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甭加慧
谢元带着太子从宫里头出来,按部就班的教授太子习武,两个时辰过去了,又将太子送回了宫中去,回来才听沈留祯说,灵秀已经跟着石余诗律走了。
当时谢元在洗脸,愣了一瞬,似乎有些不相信。
因为沈留祯那副样子实在是坦然又平静,实在是不像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更像是故意说假话跟她开玩笑似的。
“你说真的?”谢元插着腰问他,眼睛里头全是疑惑,随手将布巾子放到了一旁。
“是啊。”沈留祯用一双真诚的眼睛看着她。
谢元微微眯了眯眼睛,又说:“我不在,那契书如何签的?我的人没有我签字,你能卖的出去?”
沈留祯仪态款款地从袖口里头掏出了一个荷包来,那荷包全黑色,厚实坚韧,只有吞口用的红绳,一点绣花都没有,似乎带着主人的肃穆之气。
谢元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腰侧,果然空了!
她抿紧了唇,眉目一凛,一把将那荷包夺了过来,撑开吞口将里头的印章掏了出来,翻转一看,果然是自己的私印。
“你什么时候偷走的?!”谢元怒了,抬起一只手抓住了沈留祯的衣襟,“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还偷人私印?!”
沈留祯被抓的快喘不上来气了,面不改色地说道:
“今日早上,我例行领好处的时候,你掉在屋子里头的,明明是我捡的,谁偷了?”
“放屁!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你要用我就掉了?!”谢元更气愤了。
“为什么不能有这么巧的事情,要从谢将军你身上偷东西很容易吗?”沈留祯被她拽得姿势不稳,甚为狼狈,但是依旧微微仰着下巴,撒娇似的,用眼尾觑着谢元,嘴硬道。
“有什么不容易的?!我当时……”谢元话说了一半立时便吞了回去,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因为当时自己被沈留祯索吻,情难自抑心猿意马,所以没有注意到!
谢元丹凤眼眸光闪动,抿了抿唇,看着沈留祯那张脸又实在不舍打,随即无奈地一松手,说道:
“不想跟你废话!我去将灵秀接回来。”
说罢转身就准备走。
“阿元,她是自愿去的,你又何必去强拆鸳鸯呢?”沈留祯揣着袖子悠悠地说。
谢元皱了眉头,转过身来说:
“她那天哭成那样,说不要去,求我别将她卖了,你说她是自愿的?”
沈留祯坦然地看着谢元,说:
“你难道不知道,女子遇见情郎,惯会口是心非,说不想,其实心里头想着呢,只不过碍于面子,羞于启齿罢了。”
“我瞎的吗?她那日哭的那么厉害,你跟我说她那是口是心非,那是害羞?!”谢元指着自己质问道。
“那我今日给了她一个机会,只要她说句不愿意,我就将她留下来,可是她始终都不愿意说,是为了什么?”
“她不是说了她害怕吗?”
“都要被卖了,还拿害怕当借口,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沈留祯转了半个身子,肯定地说,“依我看,她跑来哭诉,只不过是希望得到你的重视,可是两日来,你还是一如既往,对她的态度没有多大变化,她心灰意冷,找个更好的去处有什么不好?”
谢元动摇了,这是她的短板,她始终搞不明白那些粘着她的女子们,心里头在想什么,怎么看都极为荒唐。
灵秀也是其中之一。
她到底粘着她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期望她做出什么反应,什么态度,她根本就弄不明白。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灵秀对她肯定是失望的,甚至带着明显的自怜和伤感。
而且,沈留祯对人心的洞察一向比她强上许多,那他现在这么说,是不是,真的如此呢?
谢元沉默了,随即一言不发,还是决定去找灵秀问个清楚。
她向门房借了个人,带着她去寻到了石余诗律的府门上。
石余诗律倒是也没有阻挠什么,门房将她引到了前厅,不一会儿,灵秀就被人引着来了。
当她一进来,谢元便惊到了。
因为灵秀换了一身华服,画了精致的妆容,头上的钗环和首饰也都用了新的,整个人看起来珠光宝气的。
这不同于她平时的样子,也不同于她跳舞时用的那一身看似名贵,其实都是作假的道具。
她现在真的像是一个贵族女子了。
而且,她拎着襦裙,抬脚跨进门槛之后,抬眸看向谢元的目光是平静的。
“谢将军。”灵秀声音带着娇软和刻意,一如她刚刚认识谢元的时候,对着谢元福身行礼,“妾见过谢将军。”
谢元此时已经相信了沈留祯的话,站起来直接板正地问她道:
“你真是自愿来的吗?”
灵秀脸上挂着生疏的笑,笑容里头又带了点悲戚的意味,说道:
“从前不是,来了之后,不是也得是了,谢将军……多谢你救过灵秀,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跟着你的时候,是我这辈子最安心的日子。”
谢元听闻,微微偏了一下脑袋,说道:
“你要是不愿意,我现在依旧可以接你回去。”
灵秀咽了眼睛里头的泪光,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她说道:
“可惜了,谢将军是个女郎,我总得为以后打算。”
谢元吐了一口气说:
“既然如此,也便罢了,以后你要是有危险,依旧可以来找我。”
说罢她不再多言,从灵秀的身旁经过,就要离开。
灵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看着她挺拔英气的身姿,眼睛终是因为泪水模糊了,对着谢元吼道:
“你回去告诉沈留祯,他以为他是谁,可以随意摆弄别人的命运?!他迟早要遭报应的!”
谢元顿住了脚,侧了侧脸,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依旧利落地离开了。
……
又过了两日,两国和谈的事情终于再次有了动静,石余财庄不知道怎么想的,将陛下也请到了他的家里来,依旧还是叫了好些人,开宴会。
谢元本不想去,可是奈何皇帝乌雷都去了,她再嫌弃他们墨迹,也不得不跟着去陪坐。
第787章 谁不知道好歹?
一众人先到了之后,连带着南朝的使臣章青他们,都站在门外恭迎皇帝乌雷的驾临。
石余财庄站在最前头,谢元和沈留祯作为副使,陪在章青的身侧,站在靠后的位置上。
等的期间时间漫长,章青微微侧了侧身子,小声地对着沈留祯说道:
“你怎么也不着急?”
沈留祯一听他的话音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笑着回道:
“我着急什么?”
“你在我们那儿埋的那些人都被俘虏了,你也不想着将人救回去吗?见天儿的跟人鬼混宴席,一句话都不提?”
沈留祯凉凉地说:“都已经是没用的弃子了,救不救的有什么要紧,你们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谢元在一旁侧目,但是只是黑着脸,瞪了沈留祯一眼,没有说话。
章青哼笑了一声,说道:
“你倒是大方,那些人可是几经考验的人才,你说弃就弃了,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沈留祯意外地扭过头来看向他,说道:
“这事情你不明白吗?如今能用上他们的只有南边了,现在你们被发现了,那他们即便再有才,也没有勇武之地了呀。总不能派去蠕蠕那儿当细作吗?蠕蠕那儿用得上吗?”
章青顿时无话可说,他气馁地抱着袖子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大街远处终于出现的皇帝车驾,说道:
“你也不怕他们反水,将你出卖同僚的事情抖出来。”
沈留祯丝毫不为所动,神色平静,又带着点天真,说道:
“你又说气话了,有很多时候,有些人的证言天然就是无法取信于人的,比如,已经被俘虏的自己人。”
又是一阵沉默。
章青说道:“你们那些人传递消息的信道和密码,我都已经拷问出来了,再重新布置起来,不知道要耗费多大的力气,这一局算是咱们平了,换俘吧。”
沈留祯听闻,看着章青笑得小酒窝都出来了,故意装傻说道:
“我们哪儿有你们的俘虏,那都是前朝的人,现在在魏国可是活得好好的,人家说不定都不愿意走呢。”
“放屁!”章青恶狠狠地说,但是他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声音高了,扭过头来看了看左右,见附近的人并没有几个注意他们,都将目光放到了皇帝将要到来的车驾上。
于是又回过头来,对着沈留祯和谢元说道:
“也就是你们这两个怪人,什么路不好走,就专挑什么路走!你当其他人都不知道好歹?!”
谢元斜了眼睛过来,金质的嗓音带着不满,冷冷地质问道:
“章使节话里有话啊,谁不知道好歹?”
章青连忙收回了目光,憋着一张黑脸,不说话了。
沈留祯抓紧了时间,小声地问:
“章青,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此番动作,是不是因为陈久动了心思,想跟魏国开战?”
“无可奉告。”章青压着声音直接了当地说。
这个时候,皇帝的车驾停了,乌雷从车驾上下来,一众人纷纷齐齐行礼恭迎,一时间“恭迎陛下”的声音如同海潮一般,淹没了所有嘈杂和心思。
等入了席之后,章青带着南朝的使臣队伍,又单独跟皇帝乌雷见了礼。
乌雷笑意盈盈地跟他们客套:
“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在路上受了不少的苦,多在我魏国修养几天,看看我大魏的风土人情。以后两国交好,你们也能时常来游玩,魏国欢迎朋友。”
章青这是来了这里之后,头一次见这位年轻的皇帝,见他气质华贵,行事作风颇有明君之相,顿时心里头便叹了口气。
后来他与陈久碰头之后,见陈久对没有劝动谢元而耿耿于怀,就曾半是开玩笑,半是劝慰他说道:
“魏国皇帝跟谢将军他们年纪相仿,他们更容易亲近。咱们就输在年纪大上了,没办法,认命吧。”
当然这是后话了。
在此时此地的章青终于松了口,客套了两句之后,明确表示了会尽快跟魏国的谈判使臣合作,敲定具体的合约细节,保证两国的和平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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