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春一枝
张灵岳目光楞楞看着木槿,没有回应。
于是,张灵玲放大音量又叫了他一声,“哥哥!”
“啊?”张灵岳仿佛丢了魂,迟钝地回应了一声。
张灵玲瞪大眼睛看着张灵岳,难以置信道:“你怎么看人家看呆了啊?”
张灵玲说话无所顾忌,也不过脑子,张灵岳和木槿两个人顿时尴尬起来,尤其是张灵岳。
张灵岳顿时脸色爆红,像一只煮熟了的虾子似的。
木槿也不遑多让,脸上好似染了天边的云霞。
张灵岳红着脸,慌慌张张与木槿道别,“木槿姑娘,我们就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拽着张灵玲就走。
而张灵玲反应过来不对劲,大声问道:“不对啊,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朋友叫木槿啊?我刚刚在你面前明明一直叫她阿槿!”
张灵岳:“……”
张灵玲逼问的紧,张灵岳实在没办法,只好敷衍地低声回答道:“猜的猜的。”
张灵玲倒也没那么好哄骗,根本不信,大声问:“这怎么可能猜得到啊?”
张灵岳:“……”
姑奶奶,你可别说了!
张灵岳尴尬得无地自容,匆忙离开途中,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站在原地的木槿。
木槿姑娘肯定能听见他们说了什么,更何况他妹妹说话声音这么大。
张灵岳痛苦地看了一眼自己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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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消失,黑夜迅速降临。
别山书院,
纪玄和陈诀从周嘲的学舍出来,天上已经挂了零星的几颗星子,在寥廓的天幕上闪烁着。
在周嘲书桌边弯着腰抄了一天的文章,陈诀现下累得直不起腰,恨恨道:“这周阎王也太狠了,罚得小爷小半条命都没了,要不是怕他给我爹告状,小爷我早就跑了!”
纪玄也没好到哪里去。
周嘲知道他们俩都没写昨日的功课以后,让他们把昨天的功课抄到能回答上来他的问题为止。
周嘲提的问题又难又刁,两人站在桌子边上,被周嘲盯着抄了一天,最终也没回答上来。
最后,还是因为天色实在太晚,这才肯放他们离去。
纪玄一边走,一边活动手腕,今天写的字比过去的大半年写得都要多了,他现在手腕又酸又痛。
他本来想直接走,但是又怕周嘲一封信寄到临安他母亲手里。
周嘲要是写信给他家里寄去,他母亲肯定又会气得要做些什么。
他倒是无所谓,随便应付应付就过去了,但木槿的卖身契还在他母亲手里。
以他这么多年对自己母亲的了解,他母亲在他这里若讨不了好,必定是要发泄到木槿身上的。
这么多年,犯错牵连无数下人的五公子,忽然良心发现了。
下意识地,他不想牵连木槿。
而且,他还要在别山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临安耳目众多,他要做的事情,在临安太束手束脚了,别山虽然位置偏远,但也方便了他的行动。
这也是他当初毫不犹豫来别山的最主要原因。
第84章 等他回家
纪玄和陈诀快要走到书院门口时,纪玄脚步忽然顿了一下。
陈诀问道:“怎么了?”
听出来那声音中的熟悉之感,纪玄勾了下唇,“没怎么。”
书院的学子早走光了,守门的老头早已经歇下了,如雷的鼾声透过小屋的门,传到纪玄和陈诀的耳中。
“这老头睡得倒是香,小爷我才刚下学!都怪那该死的周阎王!”
“摊上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陈诀气得一边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看他就没成家,没准儿他连喜欢的姑娘都没有,别的夫子下了学早早就回家,他倒好,自己无家可回,拖着我们跟他一起耗!”
书院门口黑洞洞的,远处的几盏灯火显得有几分缥缈。四下一片寂静,除了纪玄和陈诀踩在地面砂石上的声音,别无其他。
快要走到门口时,纪玄故意落后了一步,陈诀嘴里还骂骂咧咧着,根本没注意。
一群鬼面人跳出来大叫一声。
“啊——”
陈诀吓得一趔趄,脚底下往后退了好几步。
陈诀惊魂未定,眼睛瞪得大如铜铃。
鬼面人们发出爆笑,先先后后地摘下面具,赫然是前几日一同出去喝酒的那几个少年。
陈诀脸一黑,立刻扑上去,结结实实一拳捶在为首那人的胸口,骂道:“一群狗东西,吓死你爹了!”
其中一个少年斜着眼,不怀好意地笑道:“看陈诀你这样子,叫周阎王折磨得不轻吧?”
陈诀骂:“看笑话的滚啊!”
“诶——怎么能这么想兄弟,我们可是在这儿专程等你和五哥出来,等了一下午了!”
陈诀问:“等我们干什么?”
“等你们喝酒去啊!你们今天被周阎王折磨了一天,晚上不得跟哥几个喝点小酒松松筋骨!”
陈诀受了周嘲的罚,心里本来就憋着一口气,正需要喝酒这样一个发泄口。
纪玄也无可无不可。
几个少年推推嚷嚷,没一会儿就来到了红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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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红香楼里,
少年们正喝到兴起之时,天南海北,高谈阔论。
酒酣脑热时,有一个宣州来的公子偶然谈及一桩秘事。
世界上八卦的从来不止女人,男人也是如此,就连少年人都不例外。
“我母亲族妹有个手帕交,给一个大官做外室。”
“听说那大官的岳家厉害得很,所以母子俩就一直被养在宣州,那孩子比我还大几岁,小时候读书我还见过他。”
“听说那大官这些年一共也没来几次,前段时间,莫名其妙燃起的一把大火把那母子俩住的地方烧了个干净,一夜之间,母子俩都没了,怎一个惨字了得,听说前一晚那女人还要带她儿子去找那大官呢!”
纪玄对旁人家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并没多大兴趣,坐在旁边听过,便也就过了。
几个少年也只是听个热闹,至于是谁身上的惨事,他们也不见得关心。
讲完这一桩,几个少年又一边喝酒,一边讲起别的事情来。
不多时,
少年们已经醉的七七八八了。
除了少数几个还算是清醒,有几分神智。剩下的,有的歪歪斜斜地趴在桌面上,有的歪着身子仰在椅子里,甚至还有人直接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丝竹之声仍然绵绵不绝,酒壶零散地倒在黄花梨桌面上,酒水顺着桌面滴滴答答地滴落下来。
纪玄仰在椅子上,觉得屋子里有些闷,于是摇摇晃晃起身出去想透透气。
他摇摇晃晃地推门出去,沿着二楼的长廊走着。
浓妆艳抹、轻衣薄纱的风尘女子倚在栏杆上招揽着客人,纪玄理也不理,脚步晕晕乎乎地穿过长廊,准备去红香楼二楼一处露天的楼阁里吹吹风。
纪玄刚推开楼阁的木门,就看见一个黑影不知道从哪里一闪,落到了楼阁里。
微弱光影下,纪玄只模糊看清了那人的半张侧脸。
接着,那黑影一闪,跳进了邻着楼阁的某一个窗户里。
纪玄瞳孔微微一震。
小小的别山竟有这等高手!
没想到,别山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竟还卧虎藏龙。
纪玄悄无声息合上了刚刚打开了一寸宽的木门,又像个真正的醉鬼似的,摇摇晃晃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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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巷,
五公子久久未归,木槿有些担心。
昨天刚出去喝过酒,玩到亥时过半才回来,今天应该不会去喝酒了吧?
那为什么这个时候还不见回来呢?
木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她推开门巷子里静悄悄的,一片漆黑,除了他们家门口挂着一盏灯笼,便只有巷子最里面周惜弱他们家挂着一盏小小的灯笼。
巷子里安静得连风声都可以听得见。
木槿提着灯笼,站在门前的石阶上,忽然看见巷子口有一盏微弱的灯光亮起。
那盏微弱的灯正在一点点靠近。
她脸上浮现出欣喜之色。
那盏灯终于走到了她可以看清的地方。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