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女富贵
“我从前不信恶人自有恶人磨, 如今信了。”
他轻笑一声,松开她?。
“甲板月光不错, 适合偷情, 林二小姐可愿陪在下一同去。”
乱七八糟的,林惊雨低头笑了笑,而后抬头, 迎着他戏味笑眸。
她?点头, “嗯, 愿与公子一道观月。”
*
船驶至扬州, 扬州官府设了皇帝专门的居所, 给皇子收拾别院时?,皇后心有别的想?法,握着林惊雨的手。
“说来这扬州还是素素的家乡,不如妉妉与沂儿在居在秦刺史府邸, 反正都是自?家人。”
皇后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还没等林惊雨开口, 林缘君已弓腰拜谢, “那真是素素与父亲的福气。”
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 “素素几个月未见父亲与母亲也?甚是想?念。”
父亲那一辈,林缘君的父亲排行老三,可惜英年早逝,三叔父死后,三叔母带着年幼的林缘君改嫁秦家迁居江南,正是如今的扬州刺史。
林惊雨莞尔一笑,她?握住林缘君的手,“妹妹不必如此,秦家养了妹妹十七年,妹妹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想?来秦刺史定?当拿妹妹当亲生女?儿养着,父亲本?就?想?感谢秦家,如今正好,我这个林家女?儿就?替父亲好好感谢秦大人。”
说来,那秦刺史待林缘君不是一般得好,秦家无女?,只有两个儿子,秦刺史便拿林缘君当亲生女?儿疼着,打小要什么给什么,说来林惊雨也?觉得可笑,林缘君的继父比她?那个冷漠的亲生父亲好了不知多少?倍。
在这一点上,她?还是羡慕林缘君的。
按例赴完扬州官员设的宴,林惊雨与萧沂去往秦府,秦大人同一众女?眷早早等在门口,红毯铺地,烟花爆竹整齐排两路,接待仪式可谓隆重至极。
林惊雨半掀车帘,瞧了一眼,她?转头朝一旁紧闭双眸的男子一笑。
“殿下的老丈人对殿下当真是尊敬重视。”
萧沂眉心一动,“怎么,林尚书?也?来了?”
“家父在家撰书?,哪来了。”
“哦,那本?殿就?不记得还有别的岳父了。”
*
马车停下,萧沂掀开帘子走出,众人赶忙参拜。
“不必多礼。”萧沂抖了下袖子正要掀了帘子让林惊雨下来。
彼时?,林缘君掀开帘子下来,她?今日着皇后赏赐的衣裳,华丽无比,受宫规教导,举手投足已有宫中娘娘的风范。
两旁百姓不免感叹,“这不是秦家的继女?么,咱扬州第一美人。”
“是呀,进了宫一趟果然?不一样。”
有人夸大其词,“听说啊,如今是三皇子妃。”
“我说怎么跟三皇子一道过来,原来那林小姐成三皇子妃了啊,秦家这继女?收得好,光宗耀祖。”
议论纷纷中,忽然?马车内传来一道咳嗽。
“这马车里还有人?”
彼时?,萧沂的声音响起 ,“三皇子妃的咳嗽还未好?为夫当真心疼。”
萧沂掀开帘子,握住里面的手,牵着她?下来。
“马车里的才是三皇子妃?”
“那秦家继女?不是三皇子妃?”
“不知三皇子妃长什么样,有咱扬州第一美人好看吗?”
鞭炮齐声,只见,一只纤手握在男人宽大的手中,白如瓷器,冰肌玉骨,女?子的脸恍若天人精雕细琢过,只是淡施粉黛,拥白莲之雅洁。
女?子举止落落大方,华丽的衣裳着于她?身上,却像是黯然?失色般,众人的目光皆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惊叹众人,这世?间还有如此美的女?子。
却也?不敢多停留,立马参拜,“参见三皇子妃。”
林惊雨抬手,“不必多礼。”
她?走到秦府门前,与林缘君碰面,“妹妹思念父母心切,不小心先一步姐姐下了马车,还望姐姐莫怪。”
林惊雨一笑,“无碍,做姐姐的怎会怪妹妹。”
林惊雨抬手,身后的侍女?端上来盒子,“这是我送给秦夫人的礼物,这些年父亲一直挂念秦夫人,秦夫人离开林家时?,妉妉年纪尚小,不知秦夫人是否还记得妉妉。”
秦夫人是出了名的慈善贤淑,她?望着眼前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林家女?,她?眸色微动,手指颤抖地捏紧。
“秦夫人?”
她?慌忙,口不择言道:“记得记得,林夫人生你出来的时?候,我还抱过。”
林夫人?
林惊雨一笑,“秦夫人果然?忘了我,我是林家庶女?林惊雨,不是林家嫡女?林琼玉。”
秦夫人一拍脑袋,“诶呦,我这脑子果然?记岔了,对对对,你是郑姨娘生的,诶呀老了,糊涂了。”
“内室近日身体抱恙,说话糊涂,还望三皇子妃谅解。”秦大人拱手,“本?官在府中设有宴,三皇子三皇妃请。”
又是宴会,可无奈又得装作端庄有礼的模样。
屋内闷得厉害,菜也?没什么胃口。
萧沂望着她?强撑的模样,勾起唇角,“要是累了,就?去歇息。”
“这怎么行,第一次来人府邸,就?薄人家面子。”
片刻,她?又道,“不过,我有法子。”
她?抬手,故意将酒不小心洒在身上,而后朝萧沂勾唇一笑。
“殿下先撑着,妾身出去透透气。”
她?狡黠一笑,警告道:“不过殿下不能用这招数了,不然?就?露陷了。”
萧沂不屑道:“本?殿尚且可以撑。”
林惊雨以换衣服的借口离开,她?褪去繁重的华服,索性?换了身轻便的。
扬州园风景别致,亭台楼阁如画,假山一幢又一幢,方圆多边门重重,如她?所见的江南园林图一样。
池水碧绿清澈,几条红鲤鱼白鲤鱼嬉戏,不乏有鸳鸯戏水,正逢四月好时?节,杏花簇簇,风一吹如纸屑,落不尽似的。
林惊雨走在曲折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她?只带了探枝一人。
本?想?静静心,探枝在一旁一个劲抱怨,“那林缘君未免太过嚣张,今日风头险些被她?抢尽。”
林惊雨却不以为意一笑,“怕是她?的丫鬟也?是这般说。”
探枝哑然?。
“这不没输么。”一朵杏花落于林惊雨手心,她?抬手,将捧住的花吹走,“我当她?是花,想?养护她?,可花不领情,既然?花想?当绿叶,就?让她?当去吧。”
忽然?,远处传来霹雳乓啷的声响。
探枝问,“什么声音。”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园林围绕的一方空地,里面站着一个鲜红祥云纹麒麟绣窄身锦衣的少?年,他脸如一块宝玉,额间点有一颗红痣,生得一双大大的丹凤眼,鼻梁高挺,肌肤白皙,容貌异常俊美。
少?年郎手持弓箭,聚精会神对着一颗苹果,那苹果挂在树枝,用一根线吊着。
他猛然?拉开弓,箭却不如力?,落在离脚才三米处。
他落寞叹气,忽而远处传来一道如黄鹂的声响。
“少?年郎,弓不是这般拉的。”
少?年抬头,见一个青绿绫罗裙的女?子站在墙边,嘴角带着笑意。
少?年当她?是笑话他,反驳道:“胡说,我兄长便是如此射箭的。”
“我记得秦家大郎身形魁梧,靠得是一身蛮力?,听闻秦家二郎博学多识,提一纸好字,一首好诗,应是使不出蛮力?,得靠巧劲。”
“谁说文人便没有力?气了。”少?年郎又愣了一下,打量着眼前的人,“话说,我从未见过你,你怎么知道我是秦家二郎的。”
“今日秦府接待三皇子和三皇子妃,秦家大郎我见过,却不曾见秦家二郎,而穿着如此富贵,还能在秦家花园吊颗苹果在树上,想?必就?只有秦家二郎了吧。”
林惊雨眉稍一挑落在少?年郎的衣服上,笑意不减。
“况且我才入扬州,便听问扬州第一纨绔秦小公子,除了爱给姑娘们写诗作画,溜猫逗狗喝酒,还爱穿一身鲜艳红衣,额间爱点一菩萨痣,如此便更好猜了。”
秦霁初向来众星捧月,身边又是一群莺莺燕燕哄着,头一次除了父亲之外,有个人,有个女?子这般说他。
“我瞧着你就?是巧舌如簧,能说会道,你不也?瘦瘦的,瞧着身上没三两肉,风一吹就?倒,应是比我还要弱,你说的那巧劲呢,拿出来给本?少?爷瞧瞧。”
林惊雨不恼,反正今日她?得了空,有得是功夫跟小孩玩。
但她?偏要激他,“凭什么?”
“我们做个赌注,你要是赢了,我就?送你道屏风。”
“一道屏风而已,有什么稀奇的。”
“你可别小瞧,那可是扬州最好的绣娘所织,用得是每年的蚕王丝,织了整整十年,就?产了两张,一张进贡给皇上,一张给了本?少?爷。”
林惊雨皱眉,“这么珍贵的东西?,竟给了你?”
她?这话说得,像是他暴殄天物似的。
“可不,谁让本?少?爷深受人喜爱。”
“那绣娘织了十年,年纪怎么着也?大了你一轮,也?有个三十六七了,喜爱?”
秦霁初阴柔的眉一皱,“有问题?我生得如此俊美,你再出去打听打听,在扬州喜欢本?少?爷的,上至四十下至十四,不过要想?成为本?少?爷的红颜知己怎么着也?得容貌俏丽,知书?达礼。”
“有所听闻。”林惊雨点头,半点没听进去,她?问,“如若我输了呢?”
秦霁初手指摩挲下巴,盯着林惊雨,“有一番姿色,比我见过所有女?子都要美。”
林惊雨皱眉,“我可嫁了人,你别打我主意。”
“你这借口本?少?爷听多了,每每受骗。”他道:“本?少?爷乃君子,从不强迫美人,瞧你也?拿不出那么昂贵之物,本?少?爷钱财宝贝多得是,就?不堵贵的。”他想?了半天,“我想?不出,不如有一日想?出了,在向你讨。”
怕是等想?出来,她?早回京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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