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榶酥
“且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你想?看我日日担忧?若她有个万一,我又该如何活下去??”
玄烛果断摇头:“不想?!”
王妃走的早,王爷的痛苦悲伤外人或许不知,但?他们这些人却是无比清楚的。
还?有骠骑大?将军。
将军夫人离世后,骠骑大?将军是什么模样满京皆知。
他绝不想?看世子步这些后尘。
但?是……
“云麾将军心里也有世子,自?有两全的法子。”玄烛挣扎道。
世子这些年太苦了,看着是众星捧月,高高在上,可自?从冬日落入湖中损了根本后,世子没有一天是真正开心的。
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云麾将军,走进了世子的心,他自?然?要不留余力将人留在世子身边。
可偏偏,她又是长在边关镇守边关的将军。
“且只要陛下一道旨意,云麾将军就?会留在玉京。”
谢蘅面色微冷,凉凉的看着玄烛。
“你的意思是,我喜欢她,便要让她舍弃她的前程,理想?,折断她的羽翼,将她困在后院?”
玄烛也自?知失言,低头认错。
谢蘅正色看着玄烛,道:“她遂自?己的愿活,才是我想?看到?的,此事之后不可再提,明白吗?”
玄烛闷声应道:“属下明白了。”
世子的意思是长痛不如短痛。
如今时候尚早,还?来得及抽身。
谢蘅知他听进去?了,不再多言。
母妃离世早,他亲眼看着父王每年那几日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日不吃不喝,半夜都还?能?听见哭声。
他注定是短寿的命,他不想?她也如此。
这时,敲门?声响起。
谢蘅瞥了眼玄烛,玄烛立刻起身立到?他身侧。
柳襄进来见玄烛也在,下意识将手中盒子藏在了身后。
玄烛正要退下,被谢蘅叫住了:“给云麾将军上茶。”
玄烛低头应道:“是。”
柳襄本想?说她等会再来,但?见玄烛已经取出了杯子,只能?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云麾将军有什么事?”谢蘅语气不温不淡道。
柳襄将盒子往身边藏了藏,摇头:“我,没什么事。”
谢蘅看她一眼,道:“下次若无召见,不可直接进来。”
柳襄怔了怔,心中划过一丝难言的酸涩,好半晌才轻轻嗯了声。
按照规矩,她确实不该随意进出他的房间。
之后二人各自?沉默下来。
玄烛煮好茶,默默地添上。
柳襄随意端起饮了口,然?后微微皱起眉头。
玄烛果然?不适合干这个,这未免也太苦了些。
一向挑剔的谢蘅却面色如常,饮完两杯茶,他道:“云麾将军若无其他事,我要午憩了。”
柳襄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玄烛。
但?向来敏捷的玄烛却好像感受不到?她的意思般,低头杵在那里不动。
谢蘅也好似未察觉到?她的意思。
她一进来他就?看见了她手中的盒子。
结合玄烛所?说她买了玉佩和衣裳,他不必深思便明白那里头装的是什么。
他初时听她买给宋长策,心中确实难受至极,毕竟玉佩常有定情之意,多只送给心上人,他想?着她长在边关或许并不懂这些,且就?算懂,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在意。
可他没想?到?,她是送给他的。
他狠不下心拒绝,也怕拒绝后见她难过,便只能?阻止她将东西递出来。
有玄烛在,她不会开口。
但?他还?是算漏了。
有玄烛在,柳襄确实不好开口,但?因她自?小?长大?的环境所?致,在很多事上她不会扭扭捏捏。
即便是面对心上人,她的选择也是直白而热烈。
所?以,柳襄鼓起勇气将盒子放到?了谢蘅跟前。
谢蘅紧盯着盒子,眸光沉的可怕。
“我今日见到?一块玉……”
“出去?。”
谢蘅突然?打断她。
柳襄一愣,呆呆的看着谢蘅。
心中的酸涩刚升上来,玄烛便已起身离开。
原来,他叫的是玄烛。
柳襄心中回暖,眉眼又添了笑意,待玄烛离开,她更是无所?顾忌,继续道:“我今日见到?一块玉佩,觉得很适合世子,便借了世子的钱买下来了,世子看看喜不喜欢。”
“等回京城,我便将欠世子的钱一道还?给世子。”
谢蘅目光淡淡的看她:“为何送玉佩?”
柳襄脸上闪过几丝慌乱,有些磕磕绊绊道:“世子昨日送我那些东西,我便想?着给世子回礼,所?以……”
“我说了,昨日买那些东西只为引姚家上钩,并非是要送你。”谢蘅打断她。
柳襄自?然?明白,也没有误会。
但?除了这个,她又找不到?其他给他送礼物?的理由。
“你可知道送玉佩代表什么?”谢蘅继续逼问道。
柳襄脸颊一红。
她当然?知道。
大?多为定情所?用。
“我,我只是……”
“你喜欢我。”
谢蘅再次打断她。
柳襄话音一止,从头到?脚都觉一阵滚烫,她无措而惊慌的看着谢蘅。
他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长久的对视中,柳襄只在那双眼里看到?了冷漠和疏离。
那股滚烫慢慢的减退,随之而来是一片冰凉。
谢蘅忍着喉中的腥味,狠下心,冷淡道:“我不喜欢你。”
柳襄鼻尖一酸,快速低下头。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他不喜欢她。
也是,谁会喜欢一个第一次见面就?当着文武百官调戏自?己的人。
但?亲耳听见,仍是心痛如绞。
两厢沉默许久后,柳襄缓缓抬起头,眼眶微红的看着他:“是,我喜欢你。”
“所?以呢?”谢蘅淡淡挪开目光,似乎毫不在意她说了什么,而实则,他竟是不敢跟她对视。
长痛不如短痛。
如今她只不过一时迷了心窍,等他们再无交集时她便能?将他忘却。
柳襄直直盯着他,没从他脸上寻到?一丝一毫的可能?,她终是认输,收回了视线。
“如今我们奉旨查案,若因这些事影响到?公事……”谢蘅的语气似乎带着某种警告。
“不会。”
柳襄打断谢蘅,轻声道:“没有下次了。”
若横在他们之间的没有身份那道鸿沟,她不会因此放弃,她喜欢的,她总会拼尽全力争取。
但?谢蘅是明王府世子,不一样。
即便她撞破南墙都不回头,他们之间也不可能?。
谢蘅喉中的腥甜越来越浓:“最好如此。”
柳襄抬头看了眼盒子。
“这玉佩是用世子给的钱买的,若是世子不喜欢,就?让人卖掉吧。”
谢蘅不在意的嗯了声。
柳襄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告退后疾步离开。
她回了房间,立在窗边望着远处,久久未动。
她早知这是妄念,却还?是一头栽了进去?,与他无关。
他拒绝的很干脆,没有留丝毫情面,于她而言也并非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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