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尺锦书
陆轻染摇摇头,“我不需要你的补偿。”
“轻染……”
“我会觉得恶心。”
“……”
“陆之远,我为有你这的父亲而感到恶心。”
“你会揭穿你……揭穿你给我下毒……”
陆轻染耸耸肩,“显然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她笑了一声,上前钳住陆之远的下巴,往他嘴里塞了一粒药丸,迫使他咽了下去。
陆之远满脸惊慌,开始求饶:“轻染……放过爹爹吧……爹错了……爹……噗……”
陆之远又吐了一口血,再开口却已经没声了。接着他面露痛苦,虚弱的如同一滩烂泥,他想伸手去扯陆轻染,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既然你不会说出背后之人,那我留你何用。”
说到这儿,陆轻染面色微微苦涩。
“陆之远,是你让我们父女走到这一步的,是你。”
她眼中有悲伤,但一闪而过。不再管陆之远,她转身走了过去。
如她所说,厅堂里,院子里都没人,直到迈出院门,才看到白氏他们。
“你爹如何了?”白氏急忙上前问。
陆轻染看着白氏,她和陆之远不愧是夫妻。一个奸猾卑鄙,一个蠢钝虚伪。
白氏跑过来,谢绪和陆婉柔跟在后面,白景川也来了。
陆轻染暗暗叹了口气,她还得演一演,于是拿出帕子,装作伤心的样子。
“爹病得很重……我……我也无能为力……”
“不会的!”听到这话,白氏激动起来,“你是大夫,怎么会没有办法,除非你记仇,根本不愿意救你爹!”
“娘,我真的尽力了。”
“你这个不孝女,白眼狼!”
“娘……”陆轻染伤心的哭了起来。
“我打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说着白氏竟真的举起手来,不过白景川上前拦住了她。
“姑母,轻染但凡有办法,不会不救姑父。”
“你不知道她有多恨我和你姑父,恨不得我们俩都去死。”
“姑母!”
“她就是个丧门星啊!”
白氏又哭又骂,恨恨的指着陆轻染。而陆轻染低着头,面上默默承受,心却愈冷愈沉。
“姐姐,你是不是还记恨新婚夜那事,可我们真的没有害你,你不能这样啊!”
陆婉柔哭着跑到陆轻染跟前,双手合十的求她。
“姐姐,救救爹吧,求你救救他。”
陆轻染抬头看着陆婉柔,她哭得十分悲痛,想来对陆之远的父女之情是真的。
“妹妹求我倒不如去求神拜佛,我本事有限,只能期望父亲先前积攒的福报足够得神灵庇佑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说的哪句不对吗?”
“我要让外人都知道,你能救父亲却不救,你不配为人!”
陆轻染苦笑着看向谢绪,“侯爷,只能请你为我主持公道了。”
第61章 怀疑
谢绪看着陆轻染,见她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单薄又笨重的身子在冷风中硬扛着,眼睛泛红,笑得无力凄惨。
“你少装可怜,若父亲有个好歹,就是被你害死的!”陆婉柔还在嚷。
“闭嘴!”谢绪低喝了一声。
这一声让陆婉柔一下愣住,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谢绪。
“侯爷,你为她吼我?”
“她是大夫不是神仙,不能从阎罗王手里抢人,你们太强人所难了。”
“侯爷……”
“再者,你们往她身上泼脏水,可她是谁,是宣阳侯夫人,岂不等同于给侯府泼脏水。”
这话让陆婉柔有些慌,“侯爷误会我了,我没有……”
谢绪却不等她说完,转而对陆轻染说道:“马车还在外面,你先回府吧。”
陆轻染擦着眼泪,冲谢绪点了点头。
谢绪这人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他自认为自己是正直的,是高尚的,是会永远站在对的一面的,所以有时候可以利用一下。
陆轻染由段嬷嬷扶着往外走,白氏和陆婉柔的哭声越来越远。
刚出了垂花门,柳姨娘已等候许久,见到她忙跑上前。
“姑娘,你不是说那只是催情香,怎么会成这样?我不想害人的,我不敢,姑娘,你不能让我背一条人命啊!他是宁国公啊,若是被人知道,我会死的很惨的!还有姑娘你,他如何都是你的父亲,你怎么敢……”
“闭嘴!”
陆轻染低喝一声,阻止柳姨娘再往下说。
“只要你不说,便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可我……”
“陆之远毒杀了那婆子,摆明就是要你背锅,他要害死你,你难道还要念旧情?再者,你们之间有旧情可念吗?”
柳姨娘摇头,还是慌得不行,“可我怕啊!”
“等他一死,我就送你离开平京,到时天大地大,你就能过你想过的生活了。”
“我……可以吗?”
“除非你不想。”
“我想!我太想离开这个牢笼了!”
陆轻染看向柳姨娘,叹了口气道:“你比安姨娘幸运。”
之后几日,陆轻染日日都来国公府。
白氏虽然伤心,但对陆之远的感情,显然还不够深,竟是怕被传染,一次都没有去他那屋探望过。陆婉柔也一样,只在院门外哭,一步不敢往里走。
倒是陆轻染每次都进屋去看一眼陆之远,而陆之远看到她少不得要吐一口血,因此情况一日比一日艰难。
这日陆轻染从正房出来,见一个小厮在窗子前洒扫,没发觉她出来了,还垫着脚,耳朵贴着窗子,努力偷听。
陆轻染垂眸,那人在国公府安插了眼线,不论身在何处,她定然已经知道陆之远命不久矣的消息了。
她会露面吗?
陆轻染呼出一口气,她留着陆之远,便是为了引诱这女人现身的。
只是一连几日了,她还未露面……
从中院出来,段嬷嬷扶着她往外走。
“姑娘,瞧您这几日脸色憔悴的,您得顾着自己的身子啊。”
“我没事。”
“您急什么,不是还有殿下么。”
“他啊,他比我难。”
她要裴九思好好活着,与她一起保护他们俩的孩子,但她不能只依靠他。人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她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往下迈台阶的时候,陆轻染脚下发软,差点绊倒。
“姑娘,您再这样下去,只怕会伤了身子。”段嬷嬷叹气道。
陆轻染指着旁边的廊子,“扶我去坐会儿吧。”
她日日都来这儿,陆之远看到她要吐一口血,她又何尝不是往心口又插了一把刀呢。但凡一个人,她就不可能杀人的时候无动于衷,尤其这人还是她的父亲。
她毒杀了她的父亲啊!
想到这儿,陆轻染一口血气涌了上来。
其实她给陆之远下的毒是真的有解药的,只要他说出那人,亦或是那人现身,她会给他解毒。
“姑娘,您等在这儿,奴婢给您找一杯热茶来。”
“好。”
段嬷嬷走后,陆轻染双手撑着栏板,头昏沉沉的垂了下去。这时她听到了脚步声,也闻到了独属于某个人的气息。
“白小将军,这些日子多亏你在国公府主持局面,有劳了。”她说这话慢慢抬起头来。
白景川正盯着她看,眼神清冷。
“昨日我去姑父屋里探望他了。”
陆轻染身子僵了一僵,“是么,连我娘都不敢进去呢。”
“姑父这病应不会传染。”
“哦?”
“表妹日日都去,这不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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