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合 第120章

作者:法采 标签: 天作之合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这话,他早就跟她提过。

  那时候他说宁夏风是直的,沙是烈的,天地一片广阔,他们大可以过去,不再留在西安府里。

  邓如蕴彼时用玩笑给他岔了过去,但此时,她只能道。

  “将军不可能没有交际,我也一样,躲到天下海角又有什么用呢?”

  她无情地将他的话驳了回来,滕越紧紧盯着她又道。

  “那就不躲,这世间的人也不都是那些势利眼。你也见过不是吗?杨家大表妹不是,沈言星不是,孔徽王复响他们也不是。他们虽然都出身比你高些,可这些年大家过得起起伏伏,谁还在意那出身?”

  他说王复响的妻子最乐善好施,“她在宁夏最受女眷们欢迎,她什么样的人都愿意结识,家中常常请来一大堆连她自己都认不清的人,在他们间相互引荐,宁夏那等寂寥的地方,她每月也能宴请两次,若与她交好,蕴娘何愁不能结识到真正的朋友?”

  他说孔徽没过门的未婚妻,也就是他的表姐亦是不会挑拣旁人出身的性子,“她原本是同小举人定了亲,不想此人进京中了进士,被达官显贵看重,一封书信就跟她退了亲。她年岁长了,亲事不好寻觅,自己倒也不着急,拜了个坤道为师,最爱给人算命,有时候偷偷跑到集市里摆摊... ...”

  滕越一步步走过来,也一句句说了过来,“你觉得她们这般的人,可会挑拣你出身?而似她们这般的人,何止一个两个?”

  他问她,“蕴娘轻飘飘两句话,就把这些人,还有... ...我,都一杆子打死?”

  邓如蕴被他摆出来的这些道理,挤得说不出话来。

  可他今天说再多,说得再有道理,她也必须要跟他和离。

  邓如蕴深深吸了一气。

  “将军说得都对,但与其费力去寻找这些世间的好人,去适应身份,不如我还是退到原来的位置上去,来得简单自在。”

  这话出了口,院中的风砰得将门吹闭了一闪。

  吱呀咣当见,滕越不可思议地向她看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这样的情义,你都不肯多花一点点功夫,为我留下来,是吗?”

  她只觉得不自在了,就想离开,这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 ...

  他向她看去,看见她冷淡的脸上此刻淡淡笑着,她没有对上他的目光,只道。

  “大概是我,从头到尾,其实都不是那么喜欢将军吧?”

  这一句,仿佛把整个房中的光亮都驱逐殆尽,只剩下一片昏暗与庭院里肆虐的风闯荡出的声响,令人心头一阵一阵地紧缩。

  滕越直将她摁在了身后的木架上。

  木架硌得邓如蕴脊背发疼,她抬头看见他的脸色几乎青尽了。

  他咬了牙,紧贴在她脸前。

  “你说这样的话,和拿匕首往我心上扎,有什么区别?”

  他问她,“你这个人,怎么能说出这么‘好听’的话?”

  他的怒气又冲在了压制不住的边缘,每一冲她都清晰地感受得到。

  邓如蕴后背被咯得生疼,肩头在他手掌下几乎碎掉,她在衣袖下攥紧了自己的手,却又道。

  这次,她看向了他的眼睛。

  “不是我说话难听,是因为实话本来就难听。将军应该早就察觉了才对吧,我对你,从来都不像你对我那般喜欢... ...”

  “你再说?!”

  滕越只觉她手里真的持了尖利的匕首,扎向他的心口,还不断地转着刀柄。

  他不知道她怎么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她还没停下,“... ...若本就不那么喜欢,又怎么肯委屈自己这样过下去... ...”

  她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柄短刀快匕向他扎来。

  滕越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他狠狠地低头咬在了她的唇齿之间。

  他双手紧攥住了手臂,将她的手臂如同囚犯一样地反剪在了后面,死死扣在了后腰上。

  而他则用力把她向着他压了过来。

  他如同那恶狠狠的山豹,从山巅一冲而下,一口将她撕咬住便不再松口。

  他恨恨地咬着她的唇,用他最尖利的牙齿钉着她,她吃痛,而直到血气散在他与她交叠的口齿之间。

  男人恨声又开了口。

  “邓如蕴,你说的话,我说过了,我一个字都不信!”

  邓如蕴心头一紧,不由抬头向他看去。

  这时外面传来了通传声。

  “二爷,夫人... ...老夫人来了。”

第66章 【九千大章】

  柳明轩。

  邓如蕴被他纠缠在唇舌之间, 血气在他的气恼中扩散开来,邓如蕴吃痛地想要别过头去,反而被他敲开牙关更进深处。

  这时房外传来了通传的声音。

  “老夫人来了。”

  通传声甫一传进来, 邓如蕴下意识要从被他扣住的手下抽出身来,她动作不由急切, 滕越见状略略松开她的唇舌, 却朝着她盯了过来。

  “娘过来, 你缘何反应那么大?”

  邓如蕴被他这么一说,心下微滞,但听见林老夫人的脚步声都出现在了门口, 她好不容易从滕越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可身子仍被他扣着,她低头去推他。

  “老夫人过来了, 你别闹了!”

  滕越心道闹翻了天的人可不是他,他只盯着她,忽的又想到了什么。

  “娘来的正好,我倒是要问问清楚,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好端端的, 她就要跟他和离!

  他转身一步到门前,一把打开了被风吹闭的门扇。

  林明淑听闻柳明轩里闹出了大动静,就连忙赶了过来。

  她这会刚走到房门前, 就见门被滕越忽的打开了来。

  林明淑一眼就看到了门内的两人,她尤其看到了蕴娘, 只见蕴娘眸色焦灼, 双唇微肿, 还有丝丝的血色沾在她破损的唇瓣上。

  她再见房中案台倒下,碎瓷满地, 心头不免一急,朝着滕越就斥了过去。

  “你这孽障,和离就和离,你折腾蕴娘做什么?!”

  只是她话音没落,滕越就问了过来。

  “看来蕴娘同我和离的事,娘早就知道了?”

  林明淑自然是早就知道了,但她见儿子狐疑问来,越发一个字都不能同他透漏。

  她说自己知道,“蕴娘前两日同我说过了。”

  可滕越又问过来,“那娘也答应?也同意蕴娘离去?”

  滕越说着,突然看着自己的母亲问了一句。

  “还是说,让蕴娘走,本就是娘的意思?”

  这话问出口来,言语中质疑的意味铺满了整个门前廊下。

  林明淑见儿子竟就这样问了过来,她身形微僵。

  邓如蕴却急忙开了口。

  “此事同老夫人没关系,是我自己的意思。”

  可滕越却不怎么相信,又看向他母亲问了一遍。

  “真不是娘把蕴娘赶走的吗?”

  他不相信邓如蕴的话,更是不相信他母亲的作为。

  林明淑在这一瞬间,心里忽然翻腾得五味杂陈。

  她忽的看向儿子,“是不是连你也和你妹妹一样,觉得我这个娘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她倏然问来,三人之间静了一静。

  滕越还不知道滕箫身上发生的事,邓如蕴只能低声解释了一句。

  “... ...将军不要再问了,和离是我要和离的,同老夫人没关系。”

  她又澄清,只说是自己的意思。

  可她的意思和她的理由,让滕越怎么都不肯相信。

  更不要说,她最善于说谎,她嘴里根本也没有几句实话。

  滕越不信她,却忽的想到了什么,左右向两人看了几来。

  廊下闯来一阵疾风,将门窗吹得吱呀响个不停,庭院角落的树丛里枝叶摇晃,长长的枝条不断抽搭着回廊的栏杆,发出哒哒的令人不安声响。

  滕越看着这两个他最亲近的女人,忽然问了一句话。

  “不会是从最开始成婚之时,娘和蕴娘就商量好了吧?”

  滕家帮蕴娘从她叔婶和薛登冠的虎口里脱出身来,而蕴娘也帮他挡下恩华王府那荣乐县主的逼婚。

  这桩姻缘各取所需,他的目光来回扫在母亲和妻子之间。

  “是不是一早,你们就商量好了?”

  他一下问出了最关键的事来。

  林明淑和邓如蕴几乎是同时开了口。

  “不是... ...”

  “没有这样的事。”

  两人齐声否认,可滕越却觉自己仿佛是摸到了真相的边缘。

  他满脸不信地向着母亲和妻子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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