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匹萨娘子
张趣脸上?露着?小心翼翼又讨好的微笑,试探道:
“余前些日才听说,大人曾在青云山附近遇险,竟州守城将士畏惧沙魔柯,竟闭紧大门不让大人入城,简直是堕我大夏威名,不可轻饶!此事余一定会给大人一个说法——”
这事儿关城门守将什么?事,没有上?面的人命令,哪家守城门的敢擅自关门?
姬萦看破不说破,笑道:“事情已经过去就不必追究了。”
“大人胸襟果然不同凡响——”张趣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背上?已渗出冷汗。
“择日不如撞日,你那牌匾,我现?在就给你写上?。”徐籍笑道。
他转身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宣纸,提起笔山上?的一支白玉光素斗笔,大笔一挥,写下狂放不羁的五个大字——
慕春节度府!
姬萦十?分给面子地露出了激动的神情,把那副题字吹得天上?地下罕有——确实罕有,历来这么?多节度使中,要么?是书法名家题的,要么?是皇帝御赐的,姬萦还是头个宰相给题字的。
张绪真盯着?那副题字,越看心中越不是滋味。
姬萦不就是杀了个皇帝吗?他也可以啊,义父当时为?什么?不把这个任务交给他?
另外两名节度使,则是羡慕徐籍对姬萦的宠信。
在这个时节,获得徐籍的宠信,与获得皇帝的宠信没有多大区别了。
要不是徐籍素来没有女色上?的传言,他们甚至都要怀疑姬萦是否与徐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满屋子人里?,只有徐天麟看得出来是真心为?姬萦高?兴。
他兴冲冲把姬萦挤到一边,对着?她悄悄说道:“晚上?我来找你,我们不醉不归!喝完酒,我们再比试两下!”
国丧期间,敢约人喝酒的也就只有这小子了。
姬萦才不会和他胡来,他有爹罩着?,她可没有。
走出徐府后,她就把徐籍的题字交给了制作牌匾的人——想?要在被三蛮肆虐过的天京城里?找个还会制匾的匠人并不是件易事,好不容易找到了,又因为?缺少?材料,延误了工期。
待新牌匾挂上?曾经的曾宅,已是五天之后。
水叔在这时回来了,带来了她期待的好消息。
“人已经醒来了,变得木头木脑的,四肢也不太协调,走路总容易摔跤。偶尔会找一个叫谢殊影的女子,以为?自己还是太子,旁的都不记得了。院里?的女冠们取笑他是疯子,给他取了个软脚虾的名字。”水叔简明扼要道。
“软脚虾,倒是适合他的绰号。”姬萦说,“劳烦你替我跑这么?一趟,山高?路远的,辛苦你了,水叔。”
水叔一反常态地避开?了她的眼?神,神情也有几分古怪。
“……都是小事。”他掏出那张度牒,复又递给姬萦,“明镜院主让你继续收着?。”
他用眼?角余光瞥了姬萦一眼?,以又快又轻姬萦险些都听不清的音量说道:
“以后再有什么?事,吩咐便是。”
……这,这还是那个动辄给她白眼?的水叔吗?
姬萦皱起眉,一脸担忧道:“水叔,你在路上?吃坏肚子了吗?”
“你才——”水叔戛然而止,咳了一声?,“应当是没有的。”
姬萦:“……”
可怕啊,明镜院主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第92章
徐籍拒绝迁宫回天京的消息传来之后,青州皇宫便笼上?了一层厚重的阴云。
就连猫猫狗狗走太极宫附近穿过都要提心吊胆,更何况是命如草芥的宫婢。
即便是在民间长?大,不?通政治的霞珠也察觉到了这段时间笼罩在青州皇宫的不?寻常的气氛。如果?不?是药藏监让她送几味缺的药去太医院,她是不?会踏出药藏局的。
好在,药已送到,她也可以重新回到药藏局。
从?太医院到药藏监,不?可避免地要穿过气氛压抑的太极宫,这段时间,就连太极宫宫道上?值守的侍卫也面色沉重。
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往日在太极宫外值守的侍卫不?见踪影。
霞珠站在空荡荡的宫道前,畏惧地看了一眼死寂的太极宫。
要回到药藏局,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她咬了咬牙,埋下头,快步向前走去。
一步,三步,十步……马上?就要走出太极宫前的宫道,霞珠心?中?一松,就在此时——
“站住。”
经过宫内多日的训练,霞珠条件反射地停下了脚步。
太极宫前,太监总管殷德明的目光在霞珠药藏局的官服上?扫过:“你是药藏局的女?官?会按摩吗?”
霞珠慌张不?已,都没想起来撒谎:“会、会一点……”
“正好,你过来。”殷德明冷冷道。
霞珠用眼角余光扫了扫空无一人的宫道,硬着头皮走上?太极宫的重重台阶,站到殷德明面前。
“陛下有些头疼,你进去之后,如果?陛下要你按头,你就好好按,如果?陛下不?说话,你就乖乖站着。”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警告,“放聪明些,不?该做的事别做,不?该说的话别说,不?然——谁都保不?了你。”
霞珠本来就胆小,殷德明不?吓还好,一吓,她已经开始双腿发?软了。
她现在无比想念那冷清的药藏局,她宁愿去给皇帝洗恭桶,也不?想给皇帝按头——宫中?有多少?失踪的宫女?,都和喜怒不?定的小皇帝有关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殷德明不?是小萦,不?会听她说不?。霞珠满心?恐慌地点了点头,在殷德明的带领下僵着身体走进了鸦雀无声的太极宫。
“陛下,药藏局的宫女?来了。”殷德明用和先前截然不?同的谄媚声音说道。
她不?敢抬头,目光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殷德明朝她使了个眼色她也没看见,气得用手推了她一把,又瞪她一眼,直到霞珠畏畏缩缩,不?情不?愿地往内室走去。
还没走到跟前,霞珠就差点被门楣绊了一跤。
殷德明在心?中?哀叹一声,觉得自己?今日这顿骂是怎么都免受不?了了。
霞珠重新站直身体,小心?翼翼踏入内室,目光在窗边躺着人的榻上?飞快扫了一眼,慢腾腾地挪了过去。
陛下不?说话,她听殷德明的,站在榻边一动不?动。
延熹帝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有手按头,不?耐烦地抬起眼看了眼木偶般呆呆站在榻边的圆脸宫女?:“会按吗?”
“会、会一点……”
“那你还在等什么?”他没好气道。
霞珠这才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按上?延熹帝的太阳穴。
她不?知道该给皇帝用什么力?度去按,师父没教过她,白鹿观也没学过,听人说皇帝就是真龙,这给龙按摩,是不?是得用力?一点?
但按重了,把皇帝给按疼了,她是不?是又要掉脑袋了?
霞珠六神无主,偷偷看了眼已经闭上?眼睛的延熹帝。小皇帝也是一双眼睛一个嘴巴,并没有长?什么龙鳞龙角。
她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姬萦的模样来。
真奇怪……她怎么会想起小萦来。
小萦在白鹿观习武的时候,整日腰酸肩疼,都是她给按好的呢。
按摩,她本来就会。
想起姬萦,霞珠就不?由想起她给姬萦按摩的时候来。她手上?的力?度,也像是在给姬萦按摩一样,不?可思?议地,只要把手下的小皇帝想象成姬萦,她也就没那么慌张了。
自徐籍打回了朝臣迁宫的提议,延熹帝这些天来没睡过一个好觉。
天京已经收回来了,徐籍却还让他留在青州,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国丧?除了那些愚蠢无知的百姓,谁会相信这个可笑的借口?国丧,影响他徐籍在金銮殿里?开庆功宴了吗?
那可是金銮殿!历朝历代皇帝上?朝理政的地方?!
延熹帝闭着眼睛,感?觉脑袋里?有一根筋在不?断抽痛。朝臣议论纷纷,猜测这是不?是宰相要改朝换代的迹象。他除了强颜欢笑,故作镇定,还能做什么?
朝臣尚能改投门庭,他这个失去用处,变得碍手碍脚的傀儡皇帝还有一丝生路吗?
按在太阳穴的双手有着恰到好处的温度,和以往那些生怕把他按疼然后掉脑袋,只知道装模作样糊弄他的宫女?不?同,这个宫女?似乎是在认真地给他按摩。
在她的按摩下,延熹帝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他脑中?繁杂的思?绪还是那么多,但那根抽痛的筋,似乎已好多了。
徐籍……徐皎皎……总有一日……
渐渐地,他沉入混沌的睡梦。
随着延熹帝的呼吸渐渐平稳,原本已经觉得今日按头的这个宫女?已经是半个死人的殷德明,不?禁瞪大了眼睛。
延熹帝撑在腮上?的头摇摇欲坠,殷德明正想上?前帮皇帝躺下来睡好,那龙头就砰地从?手上?落了下来——
殷德明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只待那声响一出,他的膝盖就准备好跪下去,然而,在延熹帝的头砸到榻上?前,那名药藏局的宫女?已经接住了龙头,轻轻地将其放到了枕头上?。
殷德明的心?落回了胸口,差点没了的半条命也重新续上?了。
他做了个手势,让宫女?和他出去说话。
霞珠这回注意了那高?高?的门楣,小心?地跨了过去。她跟着殷德明走到太极宫外后,那屏息凝神的太监总管这才堆起满脸笑容,一反常态地对她笑道:
“恭喜姑娘,鸿运将至啊。”
霞珠愣愣地看着他:“公公什么意思??”
“陛下已多日没有睡个好觉了,”殷德明笑道,“回去等着领赏吧。”
霞珠懵懵懂懂地回到药藏局,没人问,她也就没说自己?路上?还给陛下按了个头。
直到太阳落山时分,太极宫的太监来领人,说是皇帝把霞珠调到了太极宫伺候,药藏局的人才知道了这个消息。
“恭喜姑娘了,收拾一下随身东西,随奴婢走吧。”来调人的太监虽然不?是殷德明,但也是太极宫得脸的太监,平日里?眼高?手低的他,却对霞珠恭恭敬敬道。
霞珠只差控制不?住自己?的苦瓜脸:这哪里?是赏赐啊,还不?如调她去给皇帝洗恭桶呢——
她往周围看了看,药藏监抬头看天,同事们低头望地——谁也指望不?了!
没有办法,她只能认命地跟着太监回到太极宫。
霞珠被调到太极宫值守的事情,虽然延熹帝有意低调行?事,但消息比往常还快地飞到了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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