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错人,但押对储君 第149章

作者:小女富贵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您放弃母亲,放纵杀害母亲的?贵妃,快活二十多年,而父亲对我,二十多年从无?问津。”

  皇帝故作轻松的?眸在此刻捏紧棋子,他两?鬓斑白不假,眼角沟壑确确实实,他顿了顿,捏着棋子许久,最?终落棋,还是吃掉萧沂的?子。

  “朕那是为了保护你,朕的?用心良苦,你日后会知晓的?,你日后也?会知道?,身在帝王家,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好一个身不由己。”

  “林家已经出了太多皇后,朕也?给了林家许多势力,可人的?欲望是满足不了的?,京城不能出现第二个长孙氏。”

  皇帝双眼微微眯起,望着棋子想了想,“林家那女?儿,朕见过?,说聪明?倒不如说心思深沉,乖巧可怜的?双眼里面?全?是对权力的?野心,这?样一个人,比长孙贵妃还要危险,若她?在宫中,势必腥风血雨,留之后患无?穷,更何况是做皇后,届时后宫与外戚干政,一切重蹈覆辙。”

  他继续道?:“林相是个人才,大启还需要他,你与他的?女?儿和离就成。”他又吃了萧沂一子,“不然休怪朕让她?永远消失。”

  萧沂紧紧捏着棋子,他这?一局节节败退,每一步棋都?在皇帝掌握之中。

  皇帝嗤笑道?:“少年郎,还是太嫩了些,以为自?己能掌控他人,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起身抖了抖宽大的?袖口,“罢了,你已经输了,”

  皇帝转身离开。

  萧沂的?双眸狭长,凌厉如黑夜里的?老鹰,薄唇抿成一条线,微微扬起,“是吗,父皇。”

  皇帝缓缓转头,棋盘上,黑子一落。

  只见先前节节败退的?黑子竟连成大网,将白子捕杀。

  皇帝目光惊愕,转而一笑,“原来方才,你在一步步诱导我,看似是我赢,实则是我入了你的?圈套。”

  紧接着,他花白的?胡子猛然溅上血,皇帝擦去嘴角的?鲜血,皱了皱眉,身体摇晃,再次抬头时。

  太和殿的?禁军,被埋伏在其中黑鹰军反杀,鲜血四溅,长明?灯烛火凌乱,光影摇晃在皎洁如月的?蚕丝窗纸上,下一刻,窗纸溅了一道?又一道?,污浊又艳丽的?鲜血。

  从太和殿溢出,流淌下九十九道?长阶。

  萧沂静坐在太和殿中心,在杀戮之中,一颗又一颗收走皇帝精心布置的?棋子,又一颗一颗放入棋坛。

  待放尽后,太和殿已无?声,四周是七横八竖的?尸骸。

  老皇帝吐着鲜血缓缓倒下,棋子撒了一地?,跳跃在玉板,在偌大的?太和殿如同琴音,

  对萧沂的?惊愕,对死亡的?无?措,对棋反杀的?恼怒,而后他大笑,对眼前棋子的?赞扬。

  “萧沂,你真是我最?得意?的?儿子,我最?精彩的?棋子。”

  笑到最?后,他伸手拽住萧沂的?袖子,在濒死之前,温情又留恋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唯有此刻,像个父亲,他紧紧拽住,直至因死亡再也?拽不住,他仰头倒下,望着太和殿的?顶端,死不瞑目。

  从前高高在上的?帝王,天下之主,此刻狼狈地?死在棋盘上。

  萧沂缓缓起身,像老皇帝一样,理了理袖口,擦去袖口上的?鲜血,红色的?鲜血在长明?灯下刺目,怎么也?擦不去。

  他索性不擦,淡漠又睥睨地?看向身下死去的?父亲。

  父亲无?声无?息,没了往日威严,狼狈又慈祥。

  真好。

  萧沂俯下身,父慈子孝地?替他阖上眼睛。

  “父皇,您安心去。”

  “以后您的?棋,孤来下。”

  权力象征的?殿堂,累累血尸,萧沂走出太和殿,站在高台之上,冰冷的?寒风裹挟雪花,纷纷扬扬,烈火依旧燃烧,燃得愈旺,每一道?阶都?躺着尸体,下面?是尸山尸海,被大雪掩盖,层层白雪遮盖杀戮,恍若是天神给亡灵铺了张白布。

  身后的?大殿巍峨,屹立不倒。

  有多少人为爬到这?里,葬送性命,这?条道?上已数不清有多少血。

  “安王谋反,刺杀父皇,现叛军已全?部伏诛。”

  冰冷的?铁骑黑压压一片,森冷压迫,对上面?的?人俯首。

  雪落在他的?大氅上,寒风将他大氅上的?狼毛吹得凌乱,他如鹰般的?黑眸映着皇宫的?大火。

  薄唇微扬,沉声道?。

  “即日起,孤为王。”

  *

  墨竹轩,林惊雨晃了晃头,拽着桌布,从凳子上跌落。

  林缘君抿了口酒,“酒里没毒,反而是补药,可你在墨竹轩的?日常膳食和熏香,早已被暗中下了旁的?药,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你的?身体,与我酒中之药相克,就像我给皇帝下的?药一样。”

  林惊雨苦笑:“林缘君,我忽然好奇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你。”

  “紫兰滕在哪都?能生长。”天地?眩晕之中,林缘君刺耳的?笑声响起:“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早已与祁王结盟,没想到吧,你的?枕边人。”

  林惊雨蹙眉,像是不可思议。

  “他能给我荣华富贵,我是他手中最?好的?棋子,而你。”林缘君冷笑,“不过?是一枚弃子。”

  “姐姐想开些,我在帮我,帮他,亦是帮你。”

  林惊雨没有力气起身,只能摇头,“帮我?可笑。”

  林缘君悲悯地?望着地?上的?人,“陛下不会让你做皇后,萧沂也?不会让你做皇后,是个聪明?人都?知道?其中的?弊大于利。”

  林缘君俯身,摸着林惊雨的?心脏,和自?己的?心脏,“我说过?,我们是一样的?人,这?世上我最?懂你,如果姐姐不做皇后,对于姐姐来说,努力了那么久,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必比死还难受。”

  她?说得没错,林惊雨一笑,“怎么,你要帮我?”

  她?笑了笑,“我当然是帮姐姐死啊。”

  紧接着,女?子目光变得寒冷,揪着林惊雨的?衣领,将她?拖拽出去。

  外面?大雪纷飞,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雪,拖拽在上面?没有丝毫痛感。

  唯有雪花落在脖颈时,刺骨的?寒冷袭来。

  林惊雨任由她?拖着,双目无?神,也?许是因为药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冷的?,也?许是因为哀莫大于心死。

  林缘君把林惊雨拖拽到院中的?一口井边,夜色漆黑,井底看不清,像是个无?底洞,掉下去粉身碎骨,又或是淹死在冰冷的?黑水里。

  “明?日宫中就会传出消息,祁王妃喝醉,不小心跌落井中,不幸丧命。”

  林缘君一笑,望着林惊雨狼狈的?样子。

  “姐姐,我们还是不一样的?,因为这?条路,我赢了,而你,不过?是枚丢掉的?弃子。”

  林惊雨靠在井边,阴影下看不清神色。

  远处忽然传来号角,林缘君一喜,嘴角笑意?更深。

  “看来萧沂他得逞了。”

  她?赢了。

  林缘君抑不住地?笑,远处的?火光是胜利的?曙光,她?步步为营,虚与委蛇,这?一次棋子跳脱,成为掌棋之人,她?怎能不喜。

  骤然,喜悦的?笑僵在嘴角,鲜血溅在她?的?唇齿,林缘君不可思议看向扎在脖子上的?簪子。

  身后是呼啸的?狂风,以及夹杂着一道?阴冷的?笑声。

  “谁说,我是弃子。”

  林缘君转头,望见林惊雨睥睨的?神色,以及她?身后的?暗卫浮现。

  她?愤怒哀嚎,“你们骗我。”

  林惊雨伸手,摸上她?的?胸口,轻轻推了一把,整个人坠入水井,她?用尽最?后力气抓住井口,雪不停落在她?的?脖子,融化在滚烫的?鲜血里。

  林惊雨站在井口,居高临下,双眸运筹帷幄,如视蝼蚁。

  恍若那个深夜,燃着大火的?船只与漆黑的?寒江,此刻倒了倒。

  林惊雨俯下身,扬唇一笑,“妹妹,我们不一样。”

  “因为,你是棋子,而我从始至终,都?是掌棋人。”

  萧沂执白棋,她?执黑棋,下这?皇宫的?棋局。

  她?唇轻启,轻轻一根根拨开林缘君的?手指,林缘君绝望摇头。

  “不!”

  在惨叫之中,坠入失败的?深渊。

  大雪之中,林惊雨扬起身,望天空泛起死鱼白,是黎明?的?曙光,这?场戏,终于有了落幕。

  木二拱手,“王妃,我们的?军队已将整个皇宫包围,并封锁了消息,还有半个时辰便是早朝,众官员皆在早朝的?路上,届时张大人会带我派官员,力排众议,拥殿下称帝。”

  林惊雨点了点头,而后问,“林府如何了。”

  “如王妃所料,林府提前得知谋反,大门紧闭,应是不会来早朝,我们的?探子来报,林相已连着十五日喝下慢性毒药,应是命不久矣。”

  林惊雨用帕子擦去手上的?鲜血,缓缓抬起眉,眉眼之间是凌厉之气。

  她?笑了笑,“走吧,去会会我的?好父亲。”

  她?有时是个急性子,等不及她?的?皇后之位。

  *

  姜芙果然把话带到,林府大门紧闭,恍若能封锁里面?所有的?秘密。

  天已黎明?,林相还都?未动身上朝。

  林相房间,虽一贯以淡泊名?利,高风亮节,但布置奢华,那高洁的?竹是工匠用翡翠玉精细雕刻,栩栩如生,屏风上面?的?画是金丝所绣,百年金丝檀木框架,一屋子名?贵之器,可施粥布善全?国十年。

  好一个清正廉洁好官。

  天蒙蒙亮,四周依旧昏暗,林章安半夜惊醒,他捂着胸口喘不上来气,边咳边传外面?的?丫鬟。

  “来人,茶。”

  一杯茶贴心地?递到林章安眼前,林章安接过?,他抿了一口,烫得厉害,怒声要骂那粗心的?丫鬟。

  抬头一看,却见一身青衣,一张幽兰笑靥,笑盈盈地?望着他。

  “父亲。”

  她?声音温柔,甜软。

  林章安一惊,“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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