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假面的盛宴
杨變将她抱出浴桶,又用边上的巾子一裹,就把人抱了出去。
外面侍女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连连想避开或躲出去,却一时失了方寸,反而不是彼此撞到,就是差点没摔倒,场面极其混乱。
杨變小声抱怨:“这侍女不如你院里那几个。”
元贞白了他一眼。
那肯定不如,训练有素和没经过训练的肯定不一样。
进了卧房,卧房里的铺盖被褥似乎新换过的,屋里点了香,淡淡的茉莉香气。
这种香虽比不上元贞平时用的香,但很是清爽,嗅着这股徐徐的香气,元贞一直紧绷的神经不禁放松下来,有种回到熟悉环境中的慵懒。
也所以,之后杨變打开巾子想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她也打着哈欠就由着他了。
本以为这厮肯定要做点什么,谁知竟然很老实,检查完后,就拿起侍女早就准备好的内衫,帮她穿了起来。
杨變阴着脸。
元贞的身上虽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身上有几块青紫,一看就是撞伤摔伤。幸亏天冷,都穿得厚,不然指定不知是什么样。
还有手,本来是一双纤纤玉手,如今倒好,上面伤痕累累,这是长时间拉扯缰绳的后果。
杨變在心里又把慕容兴吉杀了八百遍!
见她困了,他抚了抚她小脸,又亲了亲她额头,温声道:“你快睡。”
他温柔得不可思议。
元贞睁着眼睛看他。
“我抱着你睡。”
他自作多情地以为元贞想让他抱着睡,眼神更是疼惜和得意。颇有一种原来你就想我抱着你,是不是最近我不在家,你一个人就睡不着的意味。
元贞懒得跟他争辩,他要抱就给他抱。她打了个哈欠趴在他怀里,听着熟悉的心跳声,倒让她极为安心,睡意也更浓了。
这时,却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有人的肚子叫了。
杨變以为是自己的,可声音不对,直到看到她红了又有点恼羞的小脸,才知竟是她的。
他心中更恼更怜,当即放下元贞起了来,叫侍女去准备些吃食。
吩咐完,他又躺回来,抱着她。
“饿了也不说?”
“没感觉到饿。”
“饿了还没感觉,就是饿过头了。”
好吧,元贞承认。
这一路赶过来,饥渴就不用说,有时候为了赶路,她能一天都不吃。
本以为自己身体娇弱,必然承受不住,没想到竟也还好,再说她也不是什么娇气之人。
可恰恰就是本应该娇气却并不娇气,才让杨變生了恼和怜。
他恼自己没保护好她!
在杨變心里,她嫁自己是下嫁,他就该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吃苦受累。如今倒好,他还活着,他媳妇都成了这样!
“总有一天,我要亲手剁了慕容兴吉的狗头!”他恶狠狠道。
又把元贞抱进怀里,又亲又安抚。
元贞被他折腾烦了,道:“你能不能让我消停会儿?”
“我怎么不让你消停了?”他委屈说。
好吧,元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觉得他这行径就有点像小桃子,有一年小桃子不知跟哪只野猫生了几只小猫,成天把窝里的小猫看着,出去会儿回来就要看看,生怕丢了一只。
动不动就把小猫搂在怀里舔,把小猫添得毛又乱又湿,它还乐此不疲,就得舔。
希筠说,这小桃子定是爱极了小猫,才会这么舔它们。
定是爱极了才会如此?
元贞放弃挣扎了,他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杨變见她不说话,又摆出随便自己的姿态,心道她定是觉得冤枉了自己心虚了,更是在她鬓角上亲了亲。
又去给她顺头发,觉得她头发还没干,怕她湿着头发着凉了,给她一缕一缕顺开,并都摊开晾着。
侍女进来禀报,说吃食准备好了,已经在外面摆上了。
杨變先是皱眉,想了想自己先起来套上衣裳,又拿了件厚点的衣裳给元贞穿上,又亲手给她套上足袜。
然后也不让她自己走,亲手将她抱了出去。
到了桌前可以让放她下来了吧?
他偏偏不,就让元贞坐在他腿上,甚至还想给她喂食。
她就是有点累,又不是缺胳膊断腿了。
可看着他微蹙的眉心和眼神,元贞又拒绝不出口。
怎么说?
他似乎觉得她遭了这一通罪,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是他让她遭罪了,所以他迫切需要做点什么,来弥补来让自己安心。
可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明明是外因,是慕容兴吉。
其实元贞已经有些明白了,可她却下意识让自己明白得并不是那么透彻,因为那股难以适从感、羞涩感、怕自己无法给予同等回应的恐慌感,让她实在有些陌生。
她反射性接受这一切,放弃挣扎任他给她喂食。
一旁的侍女们羞得脸都红了,却忍不住还想看。
心道这位杨将军生得如此高大骇人,竟如此疼爱妻子的吗?
以至于之后出去了,看见院子里杨變的亲兵,都忍不住会多看两眼。以至于这些大汉俱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难道自己被人看中了?.
用罢饭,两人去歇下了。
什么也没做,只是单纯睡觉。
半夜时,元贞发起高热。
被杨變捞起来贴着她额头感受她温度时,元贞甚至迷迷糊糊的想,她这身子也没谁了。
你说娇弱吧,有事时从不拖后腿。
若说不娇弱,偏偏每次事后都会发热。
大半夜里,军医被找了来。
由于军医都被抽调去了城外前线,军医来的时候,脸都被风吹木了。
一通把脉给药,等元贞被抱起来喂了一碗苦药后,此时外面的天也快亮了。.
混乱过后的汲县,安静而又平和。
城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兵卒,大家都有十分有秩序地忙碌着。
距离那场混乱,已经过去了三天。
其实第二天元贞就好了,就是按照军医所说,要好好将养几日。
希筠被杨變派人接了过来,上京那边也安排人去送了信。
杨變派去上京送信的人,和詹家母女几乎是前后脚到的,把信送到的同时,也把上京那边情况带了回来。
那日,元贞被掳走后,是直到傍晚将军府那才意识到不对的。
换平时公主早就该回来了,怎么今天却还没回?
于是严总管便连忙命人去皇庄上找,得到的消息却是公主早就回了。知晓元贞能去的地方不多,便又去蒋家去权家找,可都没找到。
这时候已经意识到不对了,蒋家人和权简两口子也着急起来,一边命人去询问宫门处,问元贞公主可进宫了,一边带着人搜寻从上京到皇庄的那条路。
就如同蓝衣中年人之前担忧那般,蒲察倧等人随意抛掉的尸首,很快就被找到了。
见所有侍卫都死了,公主和其侍女却失踪了。
严总管知道这事小不了,当即禀进宫里。
宣仁帝大怒,下命搜寻全城,并命殿前司着人沿路搜捕歹人行迹。
可一直没有下文,也是蒲察倧等人故意绕了道,选的路也十分偏僻。
如是过去几天,正当所有人都觉得人能找回来的希望渺茫,权简甚至在想怎么跟杨變交代,却先是詹家母女回京给蒋家递了话,同时传递军情的急报也到京了。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元贞竟是被敌国皇子派人所掳,谁知半路上她却智计逃脱,还就救了同被掳走的詹家母女。
又去了汲县,帮前线破了北戎的阴谋。
如今祝顺远已经被抓到了,他带着手下亲信藏在附近一处密林中,本以为北戎打进汲县,拿下北岸后,他就能带着人去北戎了,却万万没想到北戎竟被打退了,而他也被抓了起来。
人如今已经被押解送去上京,进行最后的审讯和定罪,暂时与汲县也没什么关系。
本来祝府要被查抄的,由于元贞住在这养病,暂时还搁置着。
而北戎那边,暂时偃旗息鼓中。
到底对方占据优势,骑兵也多,重骑兵还未动,所以对方不主动进攻,昊国这边自然也不会打过去。
双方虽距离不远,却暂时相安无事。
这天,元贞让杨變带着自己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并把那颗震天雷拿了出来。
这两颗震天雷也是争气,之前那颗救了元贞,这颗被她一路带着车马劳顿,竟然也没炸。
这次由于有杨變在,试验得更是精准。
杨變不光找来了几个木人,还给木人戴上了铠甲。
点燃,炸开。
果然爆炸力惊人!
但看过木人所穿铠甲上的痕迹后,杨變一边摸着下巴一边道:“杀伤力确实不错,但对重骑兵作用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