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匹萨娘子
“只不过,我们的人去晚了?一步。他?们已经?被其他?人接走了?。”
姬萦皱起眉头:“其他?人是什么人?”
尤一问摇了?摇头:“周围的乡民也?不认识他?们。”
除了?姬萦,还有谁在找他?们?找他?们做什么?姬萦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大人责罚——”
尤一问起身,长拜下去,满面愧疚。
姬萦叹了?口?气,将人虚扶起来。
“算了?,此事也?不怪你。你费心将之?后的资产变卖和活票止兑办好就行。”
尤一问松了?口?气,感激地揖手道:“属下一定不会再让大人失望!”
处理完其他?事务后,姬萦终于回到节度府自己住的院落。
她?从院角里挖出?深埋在地底的木匣,填平了?土坑后,拍掉匣子上的泥土回到室内。
打开木匣,拿出?许久未曾打量过的传国玉玺。姬萦举起这四方争抢的玉玺,在窗外?透进的自然光中仔细端详。
碧绿的传国玉玺在她?手中的触感温润如脂,通体?散发着温润而沉稳的光泽,既彰显着无上的威严,又不失细腻与精致。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除了?这是一块好玉,以及雕刻它的必定是顶级工匠以外?,她?没?看到任何和千雷机有关?的东西。
玉玺清透,透过一面便能看见另一面。因而也?不可能像木匣这样中间藏物。
让徐籍等人趋之?若鹜的秘密,究竟藏在哪里呢?
虽然玉玺在她?手中,但她?离千雷机的秘密似乎还甚远。
接下来的几日里,姬萦只要一有时间,就返回屋中研究玉玺。但玉玺里的秘密,轻易不向她?露面。她?都要怀疑那是人们以谣传谣了?——一日躺在床上把?玩玉玺的时候,姬萦忽然注意到翠龙下方的方形玺印中,有着小小的凸起和凹陷,藏在玉玺本身的雕刻中,很?难被人单独留意到。
姬萦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紧皱眉头重新打量玉玺。
这些小小的凸起和凹陷,如果不单纯是雕刻的花纹……会不会是凹镜和凸镜?
她?ω*?一个机灵跳下床,拿着玉玺奔向桌面。
姬萦找出?房间里的所有蜡烛,按孔镜的高低位置不同,截断蜡烛后点燃,使得光源正好穿透孔镜。
当所有孔镜面前都有燃烧的蜡烛投以光源,一幅若隐若现的山水图浮现出?来。
姬萦顾不上狂喜,连忙找出?纸笔,依样画葫芦地大概画下地图的模样。当其中一支蜡烛燃烧过了?正正照射到孔镜的高度,玉玺上浮现出?的图样马上就消失了?。姬萦又重新截断蜡烛点燃,如此几回,才终于画下玉玺上浮出?的山水图。
她?画技堪忧,仅能算是临摹了?个大概。
拿着那张复刻下来的山水图,姬萦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这会是什么地方。
有山有水,山高,水长,这样的地方多了?去了?。怎么找?
“姬姐!南院的徐异说是研究出?了?爆炸的规律,吵着要离开节度府回青州,某给了?他?两下也?不老实,姬姐亲自去看看吧!”秦疾的粗喉咙从院外?传来,姬萦应了?一声,收起玉玺和木匣,匆匆出?了?门。
南院里面,徐异果然在鬼哭狼嚎。
这竹竿一样纤长细瘦的纨绔公子此时也?不记得自己有洁癖的设定了?,眼泪鼻涕地朝着姬萦扑了?过来。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啊!我已经?按你说的研究出?了?爆炸的规律,现在还要怎样?我只是代父和亲,现在和亲不成,你放我回去吧,我保证不会乱说的!”
姬萦一把?抵住他?的额头,似笑非笑道:
“你想乱说什么?说我在慕春研究怎么掌握爆炸,炸翻他?青隽吗?”
徐异眼神飘忽,四处游移:“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随你是什么意思。”姬萦松手,神情变得严肃,“徐籍是你伯父,又不是你的亲爹,要是让他?知?道你在慕春帮我研究怎么炸翻他?,你以为你还有活路?”
徐异神色慌张起来。
“你不能过河拆桥……”
“劝你留下来,是为了?你好。”姬萦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用不着我教。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姬萦安抚了?徐异,重新回到房间。她?先检查了?藏起来的木匣和玉玺,见玉玺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趁着月黑风高,姬萦将装有传国玉玺的木匣重新埋进地里。
不会山寨中的那首歌谣,即便发现了?木匣的机关?也?无法打开,若是想暴力拆取,脆弱的传国玉玺也?会跟着损坏。
无法映出?千雷机秘密的传国玉玺,也?不过是一只成色极佳的石头罢了?。
现在最要紧的便是认出?那幅山水画的所在,姬萦思来想去,觉得见多识广的徐夙隐最有可能回答她?的问题。
她?带着那张手绘的图,来到夙院。
徐夙隐回来后,夙院里那雷打不动的药釜又摆出?来了?,终日都在咕噜咕噜地熬煮汤药。
姬萦总疑心这些又苦又臭的药物实际起到的作用,但目前看来,除了?继续服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敲门之?后,迈入屋中,发现火盆已撤了?大半,只剩下一个火盆在墙角隐隐散发热气。
“今日火盆怎么撤了?这么多?”姬萦好奇道。
“姜大夫换了?个补虚的药方,似乎有几分作用。”徐夙隐正坐在桌前看书,听闻姬萦疑问,头也?不抬地答道。
前段时间,姬萦已派人把?白鹿观的姜大夫接了?过来,替徐夙隐诊治开方。痴痴傻傻的章合帝也?跟着来了?暮州,只不过姬萦单独给他?安排了?住处和看守,不让他?随意见人。
“有起色就好,也?不枉我大老远把?他?搬来。”姬萦欣慰道。
徐夙隐还是低头看书。
“什么书这么好看?你为什么不抬头看我?”姬萦不满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一本游记罢了?。”徐夙隐说。
他?终于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姬萦。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被他?看得有些心慌。
“我正好有个和游记相关?的事情想问你。我手里有一副画,你能看出?这画的是哪里吗?”姬萦说着,拿出?她?临摹复刻的山水画。
画上只能说有一个轮廓,姬萦实在不好意思讲她?的鬼画符称作为画。
她?希望徐夙隐看懂了?她?的意会。
徐夙隐看着那幅拙劣的画作,过了?片刻,说道:
“这是前朝名家张瑞的画作,画的小书州的山川雪景。”
……
前朝画家张瑞的《小书州见雪》临摹版,在半天之?后摆到了?姬萦面前。
透过光镜出?现在玉玺上的,是这幅画西南角上的一片山峦,看图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恐怕要实际到那个地方,才能知?道为什么单单把?这片山峦藏在玉玺中。
小书州地处天京以北,三蛮叛乱后落入蛮族手中,至今未能光复。事关?重大,甚至能左右慕春和青隽的最终决战,她?不放心将此事交给别人。
徐籍对外?宣称延熹帝和皇后在走火中受了?惊吓,正在闭关?休养,朝臣议论纷纷,再加上张绪真和沙魔柯仍在前线,而后方对延熹帝要割地求和的事情民怨沸腾,徐籍短时间内是抽不出?手来处理姬萦。
借着这个时间差,她?倒是可以亲自跑一趟小书州。
只是……她?放不下徐夙隐。
她?虽然总是以乐观的一面面对水叔或徐夙隐,但她?内心之?中也?有一种恐惧,那就是她?稍微离开一会,徐夙隐便已不在了?。
从青州回来后,她?除了?睡觉的时间,几乎都在夙院办公。
她?履行自己的承诺,不再就政事上咨询徐夙隐的意见,她?只希望他?能在暮州安安心心地养病。
起了?亲自去一趟小书州的想法后,在临出?发前的一日,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打算明?日去一趟小书州,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徐夙隐还没?回答,她?又继续说道:
“路上虽然说会比较辛苦,但是一路上也?可以见见不同的风景。我会把?姜大夫和水叔一起带上,所以你也?不用担心路上吃药的问题。”
“你何必问我?”徐夙隐抬起眼来,淡淡瞥了?她?一眼。
姬萦不解地看着她?。
“你既然把?我从青州带走,还想独自去哪儿?”
姬萦听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立即高兴起来,这几日她?和徐夙隐之?间那股古怪的冷淡好像也?为之?一空。
“那我立即让水叔收拾你的行李!”
水叔端着药碗从屋外?走了?进来,一向板着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用了?,昨日公子便吩咐老夫收拾好了?。”
徐夙隐头也?不投地说道:“你派人找《小书州见雪》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亲自去一趟小书州。”
姬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试探地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去小书州?”
“……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的。”徐夙隐抬起头来,那双眼眸沉静似水。
姬萦被看得有点心虚。
其实她?最近一直都想找机会告诉徐夙隐自己的真实身份,只不过,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或许这次小书州之?行就是契机。
第二?日,姬萦准备好一辆马车,至于随行人员,她?思考再三,带了?姜大夫和江无源、水叔三人。
一个擅长远距离攻击,一个擅长近战和追踪,还有一个可以回血的大夫,队伍精简至此便足够了?,再多也?是浪费。
除了?姜大夫和徐夙隐以外?,其他?人都单独骑一匹快马。
在皇宫里独自坚持了?小半年的霞珠,回到姬萦身边后又变成了?爱哭鬼。分离之?际,直把?姬萦的道袍衣襟给哭湿了?哭透了?,才抽噎着鼻子不情不愿地松手。
一行人向着小书州径直而去。
前边的路很?轻松,出?了?慕春就是瞿水,瞿水过了?白阳,白阳节度使梅召南无心理政,军事又不强,光靠着拍徐籍马屁和请北边的蛮族首领喝酒吃肉苟了?下来。
白阳一过,就是大夏仍未收服的沦陷地。春州和小书州都在其中。
仍在汉人统治下的州城与蛮族统治的州城有着天壤之?别,一出?白阳,官道便肉眼可见地破败冷清起来。姬萦他?们时常走上一天,也?见不到一个行人。
随着他?们愈发接近小书州,路边的景象愈发凄凉,横尸遍野,触目惊心。这些遗体?高度腐烂,衣衫褴褛,显然已被多人翻检,就连稍微完整的衣物也?被剥夺一空。
山林间,篝火的遗迹时隐时现,伴随着被啃食的人类遗骸,令人不寒而栗。
在三蛮之?中,匈奴的习性尤为凶残,他?们历来有吞食战俘的恶习,俗称“两脚羊”。而在战乱与饥荒交织的地带,不仅是匈奴,就连饥饿难耐的汉人也?可能失去理智,对同类痛下杀手。
在这片土地上,活人尚且难以保全?尊严,更何况是死人呢?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姬萦将标志性的剑匣深藏于马车之?中,腰间仅佩带一把?长剑。途中,他?们数次遭遇饥肠辘辘的难民窥视,好在这些难民试探之?后发现无从下手,最终只得作罢。
历经?十天的跋涉,他?们终于离开了?暮州,踏入了?小书州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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