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任他哥 第43章

作者:苏幕幕 标签: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他说得如此平静,可分明蕴藏着可怕的怒火与威严,秋月紧张了,小心着试图说好话:“是不是小丫鬟们嘴碎,说了什么……”

  “叫人出来。”魏祁打断她。

  秋月噤声,不敢再言语,低头欲进去,但春红和夏桑已经出来了,站到门口,低声道:“大爷。”

  “你们奶奶呢?”魏祁问。

  话音落,宋胭正好从外进来,见这情形,上前几步道:“怎么了?”

  她原本只是觉得院中人多了些,以及魏祁突然过来,很意外,但在她问出口后丫鬟们神色奇怪,魏祁一脸冷肃,她便觉得也许是有什么事。

  春红低声道:“奴婢知错,不该议论主子,埋怨太太。”

  夏桑也道:“奴婢知错。”

  春红说“埋怨太太”,宋胭便能猜到是哪位太太,一定是她婆婆,大太太。

  郡主生了,前两天洗三,魏芙回来了,不知怎么知道了魏祁先前给钱她的事,在婆婆面前一通嘀咕,于是婆婆又是怪她进门一年了没动静,怕不是身子有问题,又是讽刺她到底拿到了魏祁的钱,给娘家哥哥的礼金也多,当国公府的钱是天上下下来的,等等。

  她身边的丫鬟知道,便替她不平,私底下没少抱怨,今日想必依然是说的那些话,没成想被魏祁听到了。

  宋胭自然理解身边丫鬟,不愿为这事重罚,便语带严厉地批评:“什么不学,学来这些嘴碎的毛病,你们什么身份,哪个主子也轮不到你们议论,简直胆大包天,不成体统!这个月的月钱便扣除一半吧!”

  魏祁看向她,冷笑了一下。

  他是官场上的,自然知道她这伎俩,分明是高高举起,低低落下,更何况月钱是由她发,她愿意扣就扣,她愿意再怎么赏一下便赏。

  所以她并不觉得丫鬟有错吧,甚至丫鬟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他的母亲,比不过魏修的母亲。

  何只是母亲呢?怎么不是爱屋及乌?

  “大奶奶就是这么纵容下人的?”他问。

  宋胭明白,这意思便是对她这处置不满了。

  可是……这是她的处置,又是她自己的丫鬟,不管处置合不合理,她既然说出口了,他就不该质疑。如今她正好慢慢管理这东院的后院,若因为这么一桩事被自己的丈夫驳回,她又有什么威信?

  宋胭便坚持道:“我不觉得自己纵容,月钱扣一半,已经是很严厉的处罚了。”

  “是吗?”他反问。

  宋胭:“那大爷想要怎么样?”

  魏祁一动不动盯着她,缓声道:“不要让她们再出现在我眼前。”

  这意思难道是要调离或是发卖?

  春红夏桑立刻就跪下来,面色惨白地求饶:“大爷息怒,奴婢知错,再也不敢了。”

  “求大爷饶过奴婢这一次,奴婢以后绝不再犯……”

  秋月也跪下来:“都是奴婢平时没管束好她们,让她们胡说,奴婢愿一同受罚。”

  她们几人,都是宋胭身边的大丫鬟,也协助她管着账,管着大小事务和下面的丫鬟,如今却跪了一地,宋胭看得心里发堵,又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她有理由相信他这般分明就是针对的她,于是看向他道:“大爷不想看见她们,我却离不了她们,倒也简单,大爷不往这院中来,不见到我就是了。”

  她这话一出,让地上的丫鬟惊骇不已,哭声都吓停了,怔怔看向她,秋月连忙拉她裙摆,示意她认错。

  宋胭却不听,态度强硬,回视着魏祁。

  魏祁将手掌在袖中收紧,沉默半晌,却是一句话也不曾说出口,最后一转身,离开了院子。

  他一走,春红与夏桑都哭起来,宋胭弯腰去拉秋月,朝她们道:“没事了,你们起来吧。”

  春红自知惹了大事,害得主子不和,仍然不肯起身,无助道:“都怪我们,大爷这次是真生气了,这可该怎么办……”她说着将自己打了巴掌:“都怪我瞎说!”

  宋胭过去将她两人拉起,“我看和你们没关系,他是对我有不满。”

  若没有上次的事,她还会觉得他是单纯孝顺,因丫鬟议论他母亲而生怒,但有上次的事,她知道他一定是在心里早有怒火,这次不过是借题发挥。

  但她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要让他如此下她的面子。

  她默然进了屋。

  不自觉,鼻头有些发酸。

  其实她心里何尝没有气,好端端的,他就那么忽热忽冷,好似突然对她有了一些兴趣,温言暖语,又好似突然她怎么得罪了他,冷面以对,似乎她是他养的一只猫狗,高兴了摸几下,不高兴了踢一脚。她努力想贤惠想温顺,可她也是人。

  所以她今日也没能忍住,偏要和他对着来。她倒真想知道,他是不是要因为几句对他母亲的坏话就休了她。

第45章

  魏祁回了景和堂,站在屋中沉默半晌,突然拿起一旁桌上的茶盏重重砸在了地上。

  “砰”一声巨响传遍整个院子,外面小厮急忙过来,见了地上的碎茶盏,忐忑道:“大爷恕罪,我方才忘了,这就收拾……”说着连忙蹲下身去捡。

  魏祁看着下人惶恐地捡瓷片,深深吸一口气,许久才尽力平静道:“不关你的事,下去吧。”

  小厮拿着手上的碎瓷片,小心抬眼看他,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大爷发这样的脾气。

  魏祁没再说话,明显胸中还有克制的怒火,小厮连忙捡完剩下的瓷片,拿衣服兜了慌不迭退出去了。

  魏祁颓然坐在了椅子上,努力让自己内心平静。

  他想,他今日就不该去她院中。

  因为她,因为内心的挣扎与纠葛,他都不再像他自己。

  也许今日不去,再冷静一段时间,他就能更平静一些呢?

  这之后,他将衣物都带了一些去兵部。反正他是兵部长官,在里面开辟一间屋子当卧房,便住在衙署,也没什么不可,反而还能得一些为公事废寝忘食的美名。

  腊月初五,京都漫天飞雪。

  二太太胎象稳了一些,不必再卧床,但她担心,又想着家中有了爵位,便仍是将一应事务都交给宋胭,有二太太撑腰,宋胭也行事稳妥,府上事务倒能平安过度,没出什么大乱子。

  到腊月初六初七,京中发了时疫,秋冬季节的时疫并不意外,但这一次却来势汹汹,国公府好几个下人染上,都是青壮年,发烧也要好几日才退,念及府上还有孕妇和没满月的婴儿,宋胭安排了人在府上薰艾,又提前找大夫开了防时疫药包,若有担心的,便能煎着喝。

  院中正薰着艾,没一会儿却有人来报,景和堂薰艾,薰出了一只黄鼠狼,跑到艾草盆里,被烧伤了。

  黄鼠狼号称黄大仙,有许多邪性说法,比如通人性,会妖法,是修行的仙人等等,总之,这东西是不能杀的。

  宋胭便去了景和堂,见那只受了伤的黄鼠狼,肚皮和一条腿被烧伤了,走路一跛一跛,走不快,停留在院中,下人们在一旁围观。

  她并不太信那些邪门的说法,但这种事发生在府上,自然不能大意,对鬼神之说不信也得有敬畏之心,再说这也是条生命。她将那伤口看了看,让丫鬟去自己房中拿金创药来,再吩咐了个景和堂的小厮给黄鼠狼上药。

  正上着药,魏祁却回来了。

  他极少回来,今日正好撞上,宋胭有些猝不及防,待他走过来,当着下人的面,温声打了一声招呼:“大爷回来了。”

  魏祁快速瞥了她一眼,“嗯”一声。

  宋胭说道:“院里在薰艾,烧伤了一只黄鼠狼,我让人替它把伤养好。”

  “好。”魏祁没多搭理,沉默着进了屋。

  一进屋,他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下巴,果真是满满的胡茬。

  他有六七日都不曾回来了,衙署里这几日还真有些忙,沐浴自然也不方便,所以每日只是草草洗漱,衣服都有两三日没换了,今日回来正是打算清洗修整一番,没想到正好在院中看见她。

  他快速刮去胡子,换了身衣服,再出来,院中人却已经散了,只有一两个小厮在薰艾,她自然也不在了。

  一瞬间,心中无比怅然。

  这时他才发现,他想她,很想很想,想看看她,想和她说话,更想将她搂在怀中。

  至于上个月发的誓言,早就不在了,他又开始后悔,谁在背后不说人呢?更何况是两个小丫鬟。

  他也知道母亲的性子,没有三婶和气,没有二婶有魄力,早年丧夫让她性子越来越古怪,极爱挑剔埋怨,不受下人喜欢是肯定的。

  他为什么要因为几句议论就大动干戈?那是她的贴身丫鬟,他却丝毫不留面子,这样能不闹僵么?

  可是,一旦想起她和她身边人觉得自己的母亲不如三婶,想起她也许无数次幻想嫁的人是五弟,等等这些,他又觉得块石在胸,无比难受,又不想去自讨没趣。

  正伫立在屋檐下,小厮过来,手里拿着两包药:“大爷,大奶奶给的,说如今时疫多发,这药可以煎着喝了预防,大爷今日在不在府上休息,要煎出来么?”

  魏祁微微一惊,问:“大奶奶给的?”

  小厮点头:“是啊。”

  魏祁接过那两包药,怔怔看着,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一抹舒朗之色。

  小厮继续道:“这药昨天就发了,西院那边今天也在发药呢。”

  魏祁这时抬起头来:“这药是全院发放的?每人都有?”

  “大小主子,还有一些管事,都有,奶奶做事真周到。”小厮说。

  魏祁便将药包还了回来:“不用煎了,我晚一些就回衙署,喝不了。”说完回了屋中。

  小厮莫名接过药包,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主子这心情有些阴晴不定,刚刚似乎心情还不错,这会儿不知怎么的,似乎又不高兴了。

  他仔细想了想,不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

  最后叹一口气,收好了药包。

  早在冬月底,官场上便开始请客,聚会,吃酒,将至年关,不管是为交情还是为利益,总有些往来。

  以魏祁的身份,接到的帖子自然不少,可正因为他的身份在此,不能随意参加宴请,因此一般的宴请都会推掉,反倒比普通官员赴的酒宴少。

  直到腊月十五,他接到个帖子,竟是宋然的。

  宋然以私人名义,请他腊月十八到揽月楼一聚。

  他很意外,不知这是为什么事,而府上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宋胭知不知道这事。

  不管怎样,这是大舅哥的帖子,自然与别人不同,他亲自写了回帖,示意自己会准时赴约。

  到腊月十八,魏祁下值后去往揽月楼,至一楼雅间,宋然早已候在房中。

  他一身殷红底万字纹圆领袍,玉冠革带,虽坐在四轮车上,却也分外精神,器宇轩昂。

  见到他,宋然客气道:“将近年关,弘毓想必繁忙,又是天寒地冻,却专程来赴我的约,实在让我过意不去。”

  魏祁解下斗篷来,温声道:“兄长客气了,我为小,本该我邀约兄长喝两杯,却因我疏忽,反倒让兄长来给我请帖,是我过意不去才是,这顿酒,理该我请。”

  宋然认真道:“自然该我请,实不相瞒,我是有事求妹夫。”

  魏祁过来桌边坐下,宋然吩咐店小二上菜,店小二应声出去,关上了房门。

  魏祁道:“兄长有事直接让人说一声就行,何必弄得这样生疏。”

  宋然摇摇头:“我自己也知道是不情之请,哪怕这顿酒席,也是舔着脸,仗着妹妹的关系,求到妹夫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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