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开99
萧九辰前脚刚走,晴芸便拉住了穆清,问道:“陈掌事,这天都冷了,你怎么还穿的这么单薄?”
内务府那群势利小人,锦瑟和雪鹭去了好多次都没领来冬衣,摆明了就是欺负她们。可穆清也没办法,只好笑了笑,回道:“没事,我不冷。”
晴芸拉住穆清的手说道:“这都冬月了,一天冷一天了,怎么会不冷呢。正巧先前陛下赏赐了好几件冬衣,那颜色太过粉嫩,我这一把年纪了实在是穿不出去,正好送给你穿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
“那有什么呢,我这就回去收拾出来,下午你就过去找我拿。可别忘了。”晴芸说着,便朝着殿外走了出去。
“那便谢谢晴芸姑姑了。”穆清望着晴芸的背影喊道。心里却又些疑惑,自己与晴芸也没什么交情,怎么突然这么好要送自己衣服。穆清一边想着,一路走回了宣室殿。
后殿的软榻上,穆清刚躺下休息,雪鹭便喜气洋洋地跑了进来。
“公主,你快看,这是什么?”雪鹭拿着个钱袋,眉飞色舞的说着。
“钱袋?”锦瑟一边帮穆清揉腿,一边问道。
“有一大袋铜钱铁币呢。”雪鹭惊喜道。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穆清疑惑道。
“公主有所不知,原来污损的钱币可以到钱庄兑换新钱。这些都是我这段时间搜集到的污损钱币换来的。”
“真的?”锦瑟惊喜道,“有些铜钱铁币流通的时间久了,就会出现磨损,钱上的字就看不到了,有的铜钱还会出现裂缝和缺口。但很多人都会觉得兑换麻烦,就扔掉不要了。尤其是铁币不值钱,丢到地上都没人捡。”
“这倒是个赚钱的好方法。”穆清眉眼一弯,如同树梢的浅月。“以后我们再出去可就要留心一下地上,说不定就能捡到一个呢。”
“是啊,是啊。”
几人正攀谈着,忽然进来了一个绿衣服的小宫女。
“陈掌事,晴芸姑姑让我给您捎个口信,说是衣服收拾好了,让您过去取呢。”
“这么快?好,我知道了。”穆清回道。
锦瑟问道:“什么衣服啊?”
穆清道:“就是今天早上,晴芸姑姑见我穿的单薄,就说要送几件冬衣给我。”
锦瑟微微蹙眉,疑惑道:“她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我也不知道,不过,总归是好事情吧。我去挑上几件,拿回来给你俩也穿。”穆清说着,便从软榻上爬了下来。
“让我去吧,外面冷,别再冻着了。”锦瑟关切道。
“那怎么能行,既是人家送的,便要亲自去取,也好答谢一番。”穆清说着,又在软榻上的框子里找了一番。“那就送晴芸姑姑一个香囊吧,也算有来有往,不失了礼数。”
锦瑟点了点头,“也好。不过拿回来还是要仔细查看一番,别又和上次一样。”
穆清微微而笑,“放心吧。”
穆清去的时候,倒是很顺利,晴芸已经把衣服收拾好放在桌上了,不多不少正好三件。穆清答谢了一番,便拿着衣服出来了。从内务府出来的路上,穆清的心里还是不踏实,或许是在这深宫里呆惯了的缘故,不敢掉以轻心。她正思索着,忽然看到前面的地上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她定睛一看,像是一枚铜钱。
穆清高兴极了,心想着刚听雪鹭说过,自己便捡到了铜钱,真是运气太好了。她急忙放下手里的衣服,跑过去捡。谁知就在她快要捡到的时候,忽然一双大脚迎面而来,正好踩在那枚铜钱上。
穆清唇边的笑容一僵,不由得一阵恼怒。她抬头看去,萧辙面若冠玉,目若辰星,一袭仙鹤白衣更衬得他清俊出尘。
“你干什么呢?”萧辙轻声问道。
穆清柳眉轻蹙,心底气不打一处来,“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
“我看你鬼鬼祟祟,脑子里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萧辙唇角带笑,打趣道。
“什么鬼鬼祟祟,我看你才是神出鬼没呢。你踩着我东西了。”穆清说着,便推了萧辙一把。萧辙退后两步,那枚铜钱便露了出来。穆清放在手心里一搓,又放在唇边吹了一口。
“我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是一枚铜钱啊。”萧辙冷笑道,“都磨损成那样了,字都看不见了吧,还能花出去吗?”
“你懂什么,这磨损的铜钱铁币都可以被回收换成新币的。不懂就别乱说话。”穆清说着,朝萧辙翻了个白眼。
萧辙剑眉微蹙,冷冷的盯着那枚铜钱。忽然之间,有个想法从他的脑海中蹦了出来。他低声默念道:“铜钱铁币?”
突然一下子,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拔腿就跑。刚跑出去两步,又回头把身上的白色围脖给穆清戴上,“天冷了,你记得穿厚点。我还有事,先走了。”萧辙说罢,像一股烟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穆清愣愣的站在原地。
“莫名其妙?”穆清低声念叨着,复又拿起衣服离开了那里。
齐宣王府的清玉馆内,萧辙端坐着桌前,细细打量着桌上放着的两支长箭。与此同时,长安城内,白子佩一袭浅色的窄袖常服,正带人秘密查访各大钱庄。
“殿下。”过了半晌,宋轶出现在清玉馆的门前。
萧辙眼底带光,深潭暗涌,忍俊不禁的说道:“终于被本王发现了。”
宋轶在桌前坐下,疑惑的拿起桌上的两支长箭问道:“发现?发现什么了?”
“原料。你仔细看,制造局制出的这支黑羽箭,箭头采用的是鞍山铁矿,鞍山铁矿致密坚硬,重量又重,打造出来的箭头是铁黑色的。而这支假的黑羽箭,重量轻,箭头的颜色发黄。”萧辙说道。
“是铜?”宋轶问道。”
萧辙轻轻摇了摇头,“不完全是铜,铜的密度低不适合做武器,他这个里面一定参杂了铁矿。若是在长安城内最有效的取材办法你觉得是什么?”
宋轶思考了片刻,试探着回道:“难道是铜钱铁币?”
萧辙点了点头,“没错。”
“这不是在烧钱吗?好好的钱币被他们拿去熔了制作武器?”宋轶眼底带着愤怒惊叹不已。
“朝廷每年都会征收大量残缺的铜钱铁币用以回收再造,看来他们就是拿这个在作文章了。难怪之前我们查工部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出什么,原来是方向错了。”萧辙眼若青潭,感叹道。
萧辙顺手拿过桌上的长安舆图,在图上将春风楼的位置圈了出来。
“制作兵器动静很大,必然得有合适的场地,临近闹市最能掩盖声响。”
宋轶看着地图,细细思索起来:“制作兵器还需要水源,方便取水和排污水,临近水源的地方最有可能是他们的根据地。”
萧辙剑眉紧蹙,继续分析道:“我们找了那么久也没找到他们制作兵器的地方,到底会藏在哪呢?”
“殿下不觉得春风楼这个地方,就非常符合我们所说的几点吗?处在闹市,背后不远就是襄河。”
“若你是卓旭仍,会把他设在哪呢?”
“自然是眼皮子底下最能看得见的地方。”
“制造局里也必然得有内应才行。”
萧辙拿起画笔,又将国公府、尚书台、铁骑营和制造局的位置圈了起来,这么横向一连,发现春风楼就在这一片的中间位置。
就在这时,元珩和白子佩一同走了进来。
“殿下,属下查遍了东市,只有一家杨字号的钱庄收缺损的钱币。”白子佩道。
元珩也道:“西市也是这种情况。我派人打听了,这个杨家在长安城内极为霸道,据说是户部有人。先前其他钱庄收的钱只能通过他们才能上缴户部,他们家每次都从中克扣,久而久之就成了独门生意。”
白子佩接着道:“杨家如今是大儿子杨春山主事,这个杨春山生性好赌,并且是春风楼的常客。”
“春风楼?”萧辙唇角微微一瞥,眼底带着几分凉意。“有点意思。”萧辙顿了顿又对宋轶说道:“让御史台着手查办户部的账本吧。我记得殷修仪的父亲官居户部侍郎?”
“正是户部侍郎殷继原。”
萧辙星目微眯,“那就好办了。”萧辙说着,又对白子佩吩咐道:“去盯住那个杨春山,看他什么时候去春风楼。另外,盯紧春风楼,再派人秘密搜查图上圈出来的地方。”
“是。”
第一百二十八章 收网之夜
冬日的风已开始变得刺骨起来,一连几天都是阴沉沉的天气,四下里灰蒙蒙的,刮着阴风。户部尚书张竹正坐在家中的椅子上品茶,只见他眉目端详,看上去十分放松。
就在这时,张府管家急匆匆地跑到正堂。“老爷,老爷不好了。”管家面露急色,气喘吁吁的满头是汗。
“什么事儿啊,慌慌张张的。”张竹不耐烦的回道。
“户部,户部出事儿了。御史台去户部查账去了,乌泱泱地一群人。”
张竹闻言不禁张惶失措起来。他双手一抖,手中的茶碗洒了出来,弄湿了他的衣袍。“御史台怎么突然要查户部呢?快,快着人去国公府告诉国公。”
“已经派人去了。”管家急忙拿出手帕帮张竹擦拭衣袍上的水渍,而此刻他最担心的还是户部的账目。
张竹看似慌乱,心中实则暗暗松了口气:“幸而平时都做了两手准备,怕的就是遇上今天这种事情。留在户部的账目都是假的,让他们查去吧。”
张竹说着,还是有点不放心,“去看看书房的钥匙还在吗?给我取来。”
“是,老爷。”
谁知管家前脚刚走,后脚就被赶来的神武卫用刀逼了回来。顷刻间烛火通明,照亮了整间院子。来的人正是御史中丞宋轶和户部侍郎殷继原。
张竹看到殷继原和宋轶站在一起,不禁大惊失色,“好你个殷继原,你竟然跟御史台串通一气查我?你以为这样自己就能摘干净吗?”
殷继原瞪了张竹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张尚书,你真以为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呢?我从进户部的第一天起就开始搜罗你的罪证,为的就是今天替天行道。”
张竹气红了眼,扑上去就要杀了殷继原,结果被宋轶一脚踹了出去。几个神武卫见状,即刻上去将张竹制服。
“殷继原,你这个骗子,骗取我的信任,算我看走了眼。”张竹的眼中犹如饿狼扑食一般,散发着戾气。
就在这时,几个神武卫已经打开张府的书房,将张竹私藏的户部账本取了出来。
“大人,已经找到账本。”
宋轶面色阴冷,眼底沉稳冷肃,全然没有少年的稚嫩模样。“张大人,这每一笔都记得如此详细,倒也省的下官费一番功夫去查了。这账上收回来的残缺铜钱这么多,怎么不见东西呢?你到底勾结钱庄杨家干了什么勾当?”
张竹铁青着脸,冷“哼”了一声,“就你个毛头小子,也想来查户部的账。”
宋轶冷笑一声,眼底怒意勃发,从唇边挤出一句话来:“不说是吧?天堂有门你不去,地狱无门你偏要闯,来人呐,把他给我压下去听候发落。”
张竹好像疯了一般冷笑着,看上去无所畏惧的样子,就那样被拖了下去。
天,又黑暗了几分。长夜的风冷冷地吹着,卷走了枝头散落的枯叶。
“殿下那边不知道找到了没?”宋轶轻声低喃着。
就在这时,白子佩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宋大人,殿下已经找到了他们的据点,还请宋大人尽快派人过去支援。”
冬夜的天总是黑的早一些,黑夜清冷,可这长安的夜晚却不清冷。东西四坊早早亮起了灯,四下里灯红酒绿好不热闹。
春风楼门前,往来的客人更是络绎不绝,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正站在门前揽客。装饰华丽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的停在门口。
“这位爷,你怎么才来呀。”
“快进来啊。”
姑娘们的声音好似莺歌燕舞一般,让整条街都是热闹的。
就在春风楼对面的茶摊上,萧辙身穿一件栗色的窄袖长袍,发间以一枚浅色玉簪为饰。他极少穿这么重色的衣服,倒像是为今日的行动特别准备的。只见他面若冠玉,淡如清风,眼底却藏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狠决。
“殿下,我们的人都已经在周围布置好了。从杨春山府上一直到春风楼,一路上都有我们的人。”白子佩一身夜行衣坐在萧辙对面低声说着。
萧辙端起面前的茶碗轻轻地饮了一口,眼睛的余光却从没离开过春风楼半步。“告诉下面的人要隐藏好,切不可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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