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华歌 第35章

作者:浅色线条 标签: 古代言情

  孙大回答:“问题怕是不大。”

  “如果小路子愿意给你们一些钱,你们愿意带他一起上路吗?当然,你们得负责他的安全。”

  “一,一箱子,黄,黄金,他得多付点!”

  孙大也说道:“把他箱子藏粮食里,应该也还好,别人不知道里面是黄金,我们还有愣多兄弟在呢。”

  “那芳草也付一些钱,你们能带她一起上路,同时也保证她的安全吗?”

  “那是自然!不用给钱,咱一家人,提什么钱不钱的。”

  “所以。”顿了顿,目光一一落到每个人脸上:“我们有这样的难题,别人会不会有这样的难题?”

  普通商人,即便运送货物,也不过少量,不是不想多捣腾一些,因为他们弄不走,他们也没有足够的钱去请专业人士——不好意思,目前还没多少专业人士。

  普通行人,根本不敢一两个人去远方,尤其是女子,不认识路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谁知道下个岔路口,会不会误入匪徒之家。

  “孙老大,你好好想一想,有谁比你们还了解山匪?”

  “他们可能躲在哪里?”

  “他们可能使什么诈?”

  “你们要是不清楚,还会有谁清楚?”

  孙老大猛一拍大腿,原地跳了起来:“我明白了!咱们这是……”

  孙大“这是”了半天。

  她就耐心等着:“这是什么?”

  芳草却在这个时候说道:“想要运送东西的人,付他们一笔钱,他们负责把物或人,安全准时送到长安。”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孙家几人乐开了花:“咱们可以做这生意!没错,没人比我们更熟悉那些布陷阱,设路障的法子!”

  “大姨姐,咱们这生意叫什么?”

  “镖局。”

  度娘说,镖局起源于宋代,发展于元明,鼎盛时期是在清朝。

  目前确实没有镖局,更没有镖师。

  “镖师?哎哟哟……听,听,听起来就好好能耐啊!”

  “嘿嘿!我也是镖师!”

  “镖局该是什么样子的啊?”

  泼冷水高手再次出现了。

  “哼!能耐,想做全天下的生意!帮人运送一趟粮食,需要花多少人,多少钱,你们又能赚多少,你们算过了吗?”

  “就凭你们几个?大言不惭!”

  “我告诉你们,这种事情,只有官府能做!”

  这一盆冷水。

  却是让几人来了个透心凉。

  他说得真没错。

  不过。

  她举起手来:“你们都把自己的手举起来,手指合拢,朝着天,你们都抬头看看。”

  “看什么?”

  “看天呐,你们每个人,都看见天了吗?”

  “有人看不见,有人能看见,为什么,因为合拢的手指间,还是有细微的缝隙。”

  “官府能一手遮天吗?”

  “如果可以,什么山匪,什么水匪,不早该灭绝八百回?”

  “我们就是要在缝隙里求生存!”

  不曾开口的李砚,在此时问道:“试问,你们要如何求生?”

第36章 阿拉丁神灯

  孙大几人文化水平不高,而且是在古代,现代人认为应该是“通俗易懂”的东西,实际上,他们并不能理解,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某些方面的意识或思维。

  举个栗子。

  古代农民的职业生活,忙着种地,等着收成,收成后上交一部分粮,落到自己口袋里的东西,其实不多,不多又能怎么样?

  饿不死就得了,第二年继续。

  换到现代民众的职业部分,上班下班,盼着发月薪,如果干了一年两年,口袋里的钱依旧不多,有人会想,要不要换个工作,即使不换工作,要不要整个兼职,目的是为了多一些收入。

  比较来看看,现代人会想更多办法,解决自己的“困境”,让自己过得更好,以此得到正向循环。

  就拿孙大来说,他能想到的一辈子最大成就,不过是手底下有几十个兄弟,能够成为那段山头真正的老大。

  所以啊,她得给他们画一个大饼——跟他们有关联的饼!他们能理解的饼!他们想要吃的饼!

  当然,这一块确实不好做,但确实有极大的市场需求,也值得去做。

  李砚的问题,倒不是一盆冷水,而是孙大等人反应过来后,同样会去想的问题。

  到底该怎么做?

  “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觉得,天底下,最难的一个人是谁?”

  “屠夫老王?”

  “烧鸡铺的掌柜?”

  “南浔县的县令?”

  “淮安府的府尹?”

  “还是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

  “抑或,面对一堆糟老头子的皇帝?”

  越风的声音如长剑,嗖一声,向她刺来:“大胆!竟敢——”

  越风的话被小路子打断了。

  小路子举手说道:“当然是陛下!”

  “哦?”她眯了眯眼。

  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打了个转儿。

  小路子仍举着手,放低了些声道:“听闻,皇帝五更起,半夜眠,整日忙碌,一年到头,无一日休。”

  “皇帝老儿,整日吃香的喝辣的,忙,忙,忙碌,他不该忙吗?”

  孙二这句话一出,一道闪电般的眼刀子,立即飞射向他。

  孙二没能收到,她却是误中一刀。

  她捂住胸口坐下,反问道:“老二啊,如果你每天不愁吃喝,你愿不愿意天不亮就起,天黑透才睡?整天,殚精竭虑,头……”

  赶紧把“头发没几根”那句换了。

  “……身形消瘦?”

  “傻子才愿意!”

  “傻子能当皇帝吗?不如换你,你去长安当皇帝,你觉得怎么样?”

  “我……”孙二摸头:“我哪里有,那个……那个能耐,皇帝,皇帝不傻。”

  “皇帝,他确实是最难的一个。”

  越风不耐烦打断她:“为何提及陛下?他跟你说些有何关系?”

  越风满脸写着三个字。

  你不配!

  你不配提到那位!

  “年轻人,你太急躁了,我可没求着你听哦,听了一会儿给我交学费。”

  视线回到孙大几人身上,看了圈,她慢慢说道。

  “万物之间,都有联系,卖包子的,卖烧鸡的,还有其他,卖的东西不一样,本质是相同的,如果说最难的是做皇帝,当我们知道做皇帝的秘诀,再看其他,会不会觉得迎刃而解?”

  越风再次开启嘲讽模式,这次主要是表现在表情上。

  而他旁边的李砚,面无表情的他,竟然有了一丝惊诧,像是被猜中心事的姑娘。

  李砚也走到那棵歪脖子树下,靠着树干,一双眼紧紧盯着她:“什么是做皇帝的秘诀?”

  孙二又插了句:“什么意思?”

  其余几人也是似懂非懂的样子。

  “你知道怎么当山匪,换了个山头,你就忘了吗?你知道怎么做馒头,就不能做包子了吗?”

  舒口气。

  在场学生都懂了。

  “绕那么大圈,秘诀,秘诀到底是什么?”

  “九个字,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她抢在越风之前,继续说道:“给你们再讲一个老朱的故事,话说天下混乱之时,老朱有个谋士……”

  “什,什么是谋士?”

  “给你出谋划策的朋友,就是出主意,孙老二,你不要再打断我!”

  老朱的故事不过讲个他故事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