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合 第59章

作者:法采 标签: 天作之合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想掐我?”

  邓如蕴的手立时顿住了,可他却忽的将她抱了起来,径直就抱到了床上。

  “我脱了衣裳让蕴娘随便掐吧。”

  他们也有两日没那亲密的作为了。但他衣裳还没脱,就被她急急扯住了。

  “我没要掐将军,我只是看你衣裳皱了,帮你捋一捋。”

  她说着,还真就有模有样地帮他扯了扯衣角。

  滕越知道她总是撑不住的,弄一日就要休歇好几日,今日倒也没勉强她,只是又问,“方才到底在想什么?”

  邓如蕴脑袋都快被他问破了,只能把外祖母入冬之后,身子略有些不好的事情说了来,“她老人家身子一不好,就有些连人都认不清了,口中只剩下往日里行医制药留下来的口诀,我担心这样下去,会不会哪一日,她连我也不认识了。”

  她半垂了眼眸,灯火将睫毛的剪影映在她鼻梁间,长而翘,又垂落着,像秋风中飘落的柳叶。

  滕越的心绪也随着她的垂落也垂落了下来。

  “要不要请几位名医给外祖母仔细看一下?”

  她摇摇头。

  “是老毛病了,从爹娘去世后,外祖母受不住打击大病一场,就成了这般。我总还希冀她老人家能恢复过来,但眼下看能保持如今的状况已是很难了。太医院里倒有治这种病的名医,但京城何其远,外祖母也无法折腾着去那么远求医了。”

  老人家不可能去京城,京城的太医也不会专门到西安府来。

  滕越看着被他圈在怀里的人,看着她垂着手低着头的样子,心下蓦然一疼。

  她最亲的父母兄嫂都在那几年里接连没有了,外祖母和玲琅是她如今唯二的血脉亲人,若再失去了外祖母,她该是多难过。

  滕越不由将她揽进了怀中,让她就这么靠在他胸前。帐前有细热的暖风吹过,他低头,轻吻落在了她额角。

  风吹得窗棂咣当响了一声,邓如蕴身形倏然一定。

  她先前其实在琢磨找回那一百两银子的事,被他问及不好回答,才把外祖母的事情说给了他。自然这件事也在她思量之内,可她却没想到,他忽的抱着她,唇落在她额头上。

  她怔着抬眼向他看去,男人的怀抱宽敞而有力,而他就那么闭着眼睛,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在冬夜静谧的房中,深邃又绵长。

  邓如蕴却心头莫名乱了一下,她下意识地侧过了头去。

  她一动,滕越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怀里的妻子,手下摩挲着她的肩膀,“怎么了?”

  邓如蕴连连摇头。

  “我只是有点累了困了。”

  她很快从他怀中离开,团了个被子到床最里面睡觉去了。

  滕越笑了笑,道了一声好,看了她一会,往书案上收拾舆图。

  而床帐最里面的邓如蕴愣着眨了眨眼睛。

  他方才低头落下的唇,约莫只是他走神了吧。

  *

  邓如蕴吩咐了人去漏雨巷里打听消息。

  谁知这两个贼人竟然十分警惕,邓如蕴的人刚露面就被他们认了出来,以为是上次金州骗钱的事情还没了解,这两人直接收拾了东西出去躲了两日。

  长星无奈地告诉自家姑娘,说他们自己的人手估计不好再去漏雨巷了,那巷子里恐怕都是这两个贼人的眼线,一露面就会被发现。

  邓如蕴只觉犯愁,待她去到慈辛堂的时候,那位傅大夫恰来问她了此事。

  如今她跟他之间,也算是捅破了半重窗纸,邓如蕴见他肯替她遮掩身份,倒也跟他稍显亲近了些,便把话说了。

  “... ...估摸着这线索不好弄到了。”

  可他却笑起来,“那便找个生面孔过去就是。”

  他直接把自己的药童叫了过来,“竹黄,你去漏雨巷替梁师傅打听打听消息。”

  邓如蕴见他的药童才十四五的样子,身量也不过跟她差不多高,想到先前淬毒的银针,不免道,“那漏雨巷里住了不少匪贼之流,我看着竹黄还小,这不太妥吧?”

  她见男人笑了一声,说竹黄确实不大,“但我是从嵩山脚下捡的他,你猜他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邓如蕴狐疑,“难不成还能是少林俗家弟子?”

  她这话一出,白春甫就笑了起来,“梁师傅可真聪明。”

  邓如蕴:?

  他这是跟她逗着玩呢?但漏雨巷里面那些贼人可不是逗着玩的。

  她正要严肃了脸说不成,就听竹黄道,“小的打小就在少林寺长大,六哥这一路过来,全靠我护着他呢,梁师傅别担心。”

  他说着,拿起门后的门栓在手上一耍,小小年纪,竟把一根木棒耍的虎虎生威。

  邓如蕴顿时就信了。

  竹黄领了命替她去了漏雨巷里蹲守。

  只是她再看着这位傅大夫,男人却反而问了她一句,“不知梁师傅家住何处,等竹黄得了信,我也好立时让他去通禀你。”

  他冷不丁一问,问得又是一本正经,邓如蕴开口就要告诉他,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她是女非男还不够,还打听她家住哪,要不要她把祖上三代都报给他?

  邓如蕴只见这人温柔的眼眸中,眸光轻轻闪动着,就哼了一声瞥了过去。

  白春甫一下就笑了出来,他歪头瞧着她。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像个坏人吗?怎么从前,从没有人说过我这样的话?”

  邓如蕴道,“旁人既然没说过,那我也不会说的。”

  言下之意,就算她不说,她也觉得他不是什么老实的好人。

  姑娘的鬓角下并未被装扮的黄粉涂满,细软的鬓发容貌下露出五分白皙的脸边皮肤来。

  白春甫只能道,“看来梁师傅跟人打交道的经验过于丰富。”

  邓如蕴却说不然,“有些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敞敞亮亮,但也有些人总是有些秘密的。”

  她在说她自己,也在说某个人,“比如这个人是真的没钱到只能骑毛驴,还是大隐隐于市,宁穷着也不把身份亮出来呢?又或者说出来的名字,是真的名字,还是假的呢?又或者根本就是反着的?”

  她脑袋轻摇着点了他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白春甫直接笑出了声来,他连连摆手求饶。

  “好了好了,我不套你的话了就是,姑娘可别说了,在下遭不住了。”

  再说几句,他怕她真把他的身份拆出来。

  这会他目光落在她被黄粉覆了的脸上,从鬓边可窥探得到她白皙的脸颊,同那双灵动的眸子一样,此刻微微撅着抿起来的唇,会令她整个人都散着如林中小鹿一样灵巧聪颖的模样。

  白春甫不由多看了她几眼,直到听见她道。

  “你该叫我梁师傅。”

  他看着她无奈地笑,“好好好,梁、师、傅。”

  他只能又问,“那竹黄有了消息,我怎么告诉梁师傅?”

  邓如蕴回了他,“我会每日让人过来的。”

  ... ...

  这般过了两日,竹黄真就得来了消息,说两个贼人今日下晌要去城北的花市上和他们的老大接头。

  邓如蕴得了消息的同时,白春甫就问了她,“报去衙门吧,可不要自己行事。”

  邓如蕴也晓得那贼头头的厉害,点头道好,白春甫干脆跟秦掌柜说了一声,“我陪你一道去趟衙门捕房。”

  衙门捕房皆是官差捕快,邓如蕴没同他们打过什么交到,她见白春甫愿意陪她,心下略安,不再同他戏谑着玩,正经跟他道了句谢。

  男人领了,笑道,“我只当梁师傅欠了我一次人情,用小簿子记上了。”

  邓如蕴:“... ...”

  行吧。

  贼头下晌就要露面,两人也不耽误这就衙门捕房去了。

  邓如蕴损失了一百两银子,是正经的苦主,她把事情前后同捕快说了,又把得来的消息也讲了出来,还非常懂事地花五两银子买了包茶叶递了上去。

  捕快自然把这事听进了耳中,又让她把见到的贼人样貌说了来,白春甫也见了那贼人,当下他问了一句。

  “此贼颇为厉害,身上还有暗器,不知捕爷这里,有没有近来在抓的贼人画像,说不准正是其中一人。”

  捕快一听连道有理,当即将画像找了出来,邓如蕴和白春甫辨认了一番,还真就从画像里指出了一个人来。

  “像是此人!”

  他们两人不知这贼还犯过什么罪,画像都被捕快拿在手中,但几个捕快相互眼神一对,有人道,“此人另有上面的人在抓,你们先等着,我等得先往上通禀!”

  邓如蕴一听这还是要要犯,还有旁的人马在追,心下都高兴了起来。

  这不比她自己抓人容易多了?

  她那丢失的一百两,要有眉目了!

  白春甫见她眉眼松快了起来,也笑了,叫了她往炉火边坐下。

  “那咱们先坐着暖和暖和,等着人过来。”

  他坐在了门边的风口间,把里面的位置留给了邓如蕴。

  炉里炭火正旺,两人一道坐下等着后面的来人。

  *

  都司衙门。

  佟盟过来的时候,见滕越正叫了七八个卫所的将领询问屯田的事宜。

  “你们这三年的屯田亩数,和册子上的定数皆对不上,我不论你们先前是怎么回事,既是我接手了这差事,便不能让下面的兵将吃不上饭。”

  他说着,啪地合上了田册。

  佟盟从门缝里家自家将军冷了脸,一一扫过下面垂首立着的人。

  “去把你们各所里的屯田,重新给我清点一遍,照实给我画了图册来。我倒是要看看,朝廷划给军中这么多田亩,到底都去了谁手里!”

  他这一句说完,只把下面的人震得全都完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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