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时
是的,最珍惜粮食的慕梓寒都开始浪费了。可见她现在特别生气。
周璟沉默一下,给白鸢倒了水,然后给慕梓寒也倒了水。
慕梓寒把水杯推远,如往常那般温声细语:“殿下不必照顾我。您吃自己的就成。”
白鸢:……
看样子,儿子摊上大事了。
周璟:……
哦,疯批觉得慕梓寒现在和他说话,应该是消气了。
周璟面带困惑。
是的,他到现在都纳闷,明明前面还好好的,慕梓寒其实也没那么生气。他说了一个你后,小姑娘脸色就黑了。
这次都不踩他了,直接红了眼:“混蛋!”
然后直接不理他了。
好在这会儿,慕梓寒消气了。
周璟心下的紧张彻底放松。
他的坐姿也随意起来。
白鸢:……
她看不下去了。
白鸢食不下咽,叹了口气:“你们若是有话,不妨出去说。什么都得说开了才好。”
慕梓寒低着头:“我和殿下没什么可说的。”
白鸢:“那你同母后说说,他怎么惹你了?”
慕梓寒不说话。
周璟觉得不对劲,他再迟钝,也从白鸢嘴里听出来猫腻。
疯批不可置信。
小姑娘这是在生气?
生气不是都不理人吗,可慕梓寒刚刚还和他说话,语气也没恼的意思。
至少周璟生气就会去砍几个脑袋。一般留对方一命,是心情好的份上。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喜公公的声音去。
“殿下,楚小王爷来了,嚷着要见您。”
周璟面色一沉,起身抬步就要出去。
可走了几步,他这儿往返,在慕梓寒身边站定。
周璟抿了抿唇,半晌憋出一句,说的很不自然。
“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论,至少先将饭吃了,可不要暗自赌气,伤身。”
白鸢暗自点头,还有得救。
慕梓寒也很意外周璟会说这话,她有些愣。
等周璟出去后,就听白鸢含笑。
“年少夫妻,都是从磨合中走过来的。他和邵阳从不是一路顺风顺水,尤其是小璟。他们姐弟二人,脾气不像,邵阳一点就燃,蛮横起来盛气凌人。小璟却是个温顺性子,最看中感情,心肠也软,还是个死心眼的,往前我就怕他的姻缘不顺遂。”
慕梓寒听到前面都要点头了,听到后面说周璟温顺,她就麻木了。
其实……脾气挺像的。
相比较之下,邵阳都是没脾气的猫儿了。
“小璟不知如何和姑娘相处,也许很多地方做的不够好,可也许是无心之失,但母后也知道,你是个极温顺的姑娘,定然是他做了不好的事。”
白鸢:“当然……”
她一停顿。
“方才看他那样子,怪有趣的。这孩子一直云淡风轻,什么东西游刃有余,可母后却在他眼里看到了对你的紧张,人啊,总得有七情六欲才像个人。”
第430章 一个敢闹,一个敢纵,才是过日子
白鸢:“你性子太软了,平时对他发发脾气才好。”
慕梓寒:???
她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白鸢低低道:“一个敢闹,一个敢纵,才是过日子。”
“什么是夫妻?这才是夫妻。那些什么相敬如宾,说的是好听,可成了亲,生了孩子,明明是这世上最该亲昵的人,平时的相处却成了假客套,那……”
她语气越来越低:“人这一生,可见难熬。”
慕梓寒从她的嗓音中听到了浓浓的凄凄。
小姑娘小心翼翼看她。
白鸢却是冲她轻笑。
可那笑意太淡太浅,好似随时都能,消散。
白鸢永远记得,母亲生辰那日,她回娘家的路上看见了王邈。
王邈当时已经成亲了。
她当时手里牵着邵阳,王邈手里提着几服药。
四目相对时,她微愣,王邈却已不是当初看到她就要脸红结巴的少年。
两人都没问你过得好不好。
王邈说:“过些时日,我便要离开京城了。”
他笑了一下:“父亲去了池州任职,全家都会过去,那里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去处,日后……你多保重。”
白鸢也跟着笑,让嬷嬷带着邵阳去买前面的糖葫芦,她低声:“那挺好的。”
她问:“你这药是……”
王邈看着她,似要把她的模样刻到骨子里。
毕竟,此生只怕再也不见了。
“是安胎药。”
白鸢眼底的笑意真切几分:“真好,你也快要有子嗣了。王邈,对你的夫人好些,女子怀胎生子不易。”
“我知。”
白鸢温声:“你亲自买药回去,可见你体贴周到。”
王邈掩下眼底的情绪:“当初你嫁人前,便嘱咐我日后娶妻定要待她好。”
说着,他拿着药的手青筋暴起。
“我曾以为能娶心仪的女子为妻,我曾想过若有朝一日我得偿所愿,定恨不得昭告全天下,我要疼她,敬她,爱重她,我们以后也会生一个女孩……,可惜天不遂人愿。”
他的手一松,看着白鸢:“你的话我到底是听的。如今我照样是个好夫婿,不花天酒地,也没有小妾姨娘,可对发妻只剩一个敬重和责任,我会待她好和她相敬如宾,但可到底是不同的。”
白鸢此刻看着慕梓寒。
“我这一生有太多不如意了,如今就盼着你们几个孩子能好好的。”
“孩子,你该生气就生气,该晾他几日就晾他几日,只要不伤及情分,权当小吵怡情了。母后啊,是站在你这头的。”
慕梓寒从没想过会从白鸢嘴里听到这个话。
她原本是不想把夫妻间的事拿到外面来的。
可白鸢温柔说话的模样,让她的心脏狠狠一缩。
慕梓寒想,若是她阿娘还在时,应该和白鸢一样,也是个极温柔极温柔的母亲。
小姑娘其实也没什么朋友。
所有的事都喜欢藏在心底,这会儿竟然对白鸢有了宣泄的欲望。
她已经能做到心平气和的说话了:“母后,他将我昨儿绣了一宿的帕子给拆了。”
白鸢:??
她温顺的孩子,怎么手这么贱?
她有点不相信。
不是,她这个孩子温和谦逊,只爱读书写字,怎么可能去弄针线?
慕梓寒抿唇:“我每次绣的时候,他都在边上看着,昨儿欲言又止,还在一旁指点我,下一针应该在何处。”
白鸢:???
你说读书写字练武,也就算了,周璟的确是翘楚,可……刺绣……
白鸢:“我记得,他前些时日,还教你弹琴。”
慕梓寒说到这个更气了:“他教了一会儿,就笑话我手笨。”
白鸢:???
不,她的儿子不是这样的。
慕梓寒平静:“我昨儿听他说的试了试,发现的确比我之前弄得还精致,所以我嘴里不说,还是格外欢喜的。”
白鸢舒了口气,突然很骄傲:“他竟然有这本事。”
慕梓寒语气依旧平淡:“可我今儿回来,他就拆了,定是嫌弃我刺绣手艺不到家。”
从外头进来的周璟站在一旁。
他觉得慕梓寒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