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禁廷 第68章

作者:芋孚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嗯。”

  没有再在她身上落过任何眼风,这一声之后,崔厉出了院子。

  寰叶惊魂不定,直到大人和应护卫的脚步远了,她的脸还是白的。

  好半晌,她使劲搓一把脸,跑回屋里伺候连姑娘去。以后,她真的再也不敢了,就算连姑娘要走,她也一定寸步不离!

  连梨听到有声音跑进来,下意识目光望过来。

  视线中很快出现声音的主人,见到是寰叶时,心里倒也不意外,因为崔厉走路的动静从来不会这样。

  他的步子要么是无声的,要么就是利落沉钝的,从来不会像刚刚那样似是密集快跑一样。

  连梨冲寰叶笑笑。

  寰叶鼻头一酸,要被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旋即赶紧忍住,上前来蹲在连姑娘脚边,仰头看她,“姑娘,您今日在外面可有出事?没伤着吧?”

  她怕就怕她今日一人出府,别被什么没眼色的人伤着了。

  连梨摇头,“没有。”

  目光看着她,连梨观察到寰叶眼角的红意,她估计她是被吓着了,应该是被崔厉吓着了。

  他对于她擅自离开这样生气,寰叶又一直是跟着她的,可能是受崔厉迁怒了。

  叹一声,看了看她身上,“今日可因为我挨罚了?”

  “抱歉。”

  “姑娘,哪里的话!”寰叶忙摇头。

  虽然今天吓到了,但她头脑是清醒的,今日这事谁也怪不着,也确实,是她早上疏忽了,不该那样就让姑娘走了。

  她谁也不怪,只想自己以后该更尽心些的,她昨夜早发现了连姑娘低落伤心的苗头,怎么就没多用些心呢。

  而且,她也明白今日这一场罚没了,只怕也是因为连姑娘,她是认的清的。

  “我没挨罚,大人就是训了我几句。”

  连梨:“真的?”

  “嗯!”寰叶重重点头。

  点完头,笑道,“您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是不是饿了?您先用饭罢?”

  “奴刚刚进来时,大人嘱奴伺候您用膳,还说他有急事,要先去处理。”

  “好。”

  不过连梨吃饭从来用不着伺候,自己一个人用犯添菜就可,只用完需人把碟子端下去时才让寰叶去外面叫人进来撤了东西。

  ……

  崔厉到孟府时,辛貔和唐为山已经先一步到了。

  孟家人看天子竟然驾临府上,受宠若惊,纷纷出来见驾。

  崔厉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孟肇带路,领朕去看看孟老。”

  被叫到的孟肇答是,他微微弓着腰,抬手指向一个方向,“陛下,您这边来。”

  “嗯。”

  尤氏等儿子领了陛下往丈夫屋里去后,看向儿媳万氏和一众小辈,“你带着几个小的先回屋罢,他们祖父那我会先看着。”

  万氏点头,“是,娘。”

  她牵起最小的女儿,又示意大女儿和儿子都跟着她回屋。两人乖乖巧巧都道好,但被万氏牵着的最小的这个,嘟了嘴一步三回头,“阿娘,我去看祖父。”

  万氏耐心,“祖父还病着,等太医们把祖父治好了,你再和哥哥姐姐一起去看啊,现在先和哥哥姐姐一起玩。”

  万氏的大女儿听到这,颇有小大人的样,道:“妹妹,我教你画画。”

  但小小的娃娃是一听画画就愁啊,苦了脸,奶声奶气商量,“姐姐,我们玩别的丫!”

  “哈哈,是坐不住是不是?小懒虫。”

  “我不是。”小小的娃娃郑重的不肯认。

  “好,你不是你不是。”

  童言稚语远去,尤氏笑着在原地看儿媳领着孙女孙子们越走越远,直等她们走远了看不见了,她这才转身。

  转身时,脸上已经变成了一副忧色,她担心丈夫出事。傍晚那会儿忽然听他身边老奴着急忙慌来说他昏倒了,差点没把她给吓死。

  行走的速度不自觉越来越快,尤氏忧心着回主院去。

  ……

  主院里,崔厉由孟肇领着早已经到了孟巨屋中。

  他进来时,正看到辛貔在凝神给孟巨针灸。没有出声打扰,他看了一眼后,往外走出了屋子,最后在屋檐下站定。

  孟肇跟来,站在陛下身后右侧。

  崔厉看他一眼,“可知你父亲因何晕倒?”

  孟肇摇头,难过叹气,“微臣也不知,是家中老奴最先发现父亲倒地的。”

  崔厉点点头,嗯了一声,“从前,孟老可也曾如此过?”

  “回陛下,父亲不曾。”所以他才如此心焦,怕父亲这一晕,落下什么严重病根。

  如此,崔厉没有再多问,静静等着里面辛貔的消息。两刻钟后,崔厉听到屋里有了动静,是唐为山出来了,向他禀报孟老已醒。

  崔厉进屋去看一看。

  孟巨刚醒,浑身疲累,他脑袋都还是空的,人更是发懵。忽然,他听到屋里纷纷跪下高声行礼的声音。

  眼睛迟钝的眨了眨,后知后觉眼睛挪过去,才发现陛下不知何时竟来了他府里。

  心里一惊,孟巨挣扎着要起来行礼,

  崔厉见他动作,摆手示意不必,“孟老躺着便是,不必多礼。”

  孟巨心想这怎么行,君君臣臣,天子在此,他岂能安然卧榻连礼也不行,这成何体统!

  他挣扎着还是要起来。

  崔厉叹气,按住他的手,“孟老以身子为重,实在不必拘于这些小节。”

  孟巨:“可臣……”

  短短两个字,他说得极慢,也仅仅才两个字,一个臣字才说完,便见他已累的像喘不过气来一样,脸色更是又白一分。

  崔厉皱眉,孟老这情况看着实在不好。温声又道一句,让他好生歇着便是。

  之后目光看向辛貔,让他说说是什么情况。

  辛貔:“孟老是年迈积疾,最近又恐是时常熬夜,饭估计也没怎么好好用,才忽然心悸倒下。”

  “可好治?”

  这……辛貔犹豫了,治是能治,就是以后,最忌劳累。

  “能治。”

  崔厉挑眉,看出了他神色中的一分迟疑。

  他没表现出来,只平平淡淡道一声嗯,说了句这便好。

  之后,他又宽慰了孟老几句,又看他才醒实在疲惫,没有多待,带着应恂等人回了宫里。

  回宫后,把辛貔召到跟前仔细问了一遍。

  “孟老情况到底如何?”

  辛貔便如实说:“孟尚书积牢成疾,这次昏迷是身体里大小病症齐发所致,臣之前在孟府所说的那几样,仅仅只是诱发孟尚书昏迷的引子。”

  崔厉皱眉,那就是很严重了。

  “能不能治?”

  辛貔:“臣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只能说尽量调理。”

  崔厉更加皱眉,辛貔这样说,那就是说要根治恐怕是不能了。

  不过,也勉强算还行,起码人没事。

  “嗯,那便先调理着吧。”

  “是。”

  翌日,孟巨告病,早朝缺席了一个位置。

  朝上的人全部都注意到了,昨日孟肇焦急进宫请太医的事,他们也有所耳闻。所以今日看到平日孟巨所在的位置空了,倒也不算太意外。

  毕竟对方年事也已经算高,明年好像就要六十了。大病一场,身体恢复情况自然不如年轻人。

  看了一眼后没有继续在意,全神贯注上早朝。

  当天入夜,孟巨在辛貔出宫回家顺道来给他看病时,把人留下了。

  他揉了揉这两天忽然像是怎么也睡不够的眼睛,靠着身后堆高了的软枕,因为生病而稍显混浊的眼看向辛貔,“辛太医,我身体到底如何,你如实告诉我吧。”

  昨日他自然也听清了辛貔告诉陛下的那些话,当时他也信了,觉得不过是这一阵子过于劳累,又因为最近苦夏一直没什么胃口,这才会忽然晕倒。

  但今天一天过去,他觉得他的病或许不仅仅是如此。

  昨日喝过药,身体确实有那么一瞬轻松许多,但今早一醒,他又觉得身子沉了,甚至早上只是和夫人说几句话,逗逗小孙女小孙子,都累得气喘吁吁。

  从前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而且这样的情况还是在已经喝了两副药之后,他不是讳疾忌医,更不是听不得实话的人,此时自然想再问清楚些。

  他觉得昨日或许是辛貔看陛下在跟前,怕陛下担心,这才把他的病往轻了说。

  辛貔笑笑,“孟尚书您安心,您这病不是什么大事。”

  孟巨摇头,“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最近总是觉得喘不过气来,辛太医,你如实和我说吧。”

  说完,也笑笑,“你也别怕我受不住,老夫从前在边关守城连杀人都敢,哪里会被一个病唬住。你如实和我说吧。”

  辛貔见他坚持,也就将他的病如实告来,他把昨日和陛下说得话告诉了他一遍。

  孟巨静静听着,听完,叹气了声,神情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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