那家作坊的掌柜,对她摇摇头,挥了挥手:“你走吧,去其他地方试试。”

  她趴在门缝边,悄悄问道:“你们都那么怕刘家?”

  “唉,没办法,要烧瓷器,就得用他家的青釉,陶碗碟子值几个钱,大家伙都巴不得懂得如何烧瓷器,女娃娃,你还是走吧。”

  砰一声,门关了。

第212章 嘎吱缝儿

  “轰隆轰隆——”

  天色骤变。

  突降大雨。

  三人蹲坐在人家铺子下,身子紧紧贴着门板躲雨,脚往里缩了又缩,一双鞋还是湿了大半。

  滴!

  滴!

  雨打在青石板上,再弹到几人脸颊上,像是一条细鞭子抽过来。

  “东家,我们是不是要走了?”

  洪震武问了一句,久久,她才回了一句。

  “不,我有了一个新思路。”

  思路没对,处处碰壁。

  原本想要寻找的,稍微年轻且有一定经验的手艺人,这是理想情况,如果不行,那就年纪大一些的老师傅,但一开始,她的方向就错了。

  由于一个成品陶瓷需要许多道工序。

  仅仅一个人,精通所有流程的可能性不高,不是说完全没有,那人可能存在于青苔镇的大家族,譬如,刘家,因而不会跟她一起公事。

  不是“合作”,而是“独家”。

  所以,那个人必须听她的。

  她仔细想了又想,其实,不需要那么后续的流程,什么蘸釉,上色,描花等等,需要的这个人,懂得两项即可。

  第一,拉胚。

  第二,烧制。

  重点就在于烧制。

  冒着雨去了烧窑的地方,青苔镇这边有几处集中的烧窑场,主要属于中等层次的人家,还没走拢,远远望见袅袅青烟,受小雨的影响,烟只是一缕一缕柳条模样。

  青烟下是一个大棚,棚子底下就是一排窑洞。

  不远处就是堆放木料的棚子。

  “你们找谁啊?”

  有人拦下他们仨。

  她指着一处说道:“刘师傅。”

  “哪个刘师傅?”

  “看火的刘把头。”

  “哦哦,那你们看着点路,不要凑近了,把泥点子带进去了,还有,千万不要动木头。”

  三人也没个伞,只是硬着头皮往前走。

  走了一阵,洪震武问道:“东家,哪个是刘师傅?”

  “不知道。”反正姓刘的人多,看火的又是重要职位:“我来找找看,哪个是我的刘师傅。”

  在一旁转悠一阵,忽然,瞥见不远处的地方,走过来几个人。

  看了眼那几个跟了几天的尾巴。

  心知在这里呆不久。

  果然,没几分钟,他们三人被轰出去。

  回驿店擦了擦身,躺下,闭目养神。

  一直等到天擦黑。

  她才下楼去打听人,先前,在烧窑场,记下了几个人,问了个名儿。

  黑黢黢的。

  静悄悄的。

  走了几处地方,好家伙,硬是没人开门,好不容易敲开一家的人,一听说她姓柳,赶紧缩回身子,“啪”一声关上门。

  她是不是该改个名了?

  三人再次坐在门边。

  雨继续下。

  淅淅沥沥。

  “东家,你冷不冷?”

  “好像……有点。”

  “只是有点啊?我怎么冷得不行了?”

  “你是不是感冒,噢,染了风寒?咱们先回去。”

  出来的时候没下雨。

  再一次忘记买伞。

  尴了个尬。

  而在这时,一个挑着担子的中年男人走过,走了几步,那人停下:“你们可是没伞?”

  “大叔,你借我把伞,我明日还你。”

  “我没伞。”男人放下担子,从遮住的一个担子中,取出一件蓑衣来:“孩子,遮一下,紧着回去吧。”

  接过蓑衣,道谢问了中年男人家住地址。

  男人挑起担子。

  一边轻,一边重,缓慢往前去。

  盯着那男人的背影,她有点愣神,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