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白应道:“对。”
乔翎又问:“那侧妃怎么说?”
白应道:“侧妃向王妃致歉,说她急于子嗣,想着换个大夫开方子调理一下,或许会有,没成想找到了?一个不靠谱的大夫,搞出一场误会来。”
乔翎轻叹口气:“侧妃敲山震虎,虎已经?震完,你也就成了?她的弃子啦!”
白应道:“是的。”
外?头一个初来神都的大夫,以后大概率不会同楚王府的侧妃产生交集,但是王妃却要与她在同一个屋檐下继续生活。
真的把王府妻妾内斗的丑事掀开,使得楚王与王妃颜面大失,侧妃未必能落得什么好,倒不如退一步,既能得到楚王怜惜,又能叫楚王妃警醒,就此收手?。
而代?价只是一个初来神都的大夫罢了?。
至于这大夫此后会遭遇什么,是否在神都还呆得下去?,甚至于还能不能保住性命,就都与侧妃无关了?。
乔翎思忖着问了?句:“这位侧妃出身哪一家?”
公孙宴看白应。
白应看乔翎:“这位侧妃并非神都人?氏,她是繁国的公主,繁王将其送到神都,后来又被?当今赐给了?楚王。”
乔翎若有所思:“楚王妃至今仍无子嗣。”
白应没有作声?。
乔翎遂向公孙宴道:“送佛送到西,既管了?这事儿,就得管到底,你索性在这儿待几天,确保白大夫这边的事情彻底了?结掉了?才?好。”
白应反应的异常迅速:“啊?”
他说:“不用不用不用。”
连说了?三个“不用”。
公孙宴被?这三个“不用”刺伤了?,当即道:“谁说不用?用的!”
又朝乔翎摆摆手?:“你回去?吧,这边有我?在呢,要是有个万一,我?就带着大夫去?投奔你!”
乔翎应了?声?:“好。”
同白应道了?声?:“再见?了?白大夫。”
金子也依依不舍的叫了?一声?:“汪!”
白应慢慢的朝她们摆手?:“再见?。”
……
周妈妈心知自己这回是把差事给办砸了?,心下忐忑不安,但是又觉得委屈——谁知道越国公夫人?的癫人?表哥会突然杀出来啊!
更没想到的是,癫人?越国公夫人?居然就在那时候出现了?!
然而无论?心中作何想法,都该赶紧回去?,把这事儿知会给自家王妃才?是。
大皇子妃心里边压根没把一个初来神都的大夫放在心上,她这会儿正烦着呢!
她十八岁嫁与皇长子,至今已有八年,期间倒是有过一次身孕,只是不慎小产,即便那之后静心调养许久,也始终没再有过消息。
宫里头大皇子的生母德妃倒是没有说过什么,反倒劝她看开一点,反正人?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大皇子妃听归听,应归应,心里怎么可能真的不当回事?
皇家的儿媳妇,没有孩子怎么成呢!
大皇子妃心里边盼星星盼月亮,心说,不拘儿女?,只求给我?一个孩子就好!
先前小产那回,还不到三个月,她又年轻体健,太医都说没伤到根基,怎么之后就再没有过呢?!
德妃不急,大皇子也不急,可是大皇子妃的母家急了?。
赵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也就是大皇子妃的伯母过府的时候悄悄告诉大皇子妃:“繁王进献公主入京,当今多半是不会留此女?在禁中,倒是很有可能将她许给某位亲王为妃。”
大皇子与二皇子皆已经?娶妻,大皇子妃没往这两家上边想,倒是三皇子鲁王……
大皇子妃问伯母:“难道圣上意欲将繁国公主赐婚鲁王?”
本朝从没有番邦之女?为皇后的前例,至少?繁国是不值得皇朝开出如此高价的——大皇子妃觉得,既如此,多半就是许给眼见?着没有可能承继大位的鲁王了?。
不想世子夫人?摇头,郑重道:“繁国的公主怕是做不了?亲王妃,倒是很有可能用以装点未来新皇的后宫呢。”
她将丈夫的话转述给大皇子妃:“近来国朝多在南边出海,东南赋税日多,三省正在商议,或许可以加强东南海域的商路建设,如此一来,就有必要用繁国压服东南诸邦。”
“繁国虽有世子在京为质子,但毕竟尚且年幼,但繁国公主年长,又与世子同为繁国王妃所出,如若她能生下具有皇朝血脉的皇孙,当今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其立为繁王,最大程度减少?繁国百姓的抵抗,至此使繁国永为本朝之土。”
至于繁王年幼,无力?行事,国朝父代?子职,又有何不可呢。
大皇子妃明?白伯母的意思了?,只觉得心头发冷:“王爷要娶繁国公主为侧妃,是不是?”
世子夫人?没有言说此事,只道:“这是圣上和三省的意思,繁国公主可以有孩子,但最好不要是王爷的长子,或者长女?,王妃娘娘,您觉得呢?”
大皇子妃明?白了?。
大皇子是有意争一争那个位置的,所以才?如同大公主一般,叫人?称呼自己“大皇子”,而不是“楚王殿下”。
换言之,为了?大皇子自己的切身利益,他是无法去?介怀嫡出与非嫡出的,他必须选择那个“长”!
繁国公主是一定要有孩子的,不拘男女?,这是三省的意思——他们要用这个同时兼具本朝与繁国皇室血脉的孩子来取代?当今繁王的统治。
甚至于,这隐隐的也是当今的意思。
若非如此,娶繁国公主做什么?
但是赵国公府也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世子夫人?清楚明?白的告诉大皇子妃——既然这个孩子的出生已经?无法避免,那就不要让这个孩子作为长子或者长女?来出生!
当今和三省要用这个孩子来羁縻繁国,并不等同于他们愿意让这个孩子获得承继本朝大位的可能!
没有人?愿意伤害自己的切身利益去?成全别人?,大皇子妃也一样。
但世间无奈之事,何其之多呢。
赶在赐婚下来之前,大皇子妃叫自己身边的两个侍女?开脸做了?通房,等到繁国公主作为侧妃入府的时候,一个侍女?的肚子已经?隆起来了?。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大皇子做了?父亲,至于新生的小皇孙,当然也就自然而然的养在了?大皇子妃膝下。
谁叫他没福气的生母诞下他之后就咽气了?呢。
大皇子的乳母私底下说:“也是个可怜人?……”
大皇子妃为此大哭了?一场:“这话说的,好像是我?为了?抢皇孙,害了?他母亲性命一样!男人?有男人?的大业要成,三省有为国为民的打算,委屈都叫我?吃了?,最后倒是我?里外?不是人?!”
德妃知道后,马上就把那多嘴的乳母撵走了?。
大皇子也去?宽慰妻子:“只是叫他占住位置罢了?,我?们总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了?。
大皇子妃不喜欢皇孙,但是又不得不养着皇孙,甚至于在他立住之前,须得看紧了?侧妃——万一皇孙不幸幼年夭折,侧妃却又有了?身孕呢?
在孩子周岁之前加一道保险,也就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侧妃生得美艳动人?,善于歌舞,颇有异域风情,入府之后倒是很得大皇子喜欢,大皇子妃冷眼旁观,见?她待自己还算恭顺,也不说什么。
直到这日侧妃忽然发作,将府内心照不宣的秘密点破。
大皇子妃就知道,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身边另一个开脸侍奉大皇子的通房花朝哄着怀里的皇孙,小声?说:“王妃娘娘何必同她一般见?识?一个番女?,同玩物有什么区别?”
又说:“反正皇孙也已经?满了?周岁,就算她生了?孩子,也翻不出什么浪来的。”
大皇子妃冷笑道:“我?允许她生,跟她自己冒头出来要生,这是一回事吗?!”
花朝低眉顺眼的抱着皇孙,不敢作声?了?。
大皇子妃只觉烦不胜烦,又有些恼恨自己这不中用的身体——怎么就是再怀不上了?呢!
我?要是有个孩子……
周妈妈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大皇子妃本来就烦,再看周妈妈神色,就知道事情必然是办砸了?,心情登时更坏起来:“区区一个大夫你都收拾不了??老奴愈发刁滑惫懒起来!”
周妈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告罪一声?,将方才?之事说与她听。
大皇子妃当然知道越国公夫人?,不久之前,她还跟大皇子八卦过越国公夫人?的出身,再往前推一推,她还兴致昂扬的看过越国公夫人?新婚之夜的那场热闹呢,几日之前,因着越国公夫人?的缘故,夏侯夫人?还被?定国公夫人?狠打了?次脸!
彼时她还是很喜欢越国公夫人?的——多爽利,多有意思的人?啊!
夏侯夫人?又爱在她面前摆舅母的架子,大皇子妃乐得看她丢人?!
但是这会儿,当越国公夫人?站到自己对立面上的时候,大皇子妃当然也就没那么喜欢她了?。
当下就发作道:“怪道人?都说她疯疯癫癫,什么事她都要插一脚!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野丫头,居然敢管起我?们府上的事情了??!”
周妈妈低着头不敢作声?。
大皇子妃没好气道:“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不成?”
看周妈妈如同榆木脑袋似的,便愈发不耐烦了?,吩咐左右:“使人?备一份礼,给越国公夫人?送去?,就说这回的事情是周妈妈自作主张为之,我?并不知道,谢她替我?拦下此事,免得府上在外?丢脸。”
左右应声?去?了?。
大皇子妃吐出一口浊气,向花朝伸手?,接了?皇孙到自己怀里,继续道:“再去?账上支五百两银子给那个大夫送去?,算是我?给他压惊的,他要是懂事,就该知道见?好就收。”
周妈妈不由得道:“这也太便宜他了?吧?”
大皇子妃瞥了?她一眼:“越国公夫人?说他没治死人?,不算是庸医,你叫他治死一个,再说他是庸医,到时候谁还能说出二话来?只是记得过些时日再办,手?脚干净些,也就是了?。”
周妈妈心下一凛,毕恭毕敬道:“是,老奴记下了?。”
几个侍从退了?出去?,大皇子妃怀抱着刚周岁的皇孙,看着他肉嘟嘟的可爱脸颊,心里又是喜欢,又是厌烦,心想:怎么就是怀不上呢?
身体也没问题啊!
要说是丈夫不行,但他同花叙却很快就有了?孩子……
可要说是我?不行,我?先前也有过孩子啊!
之前倒是偷偷找了?几个美男子试过,居然也没有动静!
大皇子妃想到这里,就觉得更烦了?!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越国公夫人?的精神状态,想创谁就创谁,想发疯就发疯,大不了?就蹲监狱,有什么了?不起的!
而我?,却要被?繁文缛节死死的束缚住,过着规行矩步的生活……
想到这里,大皇子妃由衷的叹了?口气。
更晚一点的时候,大皇子回到府上,知道了?这事儿,只是问:“越国公夫人?那儿都打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