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榶酥
客栈外的玄烛听见了哨声,便知道宁远微出现了,他横扫一剑击退身前刺客,迅速掠上楼。
宁远微在听见哨声时便隐有?不安,下手便越来越狠,每一招都是杀招,且刁钻至极,柳襄被逼的节节后退。
就在快要撑不住时,玄烛及时赶到,宁远微不得不撤招,转身躲开玄烛的剑。
柳襄见玄烛过来便再也撑不住,手中的刀砰地落地,手臂微微颤抖着。
宁远微的武功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
谢蘅快步上前将她扶住,半揽在怀里:“没事?吧?”
柳襄轻轻摇头:“无碍。”
宁远微显然不是玄烛的对手,他意?识到这一点后便跳窗而下,玄烛紧跟其后,劈下一剑,宁远微肩背受到重创,落地时身形踉跄了一下。
但还不等他站稳,玄烛的剑已至,他勉强就地一滚躲开了这一剑,便却躲不了第二剑。
就在玄烛的剑离他的心口只有?一寸时,一枚袖箭破空而来,击中玄烛的剑。
玄烛被逼收剑,手几不可?见的一抖。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极速掠来,想将宁远微带走,他立刻抬剑挑开,二人很快便缠斗在一起。
屋里的黑衣人随着宁远微方才撤退已经退到了楼下,重云便也已下楼加入战斗,柳襄谢蘅则皆立在窗边看着楼下。
正值月中,月色很浓,客栈两边还挂着两排灯笼,从他们这个位置望下去,能瞧得清脸。
但玄烛和那个黑衣人身形实在太快了,谢蘅根本看不清那人。
更何况那人还蒙着脸,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头。
楼下战况愈烈,血腥味已经四处弥漫,不知过了多久,才逐渐消停。
玄烛和黑衣人都负了伤,二人武功不相上下,谁也没讨到好。
就在玄烛准备继续进攻时,几支暗箭朝他射来,待他避开,黑衣人已经带着宁远微不见了踪影。
玄烛还要在追,谢蘅便出声道:“不必追了。”
玄烛这才不甘作罢。
上了楼,谢蘅便已找出伤药,玄烛却没动,面色沉凝道:“属下总觉得他有?些熟悉。”
谢蘅一愣。
竟是他们认识的人?
“你?仔细想想。”
重云随后上来,检查了玄烛的强势后,开始给?他清洗包扎,玄烛便一动不动坐着,像是入定一般。
一直等到重云给?他包扎好,他才慢慢回神?,眉头微微拧着:“属下想起来了。”
几人同时看向他。
柳襄谢蘅几乎同时开口:“谁?”
玄烛迟疑片刻,才看向谢蘅:“世子还记不记得冯太妃?”
谢蘅略作思索后,有?些不确定道:“常年礼佛那位太妃?”
“嗯。”
玄烛道:“属下跟在二皇子身边时,曾在一次皇家家宴上见过她。”
柳襄对宫中的太妃知之甚少?,闻言皱着眉道:“你?是说,刚才那个人是太妃的人?”
玄烛沉默片刻,点头:“属下确实在冯太妃身边见过他,他是冯太妃的贴身太监。”
“但今日交手,属下感觉他不像是太监。”
也正是因此,虽然他觉得很熟悉,但没有?往太监那处去想,要不是他身上有?常年在佛堂染上的香烛之气,他还不能确定是他。
“这冯太妃是什么来头?”
重云给?柳襄把完脉后,递给?了柳襄几枚药丸,她毫不犹豫的塞进嘴里,吞咽后便问道。
玄烛缓缓道:“冯太妃是当年先皇下江南,回京时带回来的,据说是一个富商之女,曾盛宠一时,但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后来先皇驾崩,她便开始礼佛,几乎不再出门。”
这些事?不是谢蘅这个年代的,谢蘅知道的更少?,玄烛是因在宫中呆了几年,才听过一些。
谢蘅沉默半晌后,道:“明日给?谢澹去信,让他查一查冯太妃。”
重云:“是。”
然次日重云的信还没有?送出去,谢澹的回信就到了。
上次谢蘅让他查京中高门是否有?与北廑有?关的人,他已经查到了眉目。
谢蘅飞快扫了眼后,眼神?沉了下来。
“果然是她。”
柳襄闻言忙接过信看了眼。
信上所?述,冯太妃的母亲是北廑人!
“如此看来,当年先皇在江南遇见她,也并非巧合。”
谢蘅嗯了声。
“那时候东邺和北廑合约未满,允许通婚。”
“不过,皇祖父当年应该也察觉到了她有?北廑血脉,所?以那么多年,她才没有?子嗣。”
如此,倒也说得通。
“当年她很受宠吗?”柳襄又问。
谢蘅看向玄烛,玄烛点头:“属下确实听宫中老?人提及过,当年冯太妃进宫后几乎是独得圣宠,除了初一十五去太后娘娘宫中外,圣上但凡踏足后宫,都歇在冯太后处,短短两年,便晋封了妃位。”
“后来碍于?朝臣虽也雨露均沾,但冯太后仍宠眷甚浓。”
柳襄听完便看向谢蘅道:“若是这样,她确实有?时间也有?能力筹谋。”
盛宠多年的妃子在京中必定是有?一定根基的。
谢蘅看向重云:“给?谢澹去信,让他立即捉拿冯太妃,排查一切与冯太妃有?过来往的朝官。”
“另,宁远微与北廑勾结,与北廑人联手刺杀本世子与云麾将军,证据确凿,全国通缉,让刑部枢密院来人支援。”
“还有?,将阮青姝与宁远微走在一起的消息告知谢澹,让他尽快下决定。”
重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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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了一整天的雨,将血腥味冲淡了不少?。
隐藏在背后的人终于?揪了出来,太子二皇子的隐患很快就能除去,谢蘅的心总算平静了些。
他立在窗边,伸手感受着落下的雨水,冰冰凉凉,格外舒适。
他轻轻闭上眼,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这时,突然有?一只手将他的手拉了回来,谢蘅不用睁眼便知是谁。
她到他身边时,他便闻到了熟悉的独属于?她的清香。
“重云说了,世子淋不得雨。”
柳襄将他的手拽回来,飞快用帕子擦干净:“今日风也大,若着了凉如何是好?”
她说完不见谢蘅吭声,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有?些逾距,但还是硬着头皮将他的手擦干才放开。
谢蘅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微微攥紧。
柳襄飞快看了他一眼,见他并没有?生气,才道:“世子今日心情很好?”
谢蘅望着淅沥落着的雨,轻轻勾唇:“即将进入尾声,心情自然好。”
柳襄一想也是,长呼一口气,道:“背后的人终于?浮出水面,这一趟来的值!”
“当时接到圣上密旨,我还觉得圣上太过儿戏,如今看来,圣上可?真是有?眼光!”
谢蘅瞥了眼她灿烂的眉眼,轻笑了声。
他当时也觉得圣上有?些草率,可?谁知他们竟还真的完成了任务,或许正是因为?谁也想不到这么重要的事?会落在他们头上,轻敌是一方面,另外多胜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不过此次回京后,若无意?外,他们也就再无交集了。
谢蘅唇边的笑意?慢慢的淡了下来。
北廑大费周章筹谋多年,必然不会轻易罢手,合约一日未定,两国大战便随时会打?响,届时,她就要去边关了。
五年,待她回来,他应该就不在了。
她下一次的庆功宴,他大约是见不到了。
谢蘅能想到这些,柳襄必然也能想到。
从她知道西鈺和北廑有?可?能合盟后,她便知道,离大战不远了。
她随时有?可?能要去边关。
去了边关后若无意?外,她大约不会再回玉京了。
“世子,我们何时回京啊?”柳襄突然道:“我有?些想吃府中做的桃花糕了。”
谢蘅手指微曲。
她的话说的算隐晦,但她并不喜欢甜食,爱吃桃花糕的是他。
如此,不仅不隐晦,还很直白。
“我回京后还可?以给?你?送桃花糕吗?”柳襄转头看向谢蘅。
谢蘅答应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到底还是控制住,淡淡道:“这个时节没有?桃花。”
“那也有?其他花啊。”
柳襄锲而不舍道。
她怕回了玉京他就不见她了。
她想尽可?能的多留些回忆。
谢蘅对上她那双明亮亮的眼睛,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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