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堂绣阁
转头看一眼云柔后,便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模样。
“你这个丫头,怎么能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来,我平素教给你的话,你全都浑忘了?你这样,叫我如何对的起方妹妹,我今儿不如亲手打死了你,倒也不叫旁人笑话我杨家满门忠义,会养出这样不懂事的丫鬟!”
语罢扬手就要往云柔脸上打去,但就在这一瞬,约么是气血翻涌攻心,竟是巴掌还没落下,身形一晃,人就往下栽倒而去。
云倩惊呼一声,赶忙起身接住,跟着就是焦急起来。
“侧妃,侧妃您怎么了,殿下,侧妃晕倒了,太医说过,侧妃早产伤身,气血空虚,想是心绪起伏太大,一时撑不住了!”
看着瘫软在云倩怀中,脸上还挂着泪珠子的杨氏,太子妃眼底明显的露出了鄙夷。
而此刻方玧亦是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盯着面前几人。
嗯,晕的真是时候,还没忘了晕倒之前向太子强调一下,她南宁候府杨家,是满门忠义。
若不是知晓不可行,方玧此刻定是要亲手把这滚烫的茶水泼到杨氏脸上去,看看她的脸皮子究竟是多厚!
尽管没得到回应,但云倩还是硬着头皮做戏。
最后裴曜还是发了话,命人先把杨氏抬回里屋去,再请太医过来瞧瞧。
“殿下,那这两人?”太子妃问道。
裴曜扫一眼底下跪着的云柔和宋秋荷,眸中闪过厌恶和冷意。
“太子妃照宫规处置吧。”
语罢,又对洪正道。
“吩咐下去,三公子的病要是再不见好,太医已经是尽力了,那便是下头的人没照顾好,若公子有恙,照顾的人,全都杖毙。”
扔下这句话后,裴曜便起身大步离去。
方玧明显能感觉到,这回裴曜是生了杨侧妃的气了。
不然不会说出这杖毙未央阁奴才的话,毕竟俗话说打狗看主人,这就是警告杨氏的意思了。
而最后没能让杨氏被刨出来,也算是方玧意料中的事情。
裴曜如今还需得南宁候府的助力,杨氏不是当初的周淑人,能轻易就处置的。
就拿最后太子妃都没有再多话来说,也可知道,太子妃心里亦是清楚。
想扳倒杨氏,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这回裴曜动怒,将云柔和宋秋荷交给太子妃处置,估么着,云柔是保不住这条命了。
也算得是斩了杨氏一条臂膀。
至于宋秋荷,方玧此刻如何能不知,她的表哥陈勋,定然是被杨氏在外头安排的人控制住了。
所以在离开未央阁后,方玧快步追上了太子妃的步伐。
“娘娘,宋氏毕竟是妾身的亲姨母,她犯错该受罚,可还请娘娘容许妾身最后同她再说几句话。”
太子妃看了看方玧,没说什么,摆了摆手,算是同意了。
方玧谢了恩,同宋秋荷单独说过几句话,才转身离去。
救是救不了的,也不可能救。
毕竟宋秋荷的背叛,可是冲着要她的命去的呀。
只是,该问的事情总得知道清楚罢了。
第二百零三章 暂避风头
事情闹起来的快,结束的也快。
太子妃亲自罚处,又是裴曜发了话的,按宫规来。
谋害皇家子嗣,以下犯上,死罪。
所以当天下午,云柔这个‘主使’丫鬟就被罚处了杖毙之刑。
宋秋荷算是帮凶,不过方玧最后问了她几句话后,还是向太子妃求了个情,让她没受太多苦,是给喝的鸩酒。
一杯下去,很快就结束了。
她临死之前托人传话想再见方玧一眼,不过方玧是寒透了心,最终也并未去见她,只叫青容去了一趟。
回来后,青容便告诉方玧,宋秋荷只是忏悔罢了,另外,求方玧能救一救她仅剩的儿子。
“奴婢说,请她放心。”青容低声道。
方玧垂下眸子,没说什么,只摆了摆手,示意青容退下。
会意,青容欠了欠身子,便默默离开了房间。
她知道,这件事究竟是伤了方玧的心了,总得一个静静才好受些。
而与此同时,未央阁里头,杨氏的情绪更差。
外头的小丫鬟禀报了云柔的死讯后,杨氏紧紧攥着被角,无声的湿了眼角。
从小一起长大情分,又是为了她才顶的罪,怎么会不心疼呢。
“侧妃不要太伤心了,发生这种事情,实属意外,云柔不会怪您的。”云倩小心安慰。
杨氏抹了抹眼角,“是我对不起她。”
“究竟是咱们低估看方氏的狡猾。”云倩叹气,递上帕子,“她倒是真的狠心也多疑心,连自己的嫡亲姨母都这样防着,分明开始瞧着,她是很亲近那宋秋荷的。”
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湿润,杨氏的脸色也阴沉两分。
“如果她不狠心,岂能做出和母家决裂的事儿,殿下又岂会放心宠爱她,是我轻敌了,也是那宋秋荷太蠢笨,竟这么容易就被方氏看出了破绽。”
“那接下来,侧妃打算怎么办?”
云倩小心问道,云柔没了,她如今算是和杨氏相依为命,杨氏的日子不好过,她只会更艰难。
她问完这话,杨氏收回思绪,抬手揉了揉额角。
“殿下如今对我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念着我娘家的效力,才没把我怎么样,我与殿下之间算是有了裂隙了。”
“太医说,侧妃生产是大伤元气了,本该坐双月子的,可您要强,还是只歇息了一个月,要不,趁此机会,再好好养上一段时间,一来是静养,二来也是暂避风头了。”
云倩在旁边柔声出着主意。
恰好杨氏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便就点了头。
养病嘛,不必出去见人,淡出视线,又算是示弱,最适合她现在的处境了。
这不刚好,她白日里对峙的时候,还装晕了么。
两人如此一合计,次日未央阁就对外头称病了。
太子妃倒是爽快的很,直接就说杨侧妃养病,不必日日来请安了,等病好了再说。
不过方玧心里估么着也有太子妃不想见她的原因吧。
总之这近几个月,杨氏是决计不会再蹦跶了。
锦绣坊。
何良娣正摇着一柄团扇,吃着冰镇的葡萄。
“我就说那三公子就是个病秧子,自己身子不好,还赖旁人,说什么厌胜之术,可笑,如今这娘儿俩都倒了,当真是一脉相承。”
想起上回因为说了几句三公子的坏话就被太子妃掌嘴,还罚跪了佛堂,何良娣心里就不舒服,
所以这会子听了未央阁那边称病的消息,那是快意的很。
迎夏在旁边给她揉腿,就低声道。
“良娣知晓这些事儿也就罢了,可别去外头说,尤其是殿下跟前儿,这回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是给大公子的点心里放巴豆,又诬赖方良娣对三公子行厌胜之术,倒也罪不至杖毙呢。”
“你的意思,这里头还有旁的蹊跷?”
何良娣坐直身子,脸上显出疑惑来。
不过这回先一步开口的是盼春。
“良娣忘了之前二姑娘生病的事儿么,这回三公子的病,若不是那厌胜之术,却还久治不愈,那或许就是她们自己动的手脚了,这样的事情对外说明了自然不好听,所以那云柔该死,不仅是明面儿上的事情,更有对早产体弱的三公子下手之故。”
如此解释后,何良娣想起自己做过的事情,吃过的亏,脸色就不自然的僵了僵。
半晌轻哼一声,“杨氏倒是心狠,三公子可是她亲生的。”
对比起来,当时何良娣只是想要二姑娘的抚养权,对二姑娘下手她可不心疼,毕竟又不是她生的。
“无论如何,现下这事儿良娣就莫要再提了,别叫殿下想起什么旁的,就对良娣不利了。”盼春又跟着道。
何良娣当然晓得她是什么意思,旋即点了点头。
原本她还想着有机会,要多在太子面前说两句杨氏的坏话呢,如今看,还是省省吧。
她也做过类似的事儿不是。
盼春见何良娣明白,才又说了些旁的,有助于何良娣争宠的话。
等从屋里出来后,迎夏便笑着拍了拍盼春的肩膀。
“你这张嘴啊,算是机灵起来了,日后倒也少挨些良娣的骂。”
“还不是跟你学的,总算是开了点窍。”
盼春笑了笑,客气了这么一句,就借口去办旁的事情,离开了。
事情告一段落。
接下来的七八天,裴曜都没往后院走。
倒也叫人猜不准是朝政繁忙,还是旁的缘故。
但无论怎样,方玧作为上回事件里头的受害者,她是不怕裴曜对她有不悦的。
就算有,那就更不能干等着了,需得早点解决了才行不是?
于是赶着七月初,东宫池子里荷花开到了最盛的时候,亲手画了一副鱼戏莲叶图,着人送到了前院。
打的幌子是,请裴曜赏些笔墨,给这幅画题一首诗。
裴曜下朝回来,看见书房里摆着这么一幅画,便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