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骑着马来 第93章

作者:甭加慧 标签: 古代言情

  谢元趁机开始反向策反他:“不若这样吧,你为我们做间者,传递消息理应外合,助南朝吞并北魏如何?反正你会演,不是正好吗?”

  “我不愿意……更何况南朝宋若是赢了也破解不了胡汉两民的矛盾,只要胡人杀不完,总是个弊端。自从晋朝的大一统颠覆一来,北方胡汉杂居,相互交融。北朝若是能成功,才真正是实现大一统的希望。”

  谢元沉默了,她想起了关义飞的遭遇来。

  于是问:“你知道关义飞他们后来怎么样了么?”

  沈留祯说:“这你得问老师啊……不过,咱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我正有这个打算,走,骑马去。”谢元脚步瞬间就快了。

  沈留祯说:“咱们坐车去吧,我真的对骑马深恶痛绝,我再也不想骑马了。”

  谢元有些懵,转过身来问:“为什么?”

  沈留祯揪起了眉头,回忆起了当初的痛苦,连走路姿势都变了,磨磨蹭蹭的到了谢元跟前,苦着脸说:

  “你不知道,当初我跟着石余佛狸进京的时候,一路上急行军,天一亮就走,到晚上才停,他们那真是赶……我磨得大腿都出血了,不敢吭声怕被他们取笑,再配上出的汗,那个疼啊……导致我现在一骑马,就心情不爽快。”

  谢元低头看向了他的大腿,又看向了沈留祯,见他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于是妥协了,说:“行吧,坐车就是慢点,我无所谓。”

  沈留祯听闻,顿时笑得酒窝都出来了,表情甜的齁人,就差狐狸尾巴在身后摇扇子了。

  谢元不明所以地又看了他一眼,说:“至于吗?高兴成这样?”

  沈留祯不答话,只管笑,等两个人都坐在马车里头了,谢元才明白他在笑什么。

  “阿元……那个……你让我抱抱吧。”沈留祯一直看着谢元的侧脸。终于在谢元恼火的边缘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见谢元的丹凤眼看着他就是没反应,而且她那双丹凤眼从小就显得很有威势,这几年的从戎生涯更是加重了这种感觉,那双眼睛就这么“无情”的看着他的时候,难免让人觉得心中忐忑。

  沈留祯心中的渴望战胜了胆怯,又没脸没皮的,用自己的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谢元的胳膊,用一双兔子似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谢元很是无语,说:“抱,让你抱,抱吧。”

  沈留祯听闻,立马张开了手臂。

  可是如今他们又不是小时候了,而且也不像小时候那般心思单纯。

  他现在看见谢元,就想起了看见的春宫图,然后就想起了自己做过的那个“可耻”的梦,然后……就有些抱不下去了。

  他看着谢元的胸膛,心脏紧张的“砰砰”的跳,而且觉得自己的脸也烧了起来。

  谢元瞧着他张开了胳膊,宽大的袖子窘迫的摆动,就是过不来,不由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直接主动转了身子抱住了他。

  当然是那种一手在上绕过肩颈,一手从腋下穿过去的兄弟抱法,而且还十分贴心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抱完了,然后就若无其事的分开了,依旧坐好。

  谢元可没有看过春宫图。她在军营里头见过的红帐子,还有听闻过的黄段子,都让她觉得很不适,对男女之事有一种天然的抵触心里,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

  自然不会有沈留祯那番旖旎的心思。

  可是沈留祯不一样,他因为谢元的靠近而僵住了,感受着她身上的体温,她脖子的裸露的皮肤挨上他时,只觉得温软异常,让人心里头痒痒。

  他喉头动了一下,才想起放下自己一直张开的臂膀,再开口时,却问道:

  “你身上穿的什么,怎么硬邦邦的?”

第161章 再好的计划也白搭

  谢元很是寻常的“哦”了一声,说:“是木甲,硬甲没有起伏,穿上别人看不出我长了胸。”

  “你……你长胸了?”沈留祯脸色像是煮熟的虾米一样,结结巴巴地问。

  谢元提起这个就烦闷,她皱着眉头,活动了一下肩膀,似乎很难受似的说:“嗯……”

  谢元很是坦荡……她从小跟沈留祯一起长大的,什么话不说,小时候一直喊着自己不会长胸不会长胸,此时她说这个话,真是一点女郎的自觉都没有,更别提羞涩了。

  更何况,长胸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一直就是个累赘和耻辱,她如何羞涩的起来?

  沈留祯却觉得谢元这般,撩拨地他坐立不安。他尽量让自己坐正了,摆成了一副无欲无求的正人君子模样,但是眼睛忍不住的就往旁边谢元的胸口处看……

  脑海中一直幻想着——自己开口说:阿元,能不能脱了衣服让我看看。然后就挨了谢元一个拳头,直接破了车窗飞出马车去……

  可是即便他觉得自己很无耻,很下流,说出来后果很严重,但是依旧忍不住那句话不停地在嘴边晃:

  阿元,能不能脱了衣服让我看看?

  他连忙紧紧地抿着嘴唇,将脸扭过了一边,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真将这个话脱口而出了。

  可是再想到明天分别之后,他们处在敌对两国,不知道下一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他就觉得应该更加不要脸一些,更确切地说,是胆子更大一些,让谢元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和幻想……

  沈留祯在挣扎。

  谢元因为自己的身体不是男人而烦恼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就在沈留祯终于准备豁出去开口的时候,外头驾车的刘亲兵说道:

  “郎君,到了。”

  沈留祯鼓起的那口气顿时散了个一干二净。谢元直接起身出去了,他没精打采地只能也跟在后头下了车。

  谢元下了车之后,就走远了些,开始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沈留祯无精打采的站在了马车的旁边,一揣手,就看着谢元颀长笔挺的背影开始发呆。

  刘亲兵看见他这副样子,开口道:“是不是不甘心?”

  沈留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然后就震惊地看向了刘亲兵,心想自己这点儿下流的心思这么明显吗?!

  他惊恐异常,连说话都结巴了:“什……什么?”

  刘亲兵一边收着赶车的杆子,一边说:“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明明站在一处你比她高,但是看起来,却总是有一种错觉,她比你高呢?”

  沈留祯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愣住了,然后呐呐地应了两声:“啊?……啊。”

  就听刘亲兵说道:“所以说,习武之人,这身条练好了器宇轩昂的,你看看你,动不动一揣袖子,脊梁骨一看就是软的,当然没有她看着高了,你还是多练一练吧。”

  “是……是是。”沈留祯松了口气,特别想抬手擦一擦额头上的冷汗。

  ……真是吓死他了。

  正在此时,谢元抬手指了指远处的那个茶楼,对着沈留祯说道:“留祯,前头就是咱们以前常去的茶楼,咱们去那儿看看去吧。”

  “哦,好。”沈留祯应了一声,不自觉地就将脊背挺得更直了些,拿出了平时在人前的那一副端方有礼的仪态来,跟着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见那里头的摆设还是老样子,只是桌椅什么的都眼见着都更旧了一些。

  谢元和沈留祯坐了下来。看台上不是说书的了,而是一个弹唱琵琶的女子,叮叮咚咚、咿咿呀呀的不停。

  店铺的小二过来招呼,一见是他们两个,愣了一瞬,说道:“哎……你们不是……你们不是……”他着急的拍了拍脑袋,想起来了之后,兴奋地说道:

  “你们不是住在别苑的那两个郎君么?哎呦……好久没见了,要不是你们两个又坐在一处,又坐在老地方,单独哪个来我恐怕都记不起来咧……”

  他看见了他们似乎很是高兴,一边摆上茶碗,一边问:“这两年两位去哪儿了,一直没见你们了?”

  沈留祯温和的笑着,和光同尘,谦逊有礼,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说:“跟着长辈做事去了,小二,我怎么看这里头比之以前冷清了许多?”

  小二笑着说道:“嗨……边城就这样吧,自从这块地归了魏国,一直有人说宋国会打回来,所以很多人都跑了。不过往常也没这么冷清,一直有过路行商路过……这两天听说,路上碰见宋国的军队集结,大举往这边来了,怕又是要打,所以人才少了许多……”

  沈留祯意味深长地看了谢元一眼。谢元却问:

  “走了很多吗?原先在城外的那些逃难的难民呢?还有那些流浪孤儿呢,还在吗?”

  小二将布巾子往肩膀上一搭,说道:“城外没有了,现在城内人口少,城主安排,都进了城内了,至于那些人有没有往别处去……那谁知道呢?反正流浪孤儿一直都有,什么时候断过呢?”

  谢元牵了下嘴角,神色郁郁地说:“多谢。”

  “哎,还是这么客气,两位郎君慢用,要什么叫我。”

  沈留祯笑眯眯地说:“好。”

  谢元坐姿笔挺,漫无目的地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问道:“你说,关义飞他们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呢?去哪儿找?”

  沈留祯抬了抬眼睛,说道:“当初若是没有那场战乱……咱们安排的那些出路就能派上用场了,估计现在他们都能有个傍身的活路,战乱一来,再好的计划,都是惘然。”

  “这位郎君说的对得很!……计划什么计划?有了钱就赶紧花掉,多吃吃多喝喝,说不定哪一天就死了,攒着那些钱给谁花?……嗝……”

  沈留祯和谢元看了过去,只见是一个穿着单薄小褂,露着胳膊的力士模样的人说的话,他已经喝醉了,打着酒嗝……说完就倒在了桌子上。

  旁边一个体面些的食客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哎……你们别管他,他也是个可怜人。本来是个好木匠,可是几年前妻儿都死了,就颓唐了起来,饿极了做个工,领了钱就买醉,整天活得浑浑噩噩,邋里邋遢的。”

第162章 找我什么事情?

  那人面色有些凄苦,又小酌了一口,转眼看着台上“咿咿呀呀”的调子就皱起了眉头,靠着胳膊高声叫来了小二,说道:

  “我说,这日子已经够苦的了,咱爷们喝个茶,能不能给唱个欢快的调子呢?”

  那小二一听,歉意地笑着说:“呦,您说的在理儿,我去找她说一说,给大家伙儿换个欢快的。”

  小二转身往看台上去了。

  谢元天生一副带着威势的丹凤眼,习惯性冷着脸时,就带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那体面的食客看了谢元一眼,将想闲聊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刚扭过头来看向了看台,就见沈留祯抬了手拱礼,笑眯眯地问道:

  “这位大哥……我记得这上头是说书的,怎么换了?”

  那体面的食客又将目光转了过来,见沈留祯生的俊俏,一笑起来人畜无害的讨喜,顿时就来了说话的兴致:

  “他呀,三年前就走了,说什么变成了胡人的地界,说汉人的史书,恐有灾祸,直接就往南边儿去了。”

  沈留祯听闻,思忖了一瞬,小心翼翼地问:“那……那……可曾有过他们……”

  他意有所指地伸了手指指着外头,止了声。

  那人心领神会,说道:“嗨……他们那才几个人,人家要不在军营里,要不就在军镇上种地,平时鲜有出来逛的。有也是从前从晋朝时就南迁过来的胡人,两三代之后,除了长得不一样,其他跟咱们汉人一模一样的。”

  他说道此处,顿了一顿,说:

  “说起来可笑,曾经有几个胡人长相的冒充鲜卑人到处耀武扬威,白吃白喝,结果郡守大人将人锁了,带着人去跟鲜卑人的将军理论。结果人家根本就不认,说他们连鲜卑话都不会讲,算哪门子的鲜卑人?你猜怎么着,直接当做汉人法办,菜市口砍了头了……”

  沈留祯和谢元听闻,对视了一眼,都各自沉思了起来。

  台上早已经换了个欢快的曲子,弹琵琶的女子手指像是兰花似的翻飞,笑靥如画。

  那个体面人又小小的喝了一口,叹了一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