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时
慕梓寒委屈的声音比他还低:“我要回去。”
周璟哪里还会不同意。
可慕梓寒说了两次,也没见她迈腿。
周璟就……更加不懂了。
姑娘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就这样泪眼婆娑地望着他:“腿软,我不敢走。”
这谁受得了?
周璟将她抱了起来。
“我不要再来淮南侯爵府了。”
每次来,都没好事。
周璟顺着她的话:“嗯,不来了。”
“鞋子……,鞋子我也不再穿了。”
“好,扔了。”
慕梓寒得到回应后也抽抽搭搭地平息了情绪,不好再去怪周璟。哭够了又觉得这样很丢脸。
她想到这里,又止不住哽咽一声,把沾满眼泪的脸往周璟怀里一埋。
“呜呜呜。”
周璟却不想,小姑娘乖乖巧巧的,竟也有如此娇气的一面。让他心口发麻滚烫。
他抱着她走:“只有我看见,寂七不在。”
她摇头:“不是。”
“你之前说的淮家私库堆成山的金子。回头……”
慕梓寒都哭成这样了,还抓着周璟不放,难为她心心念念:“别忘了给我!”
周璟脚步一顿。
低头去看怀里的人。
她把自己的脸全埋着,埋的密不透风。说话间的气息吐纳,如一根羽毛挠着他的心口。
周璟明明还很心疼她的,可忍不住想笑。又怕被她察觉,回头小姑娘再置气。只好生生忍着。
最后,慕梓寒到底没有离开。
周璟带着她去了私库。
她脸已经被擦干净了,除了眼圈微红,倒看不出其他,小姑娘坐在装满各种宝贝玉器的箱子上,绣花鞋已经不是先前穿的那双了。
她这里看看,那里望望,最后又对着那比她人还高的金子山发呆。
私库这边有很多人。
别的慕梓寒不认识,可谭洲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嗯,龙啸山那边的‘假土匪’过来搬运了。
谭州从外头出来,手里背着好几个包袱。
“殿下,属下将侯夫人,淮郡主,淮褚他们屋里都翻了个遍,这些都是值钱的。”
周璟:“今日让兄弟们辛苦些,回头犒劳他们。”
“是!”
慕梓寒:……
她是知道朝中贵妇用的首饰,有些是宫里赏的,首饰上可都有官印。有些是特地去金铺打造的,众夫人对这些看重,便会让金铺留下特殊的烙印。
很明显,这些首饰都有。
何况那些过正经门路买的昂贵物件,每个铺子里可都有账册一一记录。
一查就知。
“银钱倒没什么,左右花就花了,无人察觉异常,其余的文物左右能留着收藏,可她们的首饰,无法佩戴,无法典当。”
周璟:“这有什么?”
“首饰上面的宝石,珠子抠下来。金银能溶就溶了,让工匠师傅重新做首饰拿去卖。”
“可这样,还得去找工匠师傅,若要再做首饰,还得寻能画图样人,融化,捶打,拉丝,打磨……可不是小工程。”
周璟幽幽:“啊。”
他弯唇:“我是不是忘了同你说。”
“京城出名的首饰铺,你屋里那些首饰都是从白玉堂那里拿的,是我名下的。”
慕梓寒:……
是的,你没说。
周璟这个时候就真的!很有男德。
他甚至难得嘴甜。
“我的便是你的。”
慕梓寒听到这般动听的言辞,她矜持的点了一下头:“嗯。”
除了她,这里的人都很忙。
但分工很明确,一部分人在搬运她的金子。
还有一群穿着深色衣裳的,手里拨动着算盘,走走停停只听啪啪啪的声响。
“前朝的白料琉璃烟壶,估值一万三千六百两,收!”
一个收字,很快又有人去搬烟壶。
“柳念先生的字画,世上仅存三幅,价格不可估量,收!”
很快,有人去搬字画。
“呸!一个三千两的破瓷瓶,也好意思放在这里,我都替淮南侯臊得慌,略过。”
慕梓寒:……
还有略过……
怎么,三千两还看不上是吧。
是的,他们只拿高于五千两的。
私库里,和慕梓寒身下的箱子有不少,都是放着各种来历不明贪污受贿银票和各种金银珠宝。
这种装了箱了,倒也懒得去估值了,全部运走。
还有专门通风报信的。
“殿下,刑部尚书传来消息,他们半个时辰后就要过来抄家查封淮南侯爵府。”
慕梓寒:……
很好,刑部尚书都是你的人是吧!
周璟见她不说话:“怎么?”
慕梓寒很委婉:“我看看他们的动作很……很熟稔。”
周璟丝毫不觉得羞耻。
他颔了颔首。
不然,他名下产业怎么能无数,资产又如何能富可敌国。
疯批:“我都是惯犯了。”
第325章 她真是为这个弟弟操碎了心
公主府。
屋内点着安神香。
邵阳这些时日都不曾出门,便是院子都没怎么出。
她时常梦魇,吃饭没了胃口,就连下巴都尖了不少,吓坏了厨房的人,整日想着法的琢磨新吃食,可每次送过去一盘盘精致的菜肴,多数都是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别说厨房的人,就连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都染上愁容。
总觉得公主心情不佳。
可公主在她们面前却都是嘴角带笑。看不出有半点破绽。
邵阳正拿着剪子裁剪盆栽,问皇后宫里送糕点过来的嬷嬷。
“这些时日我不曾入宫,母后可好?”
“娘娘一切都好。”
邵阳笑:“那人可安分?”
她虽不曾指名道姓,可嬷嬷也知道说的是谁。
“自熹贵妃得了恩典归家省亲后,多半是熹老太爷提点了她,这段时日倒安分的很,没出幺蛾子。”
邵阳冷笑一声。
省亲谁都能。
只有皇后,娘家都没了,别说省亲,这些年更不像她和阿弟出宫随意,竟是连外祖他们坟前上柱香的机会都没有。
见她不再问话,嬷嬷这才请安辞去。
邵阳在她走后,又看了眼盆栽,心静不下来,如何看都不满意。
她目光沉沉。
这次驿站的事,她一直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