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合 第127章

作者:法采 标签: 天作之合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他只给她留个四个字就大步走开去。

  “由不得你。”

  男人脚下似涌起了怒涛,行走间衣袍翻飞。

  邓如蕴咬咬唇,没跟他走过去,只转身问侍卫唐佐。

  “将军在宁夏的府邸,可还有旁的能住人的院子?”

  她这身份,跟他住去正经妻子住的正院,那是大大的不合适。

  可唐佐却跟她摇头。

  别说旁的院落确实没有收拾出来的,即便是有,将军也不会答应。

  经了这几日在路上所见,唐佐对眼下将军与夫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崭新的认识。

  他小声劝邓如蕴,“夫人还是同将军一道住正院吧,正院宽敞,冬暖夏凉,家什齐备。”

  但邓如蕴却还是跟他商量,“纵然没收拾好的院子也没关系,我自己收拾就好。”

  唐佐为难地皱巴了脸,却只能跟邓如蕴摇头。

  “夫人... ...”

  没有滕越发话,唐佐他们什么决定都做不了,邓如蕴干脆道。

  “那我住柴房... ...”

  谁料她话音没落,男人走到正院门口的脚步倏然停了下来。

  离着这么远的距离,邓如蕴不想他耳朵还这么灵,竟一下就听见了。

  但他却在此刻转过头朝她看了过来。

  “你试试?”

  邓如蕴:“... ...”

  她愿意住柴房是她自己的事,怎么就碍着他了?

  可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嘀咕,脚下却老老实实地跟他进了正院。

  只是她进了正院,见这里虽然没有什么花卉树木,但两侧厢房却都干净整齐。

  她不禁又道了一句。

  “那我住西厢房吧。”

  东厢房是他的内书房,她住西厢房总可以吧?

  然而她话刚出口,男人直接叫了唐佐。

  “把东西厢房,都给我封了。”

  他说这话明显还努力压着语气,但压在下面的火气邓如蕴却察觉得明明白白。

  邓如蕴只见唐佐的脸色苦得像吞了苦瓜,顿觉不好意思,她实在是对不起唐佐了。

  她只能道,“别封,我不住了就是。”

  唐佐闻言连忙朝着自家将军看过去。

  滕越自眼角朝那不老实的人瞥了一眼,见她还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更是生气,但到底没说什么,默认了。

  他推门,抬脚进到了房中。

  倒是听见她还好心地安慰唐佐,“没事了。唐侍卫下去歇了吧。”

  她待旁人可真是好,除了待他。

  但他不能再跟她计较,不然只会计较个没完没了。

  他眼角瞥见她,总算是跟着他进到了房里,刚要松口气,谁知她看到了侧间的一张短榻。

  “这榻不错,我睡榻吧。”

  邓如蕴只看着他这正院正房里的那张雕花大床,可真是好床。

  若是她今次睡了,这么好的床,以后就只能扔去库房里不见天日了。

  可她这提议刚出口,他忽的转身一步到了她身前。

  邓如蕴下意识往后躲去半步,却还是被他长臂直抓了过来。

  她不禁小小惊叫了一声,却被男人直接压到了床上。

  他先前沉沉的眸色之中,此刻怒火烧了起来,他咬牙盯紧了她。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我分隔开?”

  这话直问得邓如蕴心头紧了一紧。

  但口中却道,“我不是,都跟将军说清楚了吗?”

  这话令滕越眼睛深深闭了起来,似有什么钻心的痛意,需要他拿出十分的力气去忍耐。

  干烈寂静的边镇滕府,除了风斯斯沙沙从门窗地板墙角吹过的声音,此间再无别声。

  男人深深地闭起眼眸,几息,才缓缓地睁开了来。

  他只看着邓如蕴,忽然道了一句。

  “蕴娘这会,可没有避子丸了吧?”

  邓如蕴被他紧压在床上,又听到这话心下一跳。

  她听见他慢声向她问过来。

  “你说,若我们从此时开始,夜夜夫妻敦伦,会是那个人先回来,还是我们的孩子先来?”

  邓如蕴瞬间紧闭了嘴巴,再不敢乱说一句话刺激他了。

  她一张小脸绷得紧极了。

  有那么一瞬间,滕越想把她的衣裳扯了,就照着他狠话说得那般办了她。

  可却在她紧张的眸色之下,只能咬牙朝她看去。

  她可真是狠心。

  为了不要与他的孩子,竟一直在吃避子丸,她难道就不怕伤了身吗?

  她怎么就对那人,痴心成这样?!

  滕越死死地盯着身前的人,可又在触及她小柳叶眉下那双眸光轻颤眼眸时,心下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她就不能对他,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就一点?

  他忽然松开她站起了身来,深吸了三口气缓缓吐出来,才觉自己又找回了理智。

  滕越没再看她。

  “我睡榻吧。”

  他声音不大,嗓音低着,似幽暗墙角里滴落的夜间残雨。

  邓如蕴见他说完这话,过来去柜子里拿了床被褥,往榻上去。

  但那榻和柳明轩里榻不一样,只是一张小小的短榻,可他身量高挺如松,根本就睡不开。

  这张床,邓如蕴到底是占了,既如此再把他赶去睡榻又有什么意义。

  反正他们这一路,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算了,算了。

  她坐起了身朝着他叫了过来。

  “那短榻睡不舒适,你还是到床上来吧。”

  她的声音很轻,但就是这么轻轻地开口,就像是泠泠清泉流淌在了干裂的心头。

  滕越向她看去,见她一双小柳叶眉下,眼睛眨着,又小声说了一遍。

  “那小榻不是能睡觉的地方,我没得喧宾夺主。”

  她的声音小的似一只偷吃粮食的小鸟。

  但她说那榻不是睡觉的地方,他在上面睡不会舒服,她叫他还是回床上去,他们还跟从前一样。

  滕越把被褥又收回了柜子里,默默朝她看过去。

  她对他,还是有一点在意的吧?

  念及此,男人心头如同被羽毛轻轻擦过,软了下来。

  至少她还有点良心。

  他缓缓松了一口气,却听她偷偷打量着他,道了一句。

  “我刚才,只是气你而已。”

  滕越:“... ...”

  她是有良心,但真不多!

  可是他转过来又想。

  就算不多,那也是有。有就不错了。

  滕越气坐在桌边,开了窗子吹风。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竟学来了一套安慰自己的本事,或许那只是没有实际效用的安慰,可至少在此时,他沉了口气坐了下来。

  她也从床上走下来,轻手轻脚地从他身后绕过来,站在窗边也吹了吹风,又瞧他。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去大营带兵?”

  她问正事,滕越颔首。

  “近来有鞑子在边关乱窜,意图不轨,我明日去官署正式上任,之后约莫要往玉泉营去,带兵驱逐这些关外的鞑子。”

  玉泉营在城外,据此还有些许距离,他没法在家中陪她,便道。

  “我本想让王复响的夫人带你在宁夏城中转转,但她似是回娘家了,这几日不在。就让唐佑先陪你四下里走走吧。”

  他说唐佑,见她眨了眨眼,疑惑地歪头向他看来,就好像是扑棱着翅膀停在窗边歪头的小团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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