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源儿
她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王砚辞的手,握得很紧。她看着他,眼神坚毅:“别担心,若再有危险,我会保护你的。”
王砚辞愣了下,忽然就勾唇笑起来。
马车外长伍差点被口水呛住,拼命咳嗽起来。
柳桑宁听到声响,立即趴到车门边关心问道:“长伍,你没事吧?可是染了风寒?还是染了咳疾?”
长伍心道:不,是被你这样义正言辞的坚定发言给惊讶到了。
嘴上却说:“我无碍,多谢柳娘子关心。”
“无碍便好。”柳桑宁听了后点点头,“否则春浓知晓了,只怕是又要操心给你熬姜汤,熬梨汤了。”
长伍一顿,忽地只觉得浑身都臊起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有些无措地想:他这是怎么了?
第140章 发现了
一阵凉风吹过,车窗的帘子被吹开一角,柳桑宁看到街景愣了下,她扭头看向王砚辞:“这不是回去的路?”
王砚辞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要去春满怀,想去喝他们新酿出来的果子酒吗?”
柳桑宁怔了一下,随即高兴起来:“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方才脑子里都是那刺客死了,秦小六跑了的事。”
王砚辞用合拢的折扇在她脑袋顶上轻轻地敲了一下:“既已出了刑部,此事便先放置一旁。如今心焦也并不是解决之法,没有填饱肚子重要。”
柳桑宁忍不住笑了一下:“这话你之前似乎也同我说过。”
说完,柳桑宁又有些心虚地朝着四周看了眼,确定马车里眼下严丝合缝,外头的长伍也确实看不见后,她笑着一把搂住了王砚辞的胳膊。
王砚辞目光温柔,轻轻握住了柳桑宁的手。
……
深夜,王砚辞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一只手拿着书安静看着。
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飞入房中,却轻巧地落在了软榻旁。那黑影手中抱着一幅画轴,落地后便将画轴朝着王砚辞的方向递过去。
“主子,拿到了。”
王砚辞放下手中的书,脸上没什么表情,接过画轴打开来看。
这是一幅空白的画轴,俨然就是他平日里挂在工房墙壁中央的那幅!
王砚辞仔细看着手中的画轴,乍一看仿佛与平日里没什么区别。但仔细看去,便能发现这画轴某一细小的变化。
王砚辞蹙眉,将画轴重新卷好,递到了黑影手中:“放回去吧,别叫人瞧见。”
“主子放心。”
黑影也不多问,嗖地一下就离开了王砚辞的寝房。
不一会儿,长伍从外头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王砚辞面前的矮几上,嘴里说道:“少爷,如今正是气候交换之际,还是喝些药,对身子好些。”
王砚辞儿时被惊吓过后,身子便留下些小毛病。在季节轮替之际,若是不喝些药提前预防着,就容易伤风发热。曾有一回,竟是高热不退,意识模糊的昏了两日,可将人吓坏了。
王砚辞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药眉头紧皱。但想了想却还是什么话也没说,端起来一饮而尽。
一旁长伍从善如流地递上一小颗陈皮糖,王砚辞却摆手没有接,只端起一旁的茶水再次一饮而尽。
长伍观察着王砚辞的脸色,小声问道:“少爷,画轴可是被人动过手脚了?”
王砚辞虽没有对长伍提及自己为何要人将画轴拿来,可长伍却猜到了几分。
他的话一出口,王砚辞眉头皱得更紧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没有动过,但有被打湿的痕迹。很浅,但仔细看便能发现。”
长伍一惊:“那便是有人发现了这画轴上的字?!”
看着王砚辞没什么表情的脸,长伍福至心灵,忽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是柳娘子偷看的?!”
王砚辞握着茶杯的手一紧。
长伍便知道自己这是猜对了。
长伍试探着问:“少爷,要如何处置柳娘子?”
见王砚辞不说话,长伍的一颗心却吊起来。他知晓王砚辞对柳桑宁的心意,更知晓他们如今感情正是浓烈之时,可王砚辞要做的事若是一个不留神,可能会万劫不复!
毕竟当初可是皇帝亲自下令,不许人再查那件案子。若被其他人发现他家少爷再差,再被皇帝发现,岂不是会被认为是在违背帝命?
皇帝虽宠信他家少爷,可皇帝却也不是个心软的性子。他家少爷能得到重用,是因他为官十二年来事事让皇帝满意,做到了皇帝的心坎儿里。可若是皇帝发现自己信任之人竟背着他处心积虑地调查当年之事,并且连入仕也都是为了翻案,那……
长伍觉得,他家少爷八成是会没命的。
此等危险之事,又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绝不可以前功尽弃!
想到这些,长伍一咬牙,捏紧了拳头,冒着让王砚辞生气风险,还是说出了心里的话。
“少爷,若真是柳娘子,那是万万不能留了!”
这话开口,长伍只觉得喉头也有些苦涩,他继续道:“若是柳娘子发现少爷的目的,或许并不会站在少爷这边。她可是一心都想着为朝廷效力,忠于皇帝的!”
“别说了。”王砚辞阻止长伍继续往下说,长伍接下来的话只好憋了回去。王砚辞冷着脸,说道,“不一定就是她。此事尚未有定论,不可胡言乱语。”
长伍紧抿着唇,他想要反驳,可看着王砚辞的脸色他知道自己此刻最好不要再开口。
“你先下去吧。”
长伍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长伍一走,王砚辞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又揉了下太阳穴。
他有些颓然地想:阿宁,若你发现了我的秘密,你会如何做?
次日清晨,在第一束阳光洒在屋子里时,柳桑宁从睡梦中惊醒。
一摸后背,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她唤来春浓,得知有热水后,便赶紧起身去沐浴。泡在浴桶里时,柳桑宁不由想起自己的做的梦。
一开始她不过是梦见年志上的内容,以为自己还在翻阅年志。
可不知怎的,画面却突然转换,她陷入了一片迷雾当中,那迷雾她怎么也走不出来,四周都看不到任何的景象。
她在浓雾中走了许久,等到她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象时,刚踏出一步,却不料是万丈深渊!
柳桑宁便是在坠落的过程中惊醒的。
等她沐浴结束坐在桌边用早膳时,春浓都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然后问道:“姑娘,你怎么一大早就冒冷汗呢?”
“没什么,不过是做了个噩梦罢了。”柳桑宁冲春浓笑了笑,“估摸是最近鸿胪寺的事儿太多,有些疲惫吧。”
春浓一听这还了得?立即说道:“这几日我给姑娘炖些鸡汤,正好府中姨娘叫映红拿了一株人参来。”
柳桑宁刚想说不用这般麻烦,春浓却已经起身跑去厨房看人参去了。
柳桑宁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头将最后一口粥喝下,起身往外走去。
她脚步不断加快,想快些抵达鸿胪寺。虽说最后的噩梦令她印象深刻,可此时此刻,她脑子里想的却是那本年志里的内容。
昨晚上在梦中她清晰地看到了一句话——
“林氏语,歹人语焉不明,尚能记住一句音,音为卡米路。”
第141章 那又如何
柳桑宁心里头想着事,竟是忘了要等王砚辞的马车,自己急匆匆就去了鸿胪寺。一路上,她几乎都是疾步而行,时不时就有百姓好奇地看着她,有认识她的百姓忍不住心想,今日柳大人怎的如此急躁?
等进了工房,柳桑宁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冲去桌案旁,从抽屉里将年志拿出来,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那句话——果然同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话昨日她扫过,却并没有太留意,只记得那作恶的歹人说的是大雍人听不懂的家乡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可这会儿看却发现,林氏乃是记住了其中一句话或是连着的三个字的发音。若是能准确找到这发音属于哪个地方的语言,岂不是就能锁定那歹人的范围?
柳桑宁在心里默默记下此事,她觉得事不宜迟,今日还得去静安寺寻摩罗大师。这年志也不能再放在手中,免得叫人察觉出什么,还是早些归还了才是。
这般想着,柳桑宁瞧着时辰差不多到了徐尽欢抵达鸿胪寺的时候,便将年志藏在怀中往外走。
不料没走几步,便与迈进院中的王砚辞撞了个正着。
柳桑宁惊得怀中年志滚落在地,她仓皇捡起来再次抱在怀中,面上挤出一抹笑来:“王大人,早、早啊。”
王砚辞脸上看不出神情,他朝她走近,问道:“今日怎的没等我?”
柳桑宁怔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在心里颇有些懊恼地一拍脑门,竟是将这件事给忘了!
王砚辞面色暗了一分,他道:“那歹人藏在暗处,还不知是否会再次动手,你这般独行,若出了危险……”
他语气本有些严肃,可说到最后一句时,却似叹息一般:“你叫我如何是好?”
柳桑宁原本有些紧张的心在这一刻却化为了一潭春水,她原本准备的狡辩的话这会儿全都咽了回去,只诚恳认错:“我错了,今日是我忘了,以后定等着你,直到此事结束。”
王砚辞喉头滚动了两下,心想,只到此事结束么?
但他面上却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只看了眼她紧紧抱在怀中的书册,方才他已看清那书册的书封,分明是庚子年的年志。
他抿了抿唇,只问道:“你这般匆忙,是要去何处?”
柳桑宁忙道:“我去找徐大人,去还书。”
嘴里说着还书,却丝毫没有要将她借了徐尽欢什么书分享给王砚辞。王砚辞只当不知,只「嗯」了声,便让她去了。
看着柳桑宁疾步离开的背影,王砚辞双眸中情绪变得复杂。
一旁长伍忍不住拧眉,小声道:“少爷,方才柳娘子手中抱着的分明是庚子年的年志,她定是想知道二十二年前那件案子。”
王砚辞没有吭声,但心中知晓,此事已然盖棺定论。那偷看画轴内容的人,便是柳桑宁。
长伍见王砚辞沉着脸不吭声,只埋头往前走,长伍跟在他身边,继续小声说着:“少爷,昨晚奴说的那些话,你再好好考虑一番。柳娘子已经开始查当年的事,那她必然会怀疑到少爷你的身世,若是被她发觉,那后果……”
王砚辞脸色越发难看,长伍这回却决定一口气将他要说的说完。
他继续道:“柳娘子绝对是留不得了。”
“那你要我如何?”王砚辞忽地开口,声音却冷得让人瑟缩,他瞥向长伍,神情里有长伍看不懂的东西,“莫不是让我将她杀了?”
长伍一愣,随即连连摆手:“不不不,奴不是此意!”
他脑子这会儿转过弯来,知晓自己的话让王砚辞误会了,赶紧解释道:“我是说柳娘子不能再留在长安,得想个法子将她支出去,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让她回来。如此一来,她既不会碍了少爷的事,又不会卷入其中涉险,一举两得。”
听得长伍这般说,王砚辞脸上的神色才好看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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