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女富贵
只听身旁的人又道:“不过甚合我意,以至于他传播讯息的银子是我出的。”
那不就?是他传的。
身后的热闹不知不觉褪去,直至钟声响起,抬头看?竟是城西大昭寺。
萧沂问:“要进去吗?”
“好啊,我正好谢佛祖遂我多年前许的愿。”
萧沂想了想,“我记得多年前与你在这?相见,托皇兄的福,那日是个七夕,你许的愿莫不是嫁给皇兄?哦,不对,你没有嫁给他,应是许了嫁给皇帝?”
“一半一半吧。”
萧沂无奈道:“反正,依你的心性,别人许良缘,你许的怕不是与荣华富贵的良缘。”
林惊雨一笑,“果然,知我者?,你也。”
偌大的佛殿,佛音悠远,香火袅袅,慈眉善目的金佛巍峨打坐在莲花台上?,俯瞰众生,来往信徒不断,虔诚祈祷,诉说心中愿望,渴望神佛遂愿。
林惊雨再?次跪在金佛之前,想起多年前,有个年轻女子,比这?里所有人的身子都要伏得低,虔诚愿奉上?性命。
信女不要一丝真情,恳求出人头地?,荣华富贵伴身,做人上?人,站权利之巅。
林惊雨一拜。
她拜了三下,拜钱,拜权,拜她如履薄冰的前半辈子和她钱权在握的后半辈子。
她的未来还很长,她才?刚刚开始。
她这?辈子,注定?要做人上?人。
林惊雨起身,看?向身旁的人,烛火摇晃下,萧沂磕了三个头,虔诚至极。
他起身时,林惊雨问,“你这?是还愿?还是许愿?”
他道:“还了一个愿,许了两个愿。”
林惊雨感到诧异,萧沂这?样的人,一向不信牛鬼蛇神,竟还会许愿。
她饶有兴趣问,“你许了什么愿,又还了什么愿。”
“斩尽仇人,是我还的愿。”萧沂望着金佛,“生生世世坐享荣华,站在权利之巅,是我方才?许的愿。”
林惊雨嗤笑:“果然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萧沂点?头一笑,“是啊。”
他生生世世坐享荣华,站在权力之巅,那她就?要生生世世和他绑在一起。
萧沂双眸微眯:“下辈子,我定?要抢先站上?去,让你第一眼看?到我。”
林惊雨反驳:“不,我要抢先站上?去,让你低伏在我的脚下。”
萧沂握住她的手,朗笑道:“行,我仰望你,追随你。”
“嘴贫。”林惊雨问:“那还有一个愿望呢?”
“还有一个愿望。”萧沂握紧她的手,放在胸口,夜里寺庙人少?,寂静能听见心跳,与烛油在燃烧中炸裂的声响。
他双眸幽幽,注视着她。
愿生生世世,林惊雨爱他。
萧沂扬唇,“罢了,说出来就?不灵了,我等遂了愿再?告诉你。”
林惊雨被耍,瞪了他一眼,起身从垫子上?爬起,她走?出佛殿,萧沂无奈笑着紧跟其后。
走?出了殿,林惊雨又停下,忘了被耍的愤怒,望着远处一棵巨大银杏树,挂着一条条平安绳。
林惊雨叹气,“嗐,这?站得越高越担惊受怕,走?吧,你我这?种恶人福薄,都去挂条平安绳。”
风吹得大树摇晃,抖了无数枯黄的银杏叶,漫天如飞蝶,女子披风翻卷,纤纤玉手中握着红绳,递给萧沂:“给,太高了,你帮我挂一下。”
萧沂点?头,“好。”
他把自己的和林惊雨的挂在一起,却是相隔的,他希望他们生生世世绑在一起,但不希望他们的平安命节绑在一起。
他曾说过,他死了,他要她殉情。
可如今,他希望她好好活着,生生世世平安顺遂。
他手上?沾了太多的血,一贯不信天命,却希望苍天赐予林惊雨福源。
她不该福薄,她该多福的。
萧沂有些苍白的唇微微扬起,望着她长长的平安绳在风中飘扬,她的这?辈子还很长。
真好啊。
萧沂缓缓转身,单薄的白袍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倒下。
“萧沂?”
林惊雨一愣,心中有一处捆绑骤痛,大脑空白嗡嗡作响,她回过神来,在呼啸的狂风中朝萧沂跑去。
抱住地?上?的人,呼唤他的名字。
“萧沂!”
地?上?的人缓缓睁开眼,掐了掐眉心,“放心,没死。”
林惊雨这?才?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差点?以为你的报应来了。”
萧沂抬起身一笑,“祸害遗千年,死不了。”
林惊雨此?刻才?发觉他身上?很烫,于是去摸他的头,“你发烧了。”
他把大氅给她,只一袭白袍,在这?寒风之中,能受得住吗?
林惊雨脱下他的大氅,连带着自己的身体裹住他,紧紧搂住他,“好些了吗?”
“嗯,好些了。”
二人跪在地?上?,萧沂的下颚抵在她的肩上?,他笑道;“林惊雨,你方才?是在担心我吗?”
林惊雨恨铁不成钢:“你方才?的那副样子,是个陌生人都会担心。”
萧沂嘴角依旧挂着笑意,他缓缓掀开眼皮,蹭了蹭林惊雨的青丝,最后恋恋不舍松开。
“我们回去吧,你穿得也单薄,别到时候患上?风寒。”
毕竟,他才?许愿她要平安顺遂。
可不能不给面子。
林惊雨捶了下他的肩,“你也知道会患上?风寒啊。”
*
林惊雨觉得,萧沂这?是当?上?皇帝太累了的缘故,身体才?会越来越瘦。
他有的时候夜里会离开,或者?直接不来坤宁宫,这?样也好,节制些,好好养身体才?是关键。
滋补的药膳也是关键,她鲜少?下厨,因为她做菜不算太好,当?上?皇后后这?手也养得愈发金贵。
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可想起萧沂先前说想吃她做的药膳,于是她大发慈悲,给他煲了一碗乌鸡汤,里面放了十多种大补的药材。
“娘娘待陛下真好,陛下知道后一定?会非常高兴。”探枝笑着道:“奴婢这?就?给陛下端过去。”
等探枝走?到门口,林惊雨又道:“慢着。”
“怎么了娘娘。”
林惊雨在金盆中洗了洗手,“本宫亲手送过去。”
*
养心殿,桌上?的砚台、宣纸、毛笔尽数推翻在地?上?,萧沂青筋暴起,握着案双目猩红。
木二焦急道:“是幻蛊又发作了,属下这?就?去喊太医。”
天边的红日西沉时,养心殿又归寂静,萧沂坐在榻上?,指腹抵着额头。
木二急得质问太医:“这?幻蛊就?没有办法吗?次次如此?痛苦,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住!”
太医跪在地?上?,惶恐道:“老臣无能,这?幻蛊,只能一次次熬,不过,这?蛊虫寿命有限,陛下熬到如今,那蛊虫同时已在濒死之龄,这?幻蛊不过是讲究谁能熬过谁,老臣推算,不过几?日,这?蛊虫必死无疑,陛下也可恢复如初了。”
木二这?才?沉下气,“那太好了。”
而后他又叹气,“都怪萧辰那逆贼,虚与委蛇,给陛下下了幻蛊,害陛下日日忍受幻蛊发作蚀骨之刑,好在陛下意志顽强挺了过来,没着了那逆贼的道。”
木二又道:“只要再?熬几?日,一切都结束了,那此?事需要告诉皇后娘娘吗?”
萧沂放下手,缓缓掀开眼皮,望向山水墨画的屏风后一抹靓丽的凤袍。
“不必了,她已经知晓了。”
他叹气,她还是改不了偷听的毛病。
木二一愣,只见皇后从屏风后走?出,步伐姿态尚且端庄,神色威严令人战栗。
她手中端着鸡汤,凤眼眸色不悦,直直盯着榻上?的萧沂。
木二和那太医一见,面面相觑,而后胆战心惊地?拱手,“参见皇后娘娘。”
林惊雨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极冷不容人违背。
“都下去。”
太医为先,提着药箱低着身赶忙退下,木二紧跟其后。
屋内静寂,只剩二人,萧沂无事人一样,苍白的唇勾起,似是更在意林惊雨手中的鸡汤。
“呦,给我熬了碗鸡汤,闻着真香,快让我尝尝,别一会冷了。”
林惊雨啪得一声,重重地?放在桌上?,溅起汤汁。
萧沂眯眼,“啧,可惜了。”
而后缓缓起身,步伐有些不稳走?向林惊雨,牵起她的手仔细查看?,“有没有溅到手上?烫到自己。”
林惊雨昂头,目光质问。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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