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甭加慧
“是,谢将军。”
皇帝转而对着小太监说道:
“去问问怎么回事。”
小太监去了,皇帝隔着保太后的脸,看见了不远处坐着的皇后冯伯羊,见她脸上出现了一抹讳莫如深的笑,顿时深邃的眸光转了一下,心想:
皇后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从来没有跟他说过的。
又过了一会儿,在花什的战战兢兢之中,沈留祯和谢元两个人一起,跟着去传话的小太监身后,肩并肩的回来了。
他们走到了皇帝的身旁,躬身行礼。两个人一起看向了躲在保太后身后花什。
沈留祯面带微笑,谢元眉目凌厉,明显带着厌恶和隐忍。
沈留祯拱手,宽大的袖子在他的眼前合成了一扇门,但是也恰好能让皇帝乌雷看见他手腕上露出来的一点儿红色的伤痕。
沈留祯说道:
“回禀陛下,没有什么大事情,臣当时迷迷糊糊地正在睡觉,忽然觉得有人在旁边,被吓到了就大喊了一声,恰巧被过来的阿元听见了,以为我又遇见了刺客,所以……行止激动了些。”
皇帝乌雷眸光从沈留祯那手腕上的红一掠而过,心中有些不信,于是又温和地问旁边的谢元:
“是这样吗,谢将军?”
沈留祯当时躬着身子,谢元就那么脊背笔直的站着。
她的眼神一直瞪着那个花什,即便是保太后皱着眉头厌恶的看着她,她也全当没看见,带着一股子威胁的意味,盯着花什看。
直看的那个花什眼神躲闪,又往自己的亲娘身后躲了躲,看那个样子,恨不得重新躲进他娘的肚子里头去!
谢元听见了皇帝的问话,这才移开了目光,看了皇帝一眼,又看了看身边躬着身子的沈留祯,随即抿了抿坚毅的唇,抱拳行礼,简短地吐了两个字:
“是。”
皇帝自然是看得出她有些不情愿,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有些隐情,但是现在沈留祯不愿意说,他就准备之后有机会了私下里头问一问。
“哦……原来是误会。”皇帝面露沉思,转而又说了一句,“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前头估计许多人都散了,你们也回去吧。”
“是。”沈留祯和谢元一起应了,就告辞离开了后宫大殿。
……
宴会散了之后,皇帝乌雷安置好了保太后他们,就去了皇宫宫中。
皇后冯伯羊正在卸妆,听闻皇帝来了,立马警觉了起来,连忙穿着中衣迎了过去。
乌雷和她对视的头一眼,两个人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想法,愣在了当地。
皇后直接说:
“陛下今日贪杯了。”
语气多少有些不客气。实际上的意思就是:你喝醉了,不要往我这里来,我不信任你。
乌雷立马回道:
“那几杯还不至于醉了,朕现在清醒的很。”
他的语气也不怎么客气,像是正儿八经跟人辩论似的,带着对抗的味道。
那语气里头的意思便是:你想太多了,我要是醉了,我还不来你这儿呢!
冯伯羊用烟雾似的眉眼又打量了他几眼,随即转过了身又走了回去,不说话了,算是同意了。
宫人们很有眼色,见状立时便都俯首低头,退到了帷帐的外头,留着帝后两个独处。
皇帝自行拉了个凳子坐下,正好坐在了皇帝冯伯羊的身后,看着她在哪儿取头上的钗环和首饰。
皇后从镜子里头看了他一眼,明知道他有满肚子的疑问,但是就是装作看不见。
终于,皇帝乌雷忍不住了,微微前倾了身子。
镜子中,正好可以看见他将脑袋偏了出来,露了个全脸,好似跟皇后的脸挨在一起似的。
他问:
“今天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陛下说什么事情啊。”皇后冯伯羊看着镜子中的乌雷,好像他们是一对寻常夫妻一样亲密,不由地心里起了涟漪,喜悦温吞吞的往上冒。
但是面儿上,她还是用那种让人看不透心思的温柔表情装蒜,这么反问了一句。
“就是……就是保太后的儿子,花什惶惶张张的跑回来,你一点也不惊讶。朕往回一想,你当时让谢元去看沈留祯的时候,明显也有些刻意。你到底知道什么,能不能跟朕说一说?”
皇后冯伯羊听闻,转过了身子,面对着乌雷坐着,温温柔柔地问:
“陛下是真想知道?”
“是啊。”乌雷深邃的眸光闪动,很是坚定。
冯伯羊垂下了眼睛,掩去了自己心动的情愫,说道:
“其实他们具体发生了什么,臣妾并不知情。只不过,这几日我在后宫之中,听了宫人们的禀报,说那个花什,有龙阳之癖。那番阳宫中有两个秀气的小太监都遭了他的毒手了。”
“啊?!!”乌雷顿时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声音拔得老高,眸光晃动,半晌都没说话。
皇后冯伯羊微微侧了脸,看着他问道:
“怎么?陛下不相信臣妾的话?”
第811章 会希望朕怎么做?
皇帝乌雷眸光又是一动,连忙摆手道:
“不是。就是觉得太奇怪了,我也不是头一次将花什召进宫来。往常不是都好好的,没听说过他有这么个癖好吗?”
他说完之后,又有些不自信,毕竟后宫的事情他也不管。于是连忙问了皇后一句:
“……以前有过吗?”
皇后冯伯羊听闻,微微摇了摇头,垂下了眼睛说道:
“以前那几回,倒是不曾听说过。谁知道他是最近才染上了,还是以前没有那个胆子,现在仗着保太后的关系,胆子大了,突然就敢了呢。”
皇后冯伯羊语气中颇有些不满,说道:
“这是陛下的后宫,本来就不该容纳一个成年男子住在这里。幸而他祸害的是小太监,若是宫女,万一有了身孕,风言风语的要添多少麻烦。”
皇帝乌雷听闻,有些为难的摸了摸鼻子,说道:
“姆妈好不容易来一趟,要住在宫里多说说话。不住在宫里,住在哪儿呢?她那个儿子花什,看着是不成气候,那还不是朕抢了他的阿母,夺了他的福气。”
皇帝乌雷说着叹了一口气,说道:
“姆妈提起他来,总是觉得对不起她那个儿子,朕也觉得心有愧疚……你不懂,一个小孩子,看着别人都有亲娘,自己却没有,是个什么滋味。”
皇后冯伯羊听闻,垂着眼睫毛侧脸看着身后的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沉默了。
就听乌雷接着又说:
“朕相信你能处理的好的,就像往常那几年一样,等他们走的时候,就将伺候他们的那几个宫人送给他们不就行了。”
皇后冯伯羊突然将手里的梳子放在了梳妆台上,“啪”地一声轻响,她动作倒是没有多剧烈,只是坐在那里看着镜子的神情,有些不悦。
皇帝乌雷看了她一眼,又偏着头凑了过去,问道:
“你生气了?”
皇后冯伯羊声音依旧是温柔的,但是语气却明显不客气了,看着镜子里头的乌雷说道:
“什么都能送了了事。敢问陛下,那个花什要是染指了沈侍中,你也要将沈侍中送给他吗?”
乌雷一听,顿时惊了,他光顾着惊讶,倒是将这个事情忘了,于是震惊地说:
“你是说他对……?不可能!要是真如你所说,那谢元还不当场就将花什给宰了!再说了,他能有那个胆子吗?”
冯伯羊淡淡地说道:
“那自然不能到那个地步。不过陛下今日光是沉浸在您与保太后重聚的母子温情之中,怕是没有注意到,今日宴会上,花什一直盯着沈侍中看,那目光可不干净。
您要说他没有那个胆子……那是在陛下您的面前,谁知道他在旁人面前是什么样子?尤其是陛下还是他的倚仗的时候。
陛下该是好好想一想,到底是沈侍中和谢将军重要,还是那个花什重要。要是处理不好,寒了两位大臣的心……”
皇后冯伯羊没有继续说下去。
乌雷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认真地说道:“自然是……留祯他们重要。”
皇后冯伯羊再也没有说什么,便上了床榻。
后来乌雷收拾妥当之后,也上了床榻。跟往常一样,两个人全靠自己的自制力,就只是单纯的在一起睡眠。
可是这一回,两个人都失眠了。
皇帝乌雷是因为亲情和友情放在了同一个天平上衡量,再加上点私心与公心的较量,糟心的难以入眠。
而皇后冯伯羊,则是因为眼睁睁地看着乌雷这么偏袒一个与自己不对付的人,又气愤又是失落,闹心的难以入眠。
突然,乌雷小声地问:
“你说,留祯现在在想什么?会希望朕怎么做?”
果不其然,他听见了皇后冯伯羊的回答:
“陛下是最了解沈侍中的人,这话,陛下应该问问自己。”
黑暗中,乌雷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
“哎……我猜不准,他要是觉得这是件小事,那朕怎么做他都无所谓。他要是觉得这件事情很严重,那朕……还是怎么做都无所谓,因为他总要想办法自己报了仇的。”
皇后冯伯羊本来背对着他,听了这话,气愤地转了过了身来,在夜色中看着乌雷侧脸俊美的轮廓,说:
“怎么能是无所谓呢?陛下怎么做,或许左右不了沈侍中心里头的打算,可是却能左右沈侍中对您的看法和忠心。”
乌雷鼻梁的轮廓消失了,成了脸颊的。
冯伯羊感觉到他在看自己,黑暗中似乎也能感觉到他此时的惊讶。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激动了,于是有意识地缓了缓语气,语重心长又温柔地说:
“陛下,臣妾知道您重感情。你若是碰见了对的人,比如对沈侍中重感情,他有才能,又知恩图报,那便是最好的。可若是碰见了那不对的人,这么重感情恐怕就会害了您。臣妾在旁一直看着,您一直英明睿智,单单在保太后这儿……”
她又没有说下去,在彼此心知肚明的地方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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