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翻译官 第29章

作者:唐源儿 标签: 古代言情

  可那奴仆还是不肯信:“咱们郎主是什么人呀?若对方真是同僚,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大剌剌地将人抱回府里?这要是传出去了,还怎么在朝中见人啊?”

  “这有什么的,就算是官,那也是个女官。既然是女娘,咱们郎主喜欢又如何了?”也有旁的奴仆不赞同,“不是我说,以咱们郎主的才貌和权势。就算是想娶皇亲国戚那也是娶得的。一个区区女吏员又算得了什么,总归还是得咱们郎主喜欢才是。”

  “这倒是。”

  “说得不错。”

  “就是,况且咱们府上发生的事,何时往外传过?若真有人有那胆子往外传,那便是不想在这儿干了!”

  ……

  总之,最后大家一致得出结论,王砚辞定是因为喜欢这女娘才带回府的。他们都暗自期待着,看王砚辞会不会将人娶进门来。

  王砚辞对此一无所知。他将柳桑宁放在了东院的空房床上。随即让长伍叫了两个婢子过来,嘱咐道:“今晚你们俩负责照看好柳娘子,若是有什么事,便告诉长伍。”

  “是。”两个婢子齐声应下。

  王砚辞又对长伍使了个眼色,长伍立即跟着他往东院儿走去。

  长伍跟在王砚辞身旁,忍不住问:“少爷,为何不让柳娘子去住西院?那边本就是招待客人的院子,今日也没有幕僚在。”

  王砚辞却皱了皱眉:“不妥。柳桑宁毕竟是女子,那边多是幕僚居住。即便今夜无人,也不应让她住在那。若是她醒来知晓,心中只怕不好受。”

  长伍低头撇了下嘴,他觉得以柳桑宁的性格,定不会计较这些。柳桑宁虽然嘴皮子厉害,可她瞧着是个洒落利落之人,并不会因为西院多住儿郎就生气。

  长伍不由回头看了眼柳桑宁下榻的房间,又想,他家少爷从不让外人住 他的东院,这些年他的东院即便有空房也无人来住,今日倒是为了柳娘子破例了。

  脑子里正想着,就又听见王砚辞吩咐道:“你去围墙边同柳桑宁的婢子……叫春浓吧?你同她说一声,就说她家姑娘今日在咱们府上歇息了,明日一早等她醒了酒再回去。”

  顿了下,又道:“叫人明日照着我上值的时辰早半个时辰将她叫醒,免得她点卯迟了。”

  长伍一一应下,只觉得他家少爷还真是难得的体贴。

  等到了次日,天边才出现一道缝隙似的光,柳桑宁便自个儿醒来了。

  她睁开眼,瞧着陌生的屋子一时间有些发懵。懵了几息后,她立即从床上坐起来,耷拉上鞋子就要往外冲。

  门外听到响动的婢子连忙打开门进来,见柳桑宁起了立即福身道:“柳娘子醒了?婢正要进屋唤您呢。郎主交代了,要这个时辰将娘子叫醒才行。”

  柳桑宁揉了揉眼睛:“你家郎主是何人?”

  婢子露出微讶之色:“我家郎主是鸿胪寺卿王砚辞。”

  柳桑宁嘴巴微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她她……昨晚居然睡在了王砚辞家中?!

  柳桑宁只觉得太阳穴一阵刺痛,还觉得有些晕乎,一只手揉着脑袋,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昨日是什么时候结束的酒宴,又是怎么样来到的王家。

  这时另外一位婢子端着碗走进来,递给了柳桑宁:“柳娘子,这是咱们府上特制的醒酒汤,郎主吩咐了,等娘子醒了便喝上一碗。”

  醒酒汤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但婢子一脸「我们醒酒汤很厉害的」模样,柳桑宁想着今日还要上值,不疑有他端起来一口就干了。

  婢子忙道:“婢送柳娘子回去。”

  说完,婢子在前头带路,柳桑宁越看路越觉得熟悉,直到看到那眼熟的凉亭……

  “我是住在王大人的院子里?”柳桑宁有些不敢相信。

  婢子立即点头道:“是呀,柳娘子还是头一位能住咱们郎主院子的客人呢。”

  说完婢子低下头,努力将溢出来的笑容憋回去。

  紧接着,便到了围墙下。

  柳桑宁有些无语凝噎地看着围墙,她明白了王砚辞的意思。随即,她退后十数米,接着用力往前冲,如法炮制地攀上了围墙,接着在婢子震惊的目光中翻了过去。

  只在空中留下两个字:“谢啦!”

第39章 不好的猜测

  柳桑宁在去鸿胪寺的路上,就一直在回想自己昨日酒宴后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可脑子实在是一片空白。只隐约记得,她好像离王砚辞很近,好像还靠到了他身上。

  可这个念头刚一起,柳桑宁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连摇头。她怎能有如此逾矩的举动?

  正因如此,她去王砚辞工房里洒扫时都有种做贼心虚的错觉,打扫的动作都比平日里要快上许多。最后一步擦书案时,柳桑宁一低头便见桌上摆放的空白纸有一页伸出来一个角,像是摆放的时候弄乱了。

  柳桑宁便伸手去整理,将那纸抽出来。结果纸一出来,却发现上面居然画着一个图案,她原本以为夹在空白纸中间,应当也是空白纸。

  纸上是用工笔画出来的一个柳桑宁从没见过的图案,有些看不大明白。上面似乎画的是某种兽类,又好像有某种器皿。除了图案,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但柳桑宁仔细看,发现图案某处有微微晕开的痕迹,像是墨还没有彻底干被人抚摸过才造成的。

  难道这是王砚辞极其喜爱的图样?喜爱到都忍不住用手去抚摸?

  不过看了这么一会儿,柳桑宁又觉得这画风似乎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也没有多想,将画重新放回了纸张中,将纸张整理整齐后放置在桌上。

  洒扫完,她便回了像胥科的工房。

  柳桑宁走后没多久,王砚辞从外面进来,刚在书案前站定,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书桌上的纸被人动过。

  他先是扫了一眼,随即想到什么,立即拿起来,从空白纸当中找到了那张有图案的纸。

  王砚辞眉头紧皱,昨日他出门匆忙,这张纸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被他随手放在了空白纸堆里。本以为这些纸张不会有人注意,没想到居然被人动过。

  长伍也发现王砚辞脸色有些不对,刚好说话,就听到王砚辞低沉着声音说道:“去查查,昨日我们走后到今日,有谁来过这里。”

  长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应下,转身离去。

  王砚辞拧着眉坐在书案前,捏着折扇的手不断地摩挲着折扇的扇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长伍就从外头返回来。

  他大步走到王砚辞身侧,弯腰小声说道:“少爷,只有柳娘子来过。”

  王砚辞听到这个答案却并没有觉得惊讶,显然是心中已经有数。每日会来替他洒扫工房的人,便只有柳桑宁。

  “或许,她只是好心替我整理书案,并未发现什么。”王砚辞低喃了一句。

  长伍听到了王砚辞的话,又瞧了眼他面前的图样,忽然间就明白过来。他脸色也微微有些难看起来,问道:“万一不是呢?柳娘子会不会察觉出了什么?”

  王砚辞当下察觉自己竟有些抗拒这个答案。若是柳桑宁真的从这幅图上察觉出了什么,或者是她明白这幅图的来源……事情就变得危险复杂起来了。

  见王砚辞抿着唇不说话,长伍一拍脑门道:“少爷,若是柳娘子看出这画有什么蹊跷,岂不是也能从她身上寻找到一些线索?没准能帮助少爷查到那人的蛛丝马迹。”

  王砚辞神色一顿。

  长伍继续说道:“若柳娘子不懂,只是察觉到了少爷的异样,那……咱们要除掉她吗?”

  “暂且按兵不动,看看她后续有没有什么动静。”王砚辞几乎是立马否定了长伍的建议。

  长伍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提议道:“少爷,不若你将柳娘子提到身边来,让她来做笔撰。这样人在咱们自己眼皮子底下,她就算是察觉出什么想要继续往深了挖,咱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让她待在自己身边……

  王砚辞眉眼一动,原本他是想等三月之期的考核结束后,再做这件事。但眼下看来,不得不提前做了。

  于是他起身往外走,嘴上道:“走,去跟徐司丞打声招呼。”

  要从徐尽欢管理的像胥科调遣人到自己身边。即便王砚辞是徐尽欢的上峰,那也不能一声不吭就将人提走。

  徐尽欢得知王砚辞的来意,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是合理。据他所知,柳桑宁的翻译能力是这批实习像胥中最强的。王砚辞还要人做笔撰,老像胥们要承担像胥科大部分的活计,自然是不好去他们当中挑的。但跟在王砚辞身边做事,自然也不能是个没什么能力的愣头青。毕竟王砚辞偶尔要处理的,都是些涉及几国的复杂外交之事。

  “既是要将柳像胥调到王大人身边,那下官随王大人走一趟吧。”短短时间内,徐尽欢脑子里却想了许多,“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直接说,好过大家在私底下胡乱猜测。这不过是一次最常见不过的调动,咱们还是莫要让底下人觉得不同寻常为好。”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毕竟,如今三月之期的考核迫在眉睫了。”

  王砚辞明白他的意思,若不是今日这出意外,他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人事调动。于是他颔首,两人便一同往像胥科方向走。

  等到了实习像胥工房门外,便听见里头传来男子的惊呼声:“柳像胥,你竟还精通天竹语?!那你岂不是精通四门胡语了?!”

  这声音震耳欲聋,可见当事人的震惊程度。

  接着便是柳桑宁的声音传来:“还好啦,还好……”

  见她谦虚,其他人便越发觉得她厉害得过头了。也有人忍不住问:“柳像胥,你究竟是如何能做到学习这么多门胡语的?”

  柳桑宁想了想,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好像跟着摩罗大师就学会了。她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不确定地回答:“可能多看不同番邦国的佛经?药理典籍?或者戏文话本子?”

  “啊?”大家一脸懵逼。

  徐尽欢听得忍不住轻笑一声,一瞥眼,便见王砚辞竟也眼中溢出了些许笑意。他做了个「请」的动作,等王砚辞迈步后,才立马跟上。

  两人一进工房,便瞧见几乎所有的实习像胥都围在了柳桑宁工位边,见王砚辞与徐尽欢进来,立马做鸟兽状散开。大家都有一种摸鱼被抓包的感觉,一个个大气不敢出,等着上峰训斥他们。

  但王砚辞没有训斥,徐尽欢也没有。徐尽欢反倒是微笑着宣布了一个消息。

  他说道:“今日我与王大人前来,是要从咱们实习像胥中调遣一人去王大人身边做笔撰。笔撰一职,虽不是什么重要的职务,可却也需要十分上心,能帮王大人分忧。”

  听到徐尽欢这么说,大家一个个挺直了脊背,一双眼睛紧盯在王砚辞身上,都渴望着他能选自己。能去王大人身边,跟着王大人做事,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机会!

  徐尽欢也看懂了这些人眼里的渴求。但他还是大大方方地看向了柳桑宁,对柳桑宁笑着说道:“王大人与我商议过了,就请柳像胥去担任这笔撰吧。”

  这话一出,工房里更安静了。大多数人都羡慕地看着柳桑宁,但他们心中也明白,柳桑宁是有实力的,选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柳桑宁倒像是傻了。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从天而降的馅饼儿给砸中了,竟有如此好运!

  见她还愣怔着,王砚辞开口道:“那便请柳像胥随我一道去工房,日后便与我一同处理公务。”

  言下之意便是,日后柳桑宁便和王砚辞在同一个工房里当值了。

  柳桑宁走出像胥科的时候,都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脚踩在棉花上,毫无真实感。

  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王砚辞轻咳了一声,顿时将柳桑宁的魂给唤了回来。柳桑宁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偷偷瞥了他一眼,脑子里却忍不住想昨晚上到底她醉酒后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思来想去还是没忍住小声问:“王大人,我昨晚没说错什么,做错什么吧?”

  王砚辞目视前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反问道:“你能说错什么,做错什么?”

  柳桑宁被问得哑口无言,这叫她怎么回答?她就是不知道才问的呀!

  在心里叹了口气,柳桑宁决定还是当一回缩头乌龟,别刨根究底了。可就在这时,她却听到王砚辞淡淡道:“昨日你喝醉了,哭着喊着一定要发奋图强。倒是瞧不出来,柳像胥心存高志。”

  柳桑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头却松了口气,还好她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王砚辞悄悄勾了勾嘴角。

  等柳桑宁踏进王砚辞的工房,屁股还没在书案前坐热呢,就听见外头有匆匆的脚步声,似乎还有兵器的碰撞声。

  兵器?鸿胪寺怎会有兵器?

  正这么想着,她一扭头,便见一队带刀衙役从外头进来,一个个都是捕头打扮。

  “你们这是……”

  柳桑宁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为首之人一声令下:“将她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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