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笺小笔
秦陌翻至最?后空白页,摇了摇头。
两个小姑娘四目交汇,短促的沉默,昌宁瘪了瘪嘴,“就没有反转吗?她不?是仙鹤化身的吗,就没有什么法术?”
兰殊点头附和:“像白娘子水漫金山寺那样,呼风唤雨,叫来一道闪电,直接把王子劈死也?好啊。”
秦陌忍不?住嗤了声?,“这想象力,不?然换你俩来编算了?”
昌宁仍是心有不?甘,狠狠跺了跺脚,皱眉道:“是他们外?邦人的想象力太差了!”
兰殊点头如捣蒜,“就这么结了尾,简直是欺诈。”
昌宁鼓着腮帮子,痛心疾首:“好歹结局好些吧,亏得画的那么好看.....”
兰殊深深惋惜:“就是啊。”
最?后,这两个小姑娘,开头一窝蜂兴冲冲过来听他说书,结尾谁也?不?愿再见这个虎头蛇尾的悲伤故事,哀哀叹息,各自分头逃避散去。
留下秦陌一人,左递右给,谁也?不?接,只好把这工艺精致、内容憋屈的画本子,带回了自个屋内。
掬月堂与清珩院同路。
兰殊本是先行一步,但少年?步子快,不?一会就追了上来,逐渐与她并肩而行。
兰殊望了眼秦陌手上的画本子,除去心中哀叹,不?愿再见,不?由联想到?了手信,忍不?住凑近少年?耳边,询问上回从?南疆带回来的手信,他可?有给他的救命恩人送过去。
兰殊悄悄问道:“他怎么说?”
秦陌道:“我派元吉送过去的,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兰殊皱眉,“您自己没去?”
秦陌摇了摇头。
兰殊咂了咂嘴,“您这也?太不?主动了。”
秦陌唇角抽了下,蹙眉道:“现在送都送出去了,你当时怎么不?说?”
兰殊无?奈地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喜欢一个人,理应主动的呀。”
不?然还指着人家倒贴吗。
虽然以他的性子,大抵认为?谁都该倒贴他的。
但至少也?得让人知道,他在等着对方倒贴吧。
秦陌默然片刻,大抵是认识到?了错误,倒也?勉为?其难摆出了一副有点虚心受教的样子,“怎么说?”
兰殊想了想,凑近他耳畔,呢喃了几句。
少女?的身姿一靠近,温热的气息就扑在了他耳边,闹得他耳朵有点痒。
秦陌的眉头微微蹙起,打眼看向她。
兰殊退回身子,诚恳道:“您要是觉得可?行,明天早上可?以过来找我。”
少年?不?置可?否。
行至走廊下,两人分路,兰殊敛衽退去。
秦陌迎着门前的灯光,望了眼少女?的背影,在昏黄的夜灯中,犹如镀了一层浮光,他略一停顿,再度翻开了那画本子的最?后一页。
那仙鹤消失于天际的最?后一抹云影如此凄美,少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回想起他梦境里那道随风散去的女?子红影,心口骤然紧缩。
那红影倒下的样子,同画上仙鹤公主离逝的仪态是如此相似,所以,那其实是一场她在他面前逝世的梦吗?
秦陌抬起头,再度遥望向前廊,崔兰殊翩翩离去的倩影,随着年?岁的增长,愈显曼妙,与他梦里那道消弭的红衣女?子身形,越来越重叠。
少年?一阵说不?出的空落,从?心底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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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这回的梦境,是一个大清晨,大白天。
他坐在了那两盆异色山茶花旁边的矮榻前,手握了一本孤本,静静等待着屏风内的女?儿家。
窗外?,冒着绿芽的树梢,迎暖送寒。
一阵轻灵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他从?书本中抬起眼梢,只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小郎君,穿着一身绿衣,朝他笑?盈盈走了过来。
他双眸微瞠,彻底愣了神。
她原是那般秀丽,一身儿郎的圆领长裾上身,头戴软翅冠子,手握玉骨扇,竟也?摇曳出了几分儿郎的翩翩风采,眉眼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潇洒与俊美暗含其中。
对于男儿的走姿仪态,拿捏得颇为?到?位。
她一收折扇,执着扇柄,轻敲了敲手腕,笑?吟吟道:“不?是说带我去看鞭春吗?快走吧!”
鞭春是国朝每年?开春都会举办的古典仪式,由君王携百官对黄牛进行劝耕,以预兆今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样的大典只有男子才能参加,他却为?她破了例,由着她乔装成了儿郎,随他入宫。
他此前从?未见过她扮儿郎的模样,盯着她愣了好一会的神。
心底一种?怪异的感觉横生?。
忽而庆幸她是个女?郎。
明明答应了他会乖乖随在他身后不?乱跑。
典礼一开始,她却一趁他不?注意,跑到?了一众儿郎里,绕着那迎春的黄牛,转了好几圈。
他气得把她提溜了回来,塞回了马车内。
她却弯弯着眸眼咧嘴笑?,笑?成了三道月牙,“我听他们说绕着那春牛转可?以祈福,便?想替你去沾点福气。”
话音一圃,女?儿家便?伸出袖子往他衣间胸口上蹭,就像是想把得来的福气全?部蹭给他,“愿牛神庇佑,下回出征,可?不?要再受伤了呀。”
他不?信鬼神,也?知她不?信。
便?是不?信,看到?她这么虔诚,他心角似被人捏了一下,揽腰,将她抱到?了腿上。
他吻着她,发了疯般地吻着她。
少年?从?不?认为?自己会是个纵欲的人,可?在梦境里,他因着她那一身禁欲的儿郎装扮失了控。
直接在车厢里,剥开了她的圆袍。
那一抹墨绿褪下,将她大片雪白的肌肤,衬托得愈发欺霜赛雪......
他不?许她逃,将她抵在了车座上,“兰殊,崔兰殊。”
她被他猝然发急的动作弄得嗔了声?,哀怨地瞪向他,“为?何总喜欢叫我的全?名?”
男人不?擅长甜言蜜语,却会在这种?时候,倾向于顺着她,“那你想我叫什么?”
他一壁柔声?问,一壁加快了动作。
她受不?了他的拨弄,微微喘着息,“不?知道,但叫全?名感觉不?亲近......”
他戏谑地笑?了下,“那,叫你兰朱?”
“你——”
男人于半空截住了她的手,清冷漆黑的深眸里,漾起了好几分温柔,兜衣下落,他就这么在马车上,压了上去,“朱朱。”
“朱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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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秦陌才出现在掬月堂门口。
院子里,兰殊坐在一副白板前,正对着一双黄鹂写生?,远远听见门口的脚步声?,她蓦然抬起头来。
少年?视线飘忽了会,站在院门前,侧首避过了女?儿家投射过来的清澈眸光。
兰殊并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笑?了笑?。
她还以为?,他不?会来呢。
兰殊昨儿个在少年?耳畔提的建议,是比起那些买来的点心,他若是能亲自下厨,给卢尧辰做盘点心,更能体现心意。
她可?以教他怎么做。
其间不?乏感谢他昨晚对于薛卢二人的热心款待,也?不?乏对于他能为?卢四郎做到?什么份上的好奇。
毕竟,她的有生?之年?,还从?未见过世子爷下厨。
如今看来,他也?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只是不?会为?了她。
原来,太阳也?有打西?边出来的时候。
这一日的上午,掬月堂的小厨房提前烧上了灶火,不?断传来了面团拍打砧板的声?音。
秦陌心不?在焉地揉着面团,乜一眼兰殊施施然坐在一旁,一壁观摩,一壁喝茶,只怀疑她又在消遣他。
他咬了下牙,将那面团朝着桌上狠狠一拍。
兰殊摇了摇头,孺子不?可?教,不?得不?放下茶盏,抡起袖口,至盆里将手洗净,过来再度教导道:“不?能这么和面。”
秦陌见她动作认真,态度诚挚,又不?像不?怀好意。
那面团到?了兰殊手上,竟还真变的听话起来,“面要揉得软,做出来的点心才好吃。”
秦陌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虚心受教。
厨台的后方开了扇窗,此时屋外?的春光正好打了进来,少年?的身形颀长,背朝着光,影子完全?笼罩在了女?儿家身上。
受教受教着,少年?的视线不?自觉从?她手上的面团,落了一眼在她身上。
兰殊今天穿了一身藕白的襦裙,她背对着他,微微躬着身子,后领间露出了一段雪颈,比衣领还要白上几分。
她身体前倾,胸前的沟壑若隐若现,少年?身高?腿长,一望过去,那巍峨旖旎的风景,一下变得一览无?余。
再配合素手揉着面团的动作,很难不?让秦陌联想起梦境里,他又是如何将她那两处,当面团一般反复揉捏。
怎么都玩不?腻。
秦陌心口猛地一跳,阖眼往后退了好几步,眉宇紧蹙,一时间心乱如麻,忍不?住心底哀嚎了声?——
他为?什么要作死,来学这玩意!
兰殊揉好了面团,盈盈笑?着回过头来,却见少年?不?知何时,竟躲到?了两米开外?。
她哎了一声?,拽着秦陌的袖口,把他抓了回来,“您认真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