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合 第133章

作者:法采 标签: 天作之合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他问过来,邓如蕴也晓得自己再扯谎没用,王将军已经全部将她记起来了。

  她面露几分尴尬难言,却不得不开口。

  “从前,我确实跟过滕将军,只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一直都不知道,如今更不想让他知道。”

  “那为什么啊?”王复响问。

  邓如蕴尴尬一笑,“王将军就当我不好意思吧,不想让他知道我痴痴跟过他。”

  王复响眨了眨眼。

  邓如蕴则一步上前。

  “我想请王将军把这事忘了吧,千万不要告诉他,也不要同其他人提及,就当做是我与王将军之间的秘密,行吗?”

  她恳求地看了过来,脸上的焦虑不是假的,反而眼中的恳请越发真切。

  接着她躬身朝他行礼而来。

  王复响见状,虽然搞不太明白她缘何如此,但她都这般求了他,他还能怎么说。

  他连忙上前扶了邓如蕴。

  “弟妹不必行礼,这等小事有什么紧要,你不让我说,那我就不说便是。”

  他连声应下,“我不会跟他说,也不会告诉任何一人,弟妹放心吧!”

  邓如蕴其实有点不那么放心,但见王将军都这般应了,她只能道谢连连。

  “那就拜托将军了。”

  王复响又是连连答应,不好再停留地走出了帐子。

  他走到外面,捡了个树荫坐下,便把自己的亲兵叫了过来。

  亲兵前来问他有什么吩咐。

  王复响恍惚了一阵,吹了吹风,才道。

  “你把我的酒都收起来吧,我不喝了。”

  他这话一出,亲兵惊讶得不行,“呦,将军要戒酒了?!”

  王复响重重叹气,说得戒。

  “必须得戒,下定决心要戒了!”

  他答应了人家保守秘密,要是不戒酒,万一那天酒后吐真言,给人家说出来,更说到滕越脸前,那可怎么办?!

  他喝醉了酒是什么德行,他还是知道的。他不能失信于人啊!

  他说戒,攥了拳头给自己鼓劲。

  “从今往后,我王复响,不喝酒了!”

  他这话说完,就给自己灌了壶茶。

  不想茶水喝完没多久,外面一阵飞驰的马蹄声而至。

  是滕越回来了。

  邓如蕴也听见了滕越回来的响动,迎到了帐外。

  王复响也大步走过来迎他。

  但两人却都见滕越脸色紧绷至极。

  他一时间没有开口,直到从马上飞身而下,快步走到帐子前,才开了口。

  帐前风声呼啸。

  他缓声,一字一顿。

  “宁夏城封了。恩华王朱震番,已起兵造反!”

  话音落地,呼啸的风将营帐前的置放兵器的木架,轰然吹倒。

  玉泉营上积云漫天,与东北方宁夏城上空的黑云紧紧连在一起。

  黑云低低压下,豆大的雨点在这一瞬骤然砸落下来。

  王复响和邓如蕴皆是倒吸一气。

  “孟姐姐他们还在城里... ...”

  “昭昭他们还在城中!”

第71章

  城外玉泉营。

  王复响一想到孟昭还在城中, 立时就沉不住气,这就要往宁夏城方向去。

  但滕越一把将他扯住,“你现在回去也进不了城, 进去了没法把人带出来,嫂子与一众女眷都是宁夏各将领的家眷, 只要你还在领兵在外, 恩华王慑于你手里的兵, 她们就决不会有事。”

  王复响心知他说得有理,但想到孟昭还在城里就心下难安。

  邓如蕴和滕越在城中时,曾给孟昭传了信, 但孟昭有亲眷染了病, 她赶过去探望,同滕越他们错开了来。

  但此时, 恩华王朱震番已然兵变宁夏城,再论这些细处也无甚意义。

  “当务之急,是我等如何应对。”滕越直言。

  他朝着王复响看了过去,后者也重吸了两气沉下心来。

  “叔父当下领兵在王洪堡,他那处可有消息传来?”王复响问。

  王复响的亲叔父, 正是如今的宁夏副总兵王映。

  鞑靼小王子带人袭扰边关,宁夏总兵姜赣让王映和滕越各带两队人马驻守在王洪堡和玉泉营。宁夏兵马分散开来,城中空虚, 正中恩华王下怀,这才有今日造反事起。

  滕越本以为还得两三日, 不想恩华王已然坐不住了。

  王复响这话问出, 滕越就告诉他, 自己已经派人联络了王映,也在半路分派了斥候回宁夏城继续打探。

  “按照咱们之前的商议, 一旦恩华王在城中造反,我们将他困在城中,他所起之事不能扩散开来,早晚兵败;可此番也是没料到他如此急切,如果能联络到副总兵,我与他夹击宁夏镇城,不成问题,若是联络不上,咱们就退守河东,也能将恩华王摁在边关,无路可走。”

  宁夏乃是九边险地,西有贺兰山天险,向东向北皆是鞑靼之境,唯有过黄河往东南方向的庆阳府,才是连通陕西唯一的路,那处最近的是灵州所,就在河东不远,控住灵州,就能阻断宁夏与外地的交通,恩华王再是造反,也翻不出大浪来。

  滕越自与邓如蕴一道,误打误撞抓获了那西安黑市的贼首,从他处查到是恩华王府一直偷偷购置军备,意图造反之后,就同军中交好的兄弟商议过应对之策,也暗中布置过人手。

  大营之中,他在舆图上点画,同王复响道。

  “最差的状况,也就是恩华王向我们提前下手,且击败你叔父在王洪堡的兵马。但这种可能并不大,最多不过是他来不及与我联络,率兵先行过河往东,退守灵州。”

  这样一来,滕越的玉泉营就成了被困的孤军,境况不妙。

  王复响连连压眉。

  两人在舆图前商议对策,邓如蕴却听得营帐外面又有了急奔的马蹄声。

  “是不是有人来报信了?”她提醒出口。

  滕越转头往外看去,就见帐子被撩开,有人直奔而至,正是他派出去联络王复响叔父王映的亲兵。

  亲兵满身沙尘,身上还有喷溅的血迹,顺着一阵疾雨滴答下落,他急急开口。

  “将军!今晨恩华王派人袭击了王洪堡,副总兵率兵与他们恶战一场,双方堪堪战平,副总兵转而东撤,带大军过河往灵州去了!”

  此言一出,邓如蕴便吸一气。

  王复响抬头,与滕越对了个眼神。

  这状况,虽不至最差,但对驻守在玉泉营的滕越来说,也没了太多可选的余地。

  “叔父退到河东了,你怎么办?”王复响问去。

  营帐中默然,只有帐外豆大的雨滴,砸的帐篷砰砰作响。

  滕越没有急着回答,反而问了刚回来的亲兵。

  “你来的时候,副总兵带兵到底有没有渡河?可有恶战?”

  亲兵立时道,“没有恶战,直接渡了河。恩华王世子带兵追击在后,副总兵率先赶到渡口,先行渡河而过!”

  这话一出,邓如蕴就见滕越非但不着急自身,反而笑了一下。

  他一时没开口,倒是王复响反应了过来。

  “叔父就这么过河去了?这么说来,那恩华王造反,没当先拿下渡口?”

  恩华王没有把渡口拿下,副总兵王映此番渡河去往灵州,势必要把渡口所有船只都开到河对岸去。

  这么一来,恩华王叛军再想渡河南下,攻占更多城池要地,可就难了。

  滕越哼笑了一声,“看来恩华王还是太着急,他接下来的造反之路,可不好走呢。”

  但眼下,恩华王要如何是恩华王的事,副总兵王映一撤,王复响只问他。

  “咱们要如何?”

  王映将渡口船只开到了河对岸,滕越便同恩华王叛军一样,不再可能渡河去往灵州,那么只有两条路可选。

  要么率兵与叛军厮杀搏个胜负,要么便交出兵符令箭投降。

  男人没有立时回应,只是拿起高高架在刀架上的一柄长刀。

  他身量高挺,那柄长刀被他拿手握在手中,越发衬得他身形挺拔如孤山。

  邓如蕴却不由地两步走到他身后,“你要与恩华王的叛军搏杀吗?”

  她不由深吸一气,朝着他看了过去。

  男人闻言,低头朝她看来,“蕴娘想让我上阵杀敌吗?”

  邓如蕴并不是这个意思,而他则又开了口。

  “恐怕要让蕴娘失望了。”

  他低笑了一声,略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你夫君恐怕要投降了。”

  他虽说要投降,人确实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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