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菁
与此同时,顾长泽心情甚好地盯着礼部操办完了所有的事,起身往外走。
“走吧,去看看三弟。”
前面有太子亲自进言要再细查此事,刑部便对西山之事又拉出来重新查办,三皇子的旧部更是想趁着机会反扑,四处找证据为他开脱,没想到这一查,反扑的证据没找到,却被刑部尚书查到了当时在六皇子身后咬舌自尽的下人也是被三皇子买通的,三皇子从库房中调用的药,也的确是用来做了毒喂给六皇子。
天下人都注意着这事,证据确凿,六皇子的生母贵妃当即去了三皇子那大闹,险些闹到要让侍卫拔刀刺三皇子,皇后紧随而至,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狼狈,大怒掌嘴了贵妃,此时两家外戚亦在朝堂上争论不休,洐帝整日焦头烂额,索性禁足了三皇子,门外重兵把守。
但如今太子是炙手可热的人,自然没有侍卫敢拦他。
顾长泽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屋子,看着萧索安静的三皇子府,还有躺在地上满身酒气的顾修赋,温声道。
“地上凉,三弟怎么也不注意着身子。”
顾修赋死死地盯着他,猩红的眸子溢出杀意。
“是你。”
他不傻,回过头就猜到了这一连串的事情。
六弟摔断腿本与他无关,他也只是想着推一把储君被废,却没想到祸水东引。
怎么就偏偏他去的时候晕倒了,醒来东西被掉包,又被顾长泽有意无意地引出了玉佩。
他连那玉佩什么时候放到自己屋子都不知道。
更甚六弟摔断腿的事情怎么也在他身上找到了确凿的证据?
想到自己身上平白无故多了这么些罪证,真正的罪魁祸首却光风霁月被天下人追捧,顾修赋就恨不能冲上来杀了他。
“我倒低看你了,你这病秧子才是真不显山不露水。”
顾长泽不以为意地勾唇,看着顾修赋狼狈的样子,依旧温声笑着。
“孤也该感谢三弟与六弟。”
否则他做的事没办法祸水东引,更不能让谢瑶心疼他最终答应嫁入东宫。
顾修赋满脸怒意地又要冲上来,顾长泽轻轻往后避开了两步,起身往外走的刹那,白色的粉末从他袖中飘出。
*
三日的时间一闪而过,三月初七的晚上,东宫一片张灯结彩,彩绸满院,遍地锦红,都在忙碌着第二日太子娶妻的事宜。
江臻看着顾长泽终于肯好好地将药喝罢,总算是松了口气。
“殿下再不喝药,可得把奴才先担心死了。”
顾长泽不以为意。
从前他是一个人,留着这条命也不过苟延残喘,但明日起,他的东宫会有一位太子妃,冠以他的姓氏与他同生死,那顾长泽的这条命,便不仅仅只是顾长泽的。
屋外有风吹来,顾长泽顺着昏黄的灯光去看门外的红绸。
死寂的心也终于有了几分波澜。
三年前,他未曾想过,终有一日梦中的场景也会成真。
“孤明日……”
“殿下!”
下人的脚步声匆匆从门外传来,一侍卫走到跟前,欲言又止。
“说。”
顾长泽今日心情甚好,连说话时嘴角都带着笑,不似往日那般疏离。
“萧府公子醒了。”
一句话落,啪嗒一声,顾长泽将手中刚修剪好的花折断了。
江臻瞧着他的脸色由晴转阴,再到那双温和的眸子里蒙上阴霾,露出他并不常在外人面前展露的杀意。
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江臻吓得跪了下去。
“殿下,不成啊……明儿是您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见红……那萧府公子不比别人,别人您杀了就杀了,他不成啊!
您想想太子妃,如果今晚见了血,太子妃明日……”
聒噪的声音响在耳边,顾长泽看过去一眼,轻飘飘道。
“孤此时杀不得萧绷四阌Φ笔遣换嵊惺碌摹!�
江臻声音戛然而止,单薄的身板瑟缩着躲了回去,再不敢多一句话。
“何况,孤什么时候说要杀他了?”
顾长泽起身落座,拿起桌案上的朱笔,龙飞凤舞地写着什么。
“孤大婚是喜事,普天同庆,萧府只有一张请帖可不行。
这份帖子上落了孤与太子妃的名,你今晚亲自送去萧公子手中,让他明日,务必来东宫观礼。”
第18章 18
这一晚的谢瑶亦是久久未眠。
月朗星稀,她穿着中衣站在窗台前,三月初六的晚上是个好天气,与半个多月前那个暴风骤雨的夜晚截然不同。
王府大红灯笼高挂,遍地红绸,哪怕已经快到了亥时,老管家还是里里外外地忙着明日的事情。
“为免明日您入东宫生疏拘谨,太子殿下遣派来了两个嬷嬷,都是之前长久伺候在东宫的,奴婢已经安排她们在侧屋睡下了。”
青玉走上前回完了话,终于还是忍不住嘟囔。
“小姐,您是真心想嫁入东宫的吗?”
一句话将谢瑶逗笑,她指尖点了一下青玉的额头。
“你现在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奴婢还不是心疼您嘛。”
青玉吐了吐舌头。
虽然上林苑一事的惊险让青玉觉得这位太子殿下也是吉人自有天相,但她总是想谢瑶嫁个自己喜欢的。
她眼巴巴地等着,谢瑶却不肯再说了,拢了衣裳往回走。
皇家娶亲的流程繁琐,谢瑶刚打算睡下养养精神气,忽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洪管家在外面敲了敲门。
“您睡下了吗?小姐。
萧府公子来信,说他醒了,想见一见您。”
谢瑶顿时睁开眼,睡意全消。
*
已至子时,月上中天,春三月料峭的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江臻跟在顾长泽身边,看着光风霁月的身影负手而立,站在临月楼最高处,已面无表情站了两个时辰。
临月楼雕栏玉砌,金碧辉煌,那皙白的指骨轻轻捏着白玉酒盏,远远看去如同一幅画一般引人侧目,但因为知道了顾长泽此行的目的,江臻便格外不忍直视这幅“画”。
“殿下,这都已经子时了,上京早已宵禁,这么冷的天,哪有傻子会不要命地跑出来。”
江臻一边腹诽着,一边又想自己也是这傻子中的一份儿,明明太子大婚的日子,他领了赏钱该美滋滋地窝在自己屋子里睡觉,而不是陪着顾长泽半夜出门来……抓奸。
顾长泽闻言并未说话,只是眼神依旧盯着底下的一处,明晃晃地告诉江臻。
这的确有个傻子。
漆黑无人的长街里,两道身影打着灯笼站在寒风里,那高大的身形四处张望,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眉目间已染上了焦躁。
“她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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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我交换了定情信物,我们十多年的青梅竹马,全上京人人都知道她是我的妻,怎么我昏迷了几日的功夫,太子那个病秧子都能配得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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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瑶儿一向心软,见了信必定舍不得他在风中冻这么久,她一定会来见他的。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月上中天,长街依旧没有见到其他人的身影。
“是不是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还是下人没将我的信送到,不行,我要去王府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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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可啊!”
下人大惊失色地去拦他。
“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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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拦不住,下人眼一闭心一横。
“公子,您甭去了,去了也没用,相爷已收了东宫送来的请帖,明日您是要跟着相爷同去东宫观礼的,谢小姐嫁入东宫,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啊!”
“砰”的一声,萧蝗以诹艘慌缘那酵飞希浪阑赝返勺潘�
“你说什么?”
“那请帖上落的是太子与太子妃的名讳,那便是谢小姐亲自送来给您的,今晚您再等也等不来人呐,谢小姐她……”
早就不要你了。
下人一句话没说完,萧鋈痪醯闷浚砹可弦还尚忍穑鄣赝鲁鲆豢谙恃衷瘟斯ァ�
临月楼上的身影终于心情甚好地放下了酒盏。
“走吧。”
“您不等谢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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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早就知道她不会来的。”
“那您还来这吹风?”
江臻的声音忍不住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