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开99
这时,锦瑟端着几杯茶水走了进来,“锦书大人请用茶,洛姑娘请用茶。”
洛瑶端起茶碗,不经意瞥到了穆清手中的衣裙,“哇,神了。”洛瑶一声高呼,引来了萧辙的注意。
只见穆清手中的针线犹如行云流水,不过寥寥数针,不仅缝住了破裂的地方,还在上面绣了一朵青莲。洛瑶拿过裙子,不禁惊呼道:“哇,真的看不出来破过,而且比以前更好看。穆清,你这是天上那织女的手啊。”
洛瑶放下手中的裙子,嬉笑着说道:“穆清公主,我叫你穆清,你不介意吧。对了,还没告诉你呢,我叫洛瑶,你就叫我名字就行了。”
“嗯,好。”
萧辙微微一愣,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好像还没反应过来,那二人就成为了亲密的好友。
暮色苍茫,一切看上去阴沉沉的,散雾在大地上弥漫开来,昏暗的日光正渐渐地,被黑暗吞噬着,不过片刻便暗沉了下去。宁静的夜晚,月光如注,寒气袭人。夜晚的天空更像是无边无际的大海,宁静、广阔而又神秘。
洛瑶走后,穆清与萧辙并肩坐在凌霄阁的回廊下,月光淡淡,笼罩在他们的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轻纱。
萧辙嗓音嘶哑,带着磁性,“你与齐宣王交换了生辰贴,按照礼制,那可是定下了婚约的。如今你皇兄又下旨让你嫁给陛下,你怎么打算?”
穆清面色淡然,叹了口气说道:“都是我没见过的人,你让我怎么打算啊?”
萧辙眉眼沉沉,环顾四周,又道:“这凌霄阁的传闻我可听过不少,看来你在宫里过得,确实不尽如人意。”
穆清冷着脸,轻叹了一声,眼中淡漠,看不出什么悲情。“锦书大人若是感到内疚呢也就不必了,毕竟在这深宫内院,大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萧辙微微侧目,望着穆清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慧然而笑,“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帮不上忙呢?”
萧辙说罢,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往铜雀台的方向去了。铜雀台的侧门外,白子佩正站在那里迎候。
“殿下,穆清公主那边怎么办?”
萧辙面如止水,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皇后把她安排在了凌霄阁,看来这宫里有不少人不想让陛下见她。陛下不承认婚约这回事儿,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白子佩轻轻点了点头,“殿下,属下已经查清了。三殿下受封恒王,被陛下分封在了东陵。四殿下受封魏王,被封到了蜀地。只是,蜀地苦寒,四殿下去了没多久就病故了。陛下刚登基不久,不想国有丧事,便将四殿下的丧事草草办了办。现如今只有六殿下还在京城。”
萧辙剑眉轻蹙,问道:“六弟?”
白子佩道:“是,陛下封了六殿下成安王,还赐了府邸。听闻成安王年纪轻轻便花天酒地。陛下为此,还送了不少舞姬去他府上。”
白子佩正说着,忽然迎面而来一股花粉的香味。只见萧让搂着一个打扮妖艳的舞姬朝这边走来。他双颊微醺,五官略显稚嫩。
“五哥,你回来了,太好了。许久不见,五哥愈发英俊潇洒了。”萧让搂着舞姬,眉飞色舞的说道。
萧辙微微侧目,瞥了那舞姬一眼,沉着脸道:“六弟,你喝醉了。”
萧让见萧辙要走,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他目光如炬,眼底闪着亮光,不见半分醉意,继而朝那舞姬使了个眼色,那舞姬便乖乖的离开了。
“五哥,别嫌弟弟我不正经。凤鸾殿和代府你都去过了吧,还是学聪明一点,若不花天酒地,这长安城便没有我萧让的一席之地。做个逍遥快活的闲散王爷没什么不好,可不要动错了心思,步了代府的后尘。”萧让轻轻拍了拍萧辙的肩膀,露出了鬼魅的一笑,说完便朝铜雀台那边去了。
夜晚的铜雀台歌舞升平,致星点点,灯光迷离,银星和灯珠衔接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星河哪是灯海。
萧九辰身着玄色的八团祥云金妆龙袍坐在铜雀台的龙椅上。只见他面色冷峻,凤目狭长,眼底好似夜鹰一般,洞察着一切。
卓战夏坐在下面的席位上说道:“陛下,齐宣王爷看上去是温润如玉的佳公子,可他的心思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萧九辰凤目微抬,举起手中的酒杯饮了一口。他的眼中冷然,完全没有眼前的歌舞升平。“五弟的性子不是一向如此吗,你若是能猜出他的心思,就不会在战胜而归之时弄丢粮草,带着手下的弟兄们抢夺当地百姓了。”
卓战夏垂目行了一礼,“陛下,微臣惭愧。当日之事都是微臣的过错,害陛下被先帝责罚。如今陛下还能重用微臣,是微臣的福泽,微臣定当竭尽全力效忠陛下。”
铜雀台边上的回廊中,月光清幽,倾泻在萧让的侧脸上。他双目沉沉,邪魅一笑,提着酒壶走上了铜雀台。“本以为是家宴,没想到卓将军也在,当真是无趣多了。”
萧让走上前去行了一礼,“臣弟恭请陛下圣安。”
“六弟免礼。瞧六弟提着酒壶,可是将府中的陈年佳酿带了过来?”萧九辰说道。
萧让笑着回道:“皇兄宴请,臣弟怎能不带佳酿?”
萧辙站在铜雀台下,对白子佩吩咐道:“明日去宫外买些吃穿用度,送到凌霄阁去。”说罢转身向铜雀台走去。
白子佩犹豫道:“殿下,以目前这种情况来看。我们这么关心穆清公主若是让陛下知道了,不太好吧。”
萧辙面色寡淡,眼底深邃似海,嘶哑的嗓音带着几分不可抗拒的力量,“婚约既在,她穆清便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陛下不承认,不过是不想让本王得到南陈的势力而已。既是本王的妻子,本王自然要对她好一些。”
萧辙说罢举步上前,只听铜雀台上传来一声内侍官的高呼,“齐宣王到!”
“臣弟叩见陛下。”
萧九辰浅浅而笑,朝萧辙说道:“五弟不必多礼,起来坐吧。”
“谢陛下。”
“锦书,你来的正好,六弟带来了陈年的桃花酿,这可是三十年的陈酿。今日你我兄弟三人定要畅饮一番,不醉不归啊。”
萧辙面色淡然,举起酒杯说道:“陛下,臣弟敬您一杯,祝陛下洪福齐天,祝我大梁早日平定天下,国泰民安。”
“好!”
第二十七章 反其道而行之
清晨,凌霄阁的窗户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小水雾。东方的天际,一束橘色的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给笼罩在氤氲迷雾的大地涂摸了一层霞光。庭院中的柏树上,也结了一层淡淡的白霜。那丝丝缕缕金灿灿的光亮,驱散了朦胧的早晨,一阵长风拂过,站在廊下的穆清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这才恍然发觉,冬季就这样悄然而至了。
“穆清姐姐,我看见长春殿的灵芝朝这边来了。”陈婉儿急匆匆的从门外跑进来说道。
穆清眉眼沉着,轻声叹了口气,“皇后娘娘还真是沉不住气啊,这才过了几日,就按耐不住了。”
陈婉儿嘟着嘴说道:“穆清姐姐,那我们怎么办啊?”
穆清眉眼一横,轻轻抬了抬下巴,“怕什么,我背后有南陈坐镇,她若是同我过不去,陛下也不会放过她的。”
陈婉儿低着头,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陛下啊,连凌霄阁的门都没进过,还能指望他不成。”
就在这时,灵芝扭着腰肢走了进来,“奴婢给穆清公主请安。”
穆清冷着面孔端起桌上的茶碗饮了一口,“还是灵芝姑姑懂规矩,比不得其他宫里的那些下人。”
灵芝眉梢微挑,笑着说道:“奴婢懂规矩,自然是主子调教的好。”她说罢,瞥了锦瑟一眼。
穆清面色沉着,淡然的说道:“是啊,你的主子是皇后。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德才兼备,若连一个奴婢都调教不好,又有何脸面做这六宫之主呢。”
灵芝冷笑一声,说道:“穆清公主蕙质兰心,何必逞一时口舌之快,待奴婢把话说完再高兴也不迟啊。”她顿了顿又道:“奴婢奉皇后之命,前来告诉公主,娘娘掌管六宫有教导妃嫔之责,想要后宫的诸位嫔妃都可以熟读《女诫》,可是宫中的《女诫》不多,还劳烦公主用手抄录一百本。”
穆清冷笑一声,不禁翻了个白眼:“既然是皇后娘娘想要后宫嫔妃传诵《女诫》,那她自己怎么不抄?为何要让本公主抄?”
灵芝道:“有言道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皇后娘娘见公主聪慧,便把这么好的学习机会让给公主。公主用手抄录一百遍,自然可以熟记于心,领悟书中所言了。公主,不会不领情吧。”
穆清的眼中又怒又恼,却又不敢当着灵芝的面表露出来。只见她微微而笑,咬着牙说道:“皇后娘娘一番好意,穆清又怎么会不领情呢?还请姑姑,代为转达谢意。”
灵芝的面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继而手一扬,将一本《女诫》扔在桌案上,“对了公主,皇后娘娘说了,明日一早就要同其他嫔妃一起研读,公主可不要耽误了后宫诸位娘娘学习的机会。”
“是。”
穆清看着灵芝离去的背影,气的牙根直痒。她面色冷然,一把将茶碗狠狠地扔在桌案上,茶碗中的残渣顷刻而落,洒在了那本《女诫》上。
锦瑟站在穆清身边说道:“这个灵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一百本,明天早上就要?这怎么可能抄的完?”
陈婉儿说道:“锦瑟姑姑,你去多拿几只笔吧,我们和公主一起抄,我们三个人写得快一点,说不定明天早上就可以交差了。”
锦瑟点了点头,便转身拿了三支毛笔出来。
“不许抄。”穆清一声怒吼,吓得锦瑟一颤,她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
陈婉儿立刻将笔捡了起来,“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不抄的话,皇后娘娘怎么可能放过我们呢?”
穆清眼底的怒意清晰可见。她微微侧目,见那本《女诫》已被水湿透,上面的字迹晕染,已经看不清是什么字了。她轻轻地拿起书卷,思索了片刻,恍然间犹如灵光乍现一般,笑了出来。
“婉儿,快去拿纸笔来。”
穆清眉梢微挑,一边说着,一边在宣纸上胡写
“姐姐,你干什么?”陈婉儿见状,不禁疑惑道。
穆清面露喜色,神秘兮兮的说道:“皇后不是让我抄《女诫》吗?我就抄给她看。我说这是我们南陈独有的文字,你敢说不吗?”
陈婉儿闻言,不禁和锦瑟对视了一眼,“姐姐,这样行吗?”
锦瑟道:“公主聪慧,也只有您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了。”
陈婉儿道:“姐姐,皇后娘娘哪里是好糊弄的,要是让你照着读呢?”
穆清慧然一笑,说道:“明天皇后要是让我读,我背出来不就好了。”
陈婉儿闻言,欣然而笑,“果然是个好办法,我这就去多拿些纸笔,好快些把它画完。”
清晨的长春殿里,坐了一排莺莺燕燕的嫔妃。卓皇后坐在凤榻上,正准备欣赏穆清抄录的佳作。她将那一本本《女诫》翻开,见书上全是一些看不懂的鬼画符,一下子气得火冒三丈。
“这是什么东西?这就是穆清公主抄的《女诫》吗?”卓皇后板着脸,一把将那些书扔在地上,“去,把穆清公主给本宫找来,本宫倒要看看,她怎么解释。”
一时间,长春殿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火味药,在座的嫔妃皆是胆战心惊,没人敢上前劝慰,也没人敢把地上的书捡起来。只透过那些翻开的几页可以看出,书中根本没有汉字,只有一堆看不懂的鬼画符。
穆清进到长春殿中,见殿中一片狼藉,便知卓皇后已然大发雷霆,她一想到此,不由得偷笑起来。
“穆清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
卓皇后板着脸,冷声说道:“穆清,你自己好好看看,这就是你抄录的《女诫》吗?”卓皇后右手一挥,将一本《女诫》扔在了穆清的脚下。“你自己写的字,自己可还认得?你就是如此糊弄本宫的,你眼里可还有本宫这个皇后,可还有我大梁的宫规国法?”
穆清面色沉沉,眼中划过一丝淡然之色。只见她不慌不忙的将地上的书本捡了起来,平静的说道:“皇后娘娘,穆清初来大梁,是对大梁的规矩不大懂。那敢问娘娘,我用我们南陈的文字抄录《女诫》,不知触犯了大梁的哪一条宫规,哪一条国法呢?”
穆清此话一出,在坐的诸位嫔妃一片哗然,有的人掩面而笑,有的人惶恐万分,而更多的则是像看戏一般,看着眼前的一切。
卓皇后眉眼冷肃,右手一拍,手掌与桌案发出“砰”的一声震响,吓得众人噤若寒蝉,无人再敢喧哗。
第二十八章 长风破浪会有时
“根本就是狡辩之词。本宫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便是你和本宫说话的态度吗?”
元妃在一边说道:“穆清公主,你说你是用南陈特有的文字写的,我们看不懂也罢,你自己总看得懂吧,不如就请公主为我们读一读你抄的《女诫》吧。”
穆清眼底剪水盈盈,唇边带着一抹浅笑,“好啊。”说着,便拿起手中的书本,读了起来。
“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余宠,赖母师之典训,年十有四,执箕帚于曹氏,于今四十余载矣。战战兢兢,常惧绌辱,以增父母之羞,以益中外之累。夙夜劬心,勤不告劳,而今而后,乃知免耳。吾性疏顽,教道无素,恒恐子谷,负辱清朝。圣恩横加,猥赐金紫,实非鄙人庶几所望也。男能自谋矣,吾不复以为忧也。但伤诸女方当适人,而不渐训诲,不闻妇礼,惧失容它门,取耻宗族。吾今疾在沈滞,性命无常,念汝曹如此,每用惆怅。间作《女诫》七章,愿诸女各写一通,庶有补益,裨助汝身。去矣,其勖勉之!”
元妃见穆清读的如此朗朗上口,一下子有些急了,没等她读完,便开口打断了:“这分明就是你事先背好的,休想糊弄本宫。”
穆清淡然的一笑,说道:“元妃娘娘,是你不信我用南陈的文字抄录在先,让我读出来,现在我读出来了,你又说我糊弄你,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啊。”
元妃瞪着眼看着穆清,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下意识的看向卓皇后,“皇后娘娘,我……”
穆清道:“皇后娘娘,若没有什么事的话,穆清就先告退了。”说罢转身离开了长春殿。她的背影带着耀眼的光芒与骄傲,散落了一地的清风淡月。
殿中的嫔妃面面相觑,无人敢起来说话。
卓皇后阴沉着脸,紧紧的握着拳头,长长的指甲嵌入手心,也浑然不觉得痛。过了片刻,她朝众人挥了挥手,“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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