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无所畏忌 第110章

作者:假面的盛宴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相爱相杀 甜文 朝堂之上 古代言情

  无他,同处一城,他们该如何交际,到底上不上门?

  不交际怕得罪杨變和魏国公主,交际怕得罪现任的京西南路安抚使。反正是挺头疼的,再加上又琢磨不清上面的态度,于是便成了这般怪异状态。

  元贞心知肚明,却又佯作不知。

  你来交际我便接着,你若不邀我也不主动,她身份地位在此,也是如今这襄城一众官员女眷中身份最高的,自然摆得起姿态。

  一番交往过后,她与康夫人因脾气相投,关系是越处越亲近,连带其夫康转运使那边,也设宴邀过杨變数次。

  至于另一位马夫人,元贞与她交情不过尔尔。

  其实从女眷的态度就能看出其夫的态度,马提举对杨變这个四州安抚使不冷不热,元贞自然也待马夫人不咸不淡。

  所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元贞当然知道康夫人在做什么,可康转运使夫妇愿意给她给杨變做脸,她自然要给其脸面。

  脸面交情都是相互的,交际场上历来就没有单纯的关系。

  她和杨變初来乍到,想要在当地扎根,光靠身份没用,还得深入到各处,而这官员女眷之间的交际就是其中之一。.

  一众官员女眷分别上了三艘船。

  康夫人知晓元贞如今身子重,就格外照顾她,专门寻了间临水的舱房坐着与她说话,让其他人都勿来打扰。

  “你别理她,她这个人没什么坏心眼,就是为人小气刻薄,惹人厌烦。”康夫人指的是马夫人方才拖了半天才上船,上船后也冷着一张脸的事。

  元贞失笑。

  这也是她能和康夫人相交的原因,给人上眼药都无遮无拦,不过恰恰这种敞亮的态度让人觉得省心。

  她摇着团扇,拈了颗梅子放进口中。

  “其实并不妨碍什么。”

  这话是在说马夫人,何尝不也在表示对另外三司态度的看法。

  如今除了转运使司这因元贞和康夫人的交情,显得还算亲近些,同城的提举常平司不冷不热,另外两处干脆就不见人影。

  但妨碍什么吗?

  并不妨碍什么,本来元贞和杨變想的就不是夺谁的权,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襄城。

  显然康夫人误会了,以为元贞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对此的回辞。

  “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过是一群妇道人家闲来无事瞎猜罢了。”

  元贞眨了眨眼,什么瞎猜?

  直到看见元贞疑惑的眼神,康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可这会儿改口也来不及的,只得讪讪地将那些流言都大致说了一下。

  原来自打元贞夫妇二人来到襄州,下面就有些流言,说是魏国公主早就失宠了,自打她不顾圣上反对,非要嫁给那杨變后。

  还有那杨變,性格张狂无忌,得罪了多少高官勋贵,不然这一番也不会被贬斥到这里来。

  圣上既同意了没阻拦,显然是放弃这女儿和女婿了。

  为了佐证这种说法的合理性,还有人给元贞和杨變编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甚至故事中还提到宋浦。

  说当初元贞公主看不上宋家的如玉公子,反而看中了那莽夫杨變,为此把快要定下的婚事推给了妹妹安庆公主。

  还提到与北戎和亲之事,说杨變当初在垂拱殿可是舌战群儒,逮谁骂谁。

  反正二人就是互相看中,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君不嫁,谁来说也没用。

  甚至有那过来人的女眷,私下小声说嘴,说如玉公子文文弱弱,哪抵得上杨将军那铁身板来得实惠,公主定是看中了这个。

  总之就是懂的都懂。襄州这地方虽不至于穷乡僻壤,但高官没几个,大多都是小官。这些小官家的女眷出身不一,教养不一,有的人是真敢说荤话。

  这话康夫人没敢跟元贞直说,但只看她说起这段‘轶闻’时那有些闪烁的言辞,元贞便知那被省略的是什么。

  “这可真是冤枉我了!”

  元贞失笑,倒也没恼,就是笑。

  一旁的希筠呸着代替她说:“她们可真敢想啊,她们怎么不来当着面说,看我掌不掌她们的嘴!”

  希筠也是记了名的女官,若论品级,外头那些小官家的娘子还不定有她身份高,自然说得这番言辞。

  元贞轻斥:“不得妄言。”

  但看其神态,显然就是随意斥一句。

  康夫人自然尽收眼底,歉道:“所以我说这话说不得,免得污了你的耳朵。”

  元贞笑说:“无妨,就当乐子听了,来了这地方后,清净倒是清净,就是未免太清净了,能有人取乐也不错。”

  康夫人认真去看元贞眉眼,看到的只是淡然和浑不在意,难道说谣传只是谣传?其实她并未失宠?

  是的,康夫人之所以费尽心思主动把话递到元贞跟前,何尝不是为了试探。

  别人看不见,实则邓州的那位安抚使逼得紧。

  这不,实在没办法了,她才设了这场赏花游湖宴,想给马夫人添堵是假,想试探元贞是真。

  不然真就了那马素娥说的,她年年办这赏花游湖不厌烦?大热天在这跟她们斗心眼?

  当然这只是康夫人内心的官司,表面上她连连道:“所以我说你可千万别跟她们计较,降低了身份。”

  围着这湖游了一圈,见元贞露出疲色,康夫人命人将船靠岸。

  “瞧我这,实在疏忽了,你身子重不方便,我倒把你折腾来赏什么花。”

  希筠身后的侍女怀中抱着个篮子,篮子里摘了不少新鲜的荷花和莲蓬,元贞指尖上也掐了一朵,似在把玩。

  闻言,她将那荷花放在鼻尖嗅了嗅,笑道:“倒不妨什么事,夫人知晓我爱花,能记着邀我,我还要感谢你呢。”

  康夫人亲自把她送上马车,又目送马车离去。

  一直到看不见影儿了,她身旁一个中年仆妇方道:“不愧是皇家的公主,这身做派,这番风姿,都是常人无法比的。明明也是身怀六甲了,若不细看,竟也看不出来。”

  “可不是,想当初我怀着忠儿那会儿,也是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身段却变得那样痴肥,虽后来瘦回来了,还是不如往昔。她这明明怀着身子,却难掩少女之态,怕是生了后,身段立刻就能恢复往昔。”

  康夫人转过身,任由这中年仆妇扶着她里面走。

  “若惠儿能有她一分风姿和仪态,我也不用愁了。”

  康夫人口中惠儿,正是她的长女康惠。

  今年十四岁,也是眼见要嫁人的年纪。当年康夫人连生三子,才得了个女儿,既是长女,也是最小的孩子,所以格外看重。

  “说起话来也滴水不漏的,也就只有皇宫才能养出这般人物。”康夫人叹了口气,“老爷吩咐我的事,这番算是让我办砸了。”

  中年仆妇安慰道:“夫人不要多想,老爷当时不也说了,尽力而为。只是让我看,怕是那些话都是讹传,若真是失宠了,这位公主会是这般态度?”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康夫人喃喃,又道:“罢了罢了,反正我尽力了,尽人事听天命吧,希望老爷不要和那位杨将军闹得难堪,我倒真是喜欢她这个人。”.

  元贞坐车回到家。

  因为路程短,也就不到半刻钟就到了。

  安抚使司官衙是后宅和官衙连在一处的,所以是双开门,官衙在前,正开门。后宅的正门则开在另一端。

  元贞刚回来换了身衣裳,在罗汉床上坐下,杨變回来了。

  整个人热气腾腾汗涔涔的,一看就是从外面才回来。

  侍女端来了水,他舀起帕子拧干后,在头脸脖颈上擦了擦,又把外衫脱了擦了身上。

  擦完后,换了一件清爽的外袍,也不系上带子,就这么敞着怀来到元贞对面坐下。

  元贞瞧着他结实的胸膛,以及那胸腹上一块块的腱子肉,不知怎么就想起之前康夫人说那轶闻时的神态。

  呸,她才没有看中他身子,他的身子有什么好看的。

  可心里说着,眼睛却又看了一眼。

  平时粗神经的杨變,很敏锐地感觉到她这几眼。

  “怎么了?”

  他捞起她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按,“我身上没汗了,不信你摸摸看。”

  元贞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收回手。

  “瞎胡闹什么,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注意形象。”

  “在自己屋里,我要什么形象?又没有人看!”杨變浑不在意道。

  当然没人看,因为人都避出去了。在杨變开始脱衣裳时,希筠便忙带着其他人避了出去,这会儿才进来收拾残局。

  “他们说你去康府了?”

  元贞并不奇怪他会知道,道:“我估计邓州那边给康家压力了,所以康夫人邀我去赏花,还说了不少话试探我。”

  杨變嗤了一声:“那顾清,官没多大,心眼倒是挺多,一派文官的做派,不理他!”

  元贞自然不会理这事。

  说白了,她和杨變根本没想分谁的权,就想要这座城罢了。既不想升官,也不怕得罪人,自然不惧被人排挤。

  只有一点,京西南路安抚使司到底是路的级别,比州要大一级,像光化军的军饷就是先到安抚使司,再拨下来。

  光化军的军饷至今还未拨下,显然是那边卡着。

  “无妨,我已经派人去上京要了。”杨變说。

  元贞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之前派人去要,邓州那推三阻四,我寻思离上京也不远,就派人直接去上京了,难道这事我忘了跟你说?”

  他自然忘了跟她说,不过元贞也知道他为何不跟自己说,就是怕她又思虑起上京的事。

  “行了,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管这些糟心事。”杨變道,“义父到底还是枢密院副使,枢密院其他处我也让人带话了,以后光化军的军饷,直接发到我这来,他们若是不给,等我亲自去要,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三句两句说完,他来到元贞面前蹲下,俯身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

  “今天他又踢了你了没?给我听听?”

  正听着,一只小脚踹到了他耳朵上。.

  上京,福宁殿。

  马安福将几位官员送了出去。

  这边,宣仁帝虽如愿以偿,却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