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年年穗岁
“哪里就穿不上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你瞧,这里,本来是对齐的。现在都不能严丝合缝了。”
像姜蜜这等高门贵妇,都是量体裁衣。故而腰肢胖了之后,很容易便能看出哪里不合适。
但这倒也不是特别大的问题,只是姜蜜心中介怀,便将这里那里的不好都放大了许多。
谢知让扭头亲亲姜蜜的耳畔,柔声道:“是你穿裙子,又不是裙子穿你。你觉得这样不好看,那就叫绣娘来做新的,柜子里那些都扔了。”
“可是……就是胖了嘛……”姜蜜盯着镜子,摸摸自己鼓出来的小肚子,怏怏不乐。
谢知让伸手,上下掐住姜蜜的两瓣唇,眼中满是笑意。
“阿蜜,你这嘴撅得,都成小鸭子了。”
姜蜜“唔唔唔”说不出话,气得直打他。
“好了好了,我错了,”谢知让松手去握姜蜜手腕,一边轻啄她腕间嫩肉,一边笑着讨饶,“我错了乖乖。”
“但是,阿蜜啊,你现在一点儿都不胖。你看你的腰,是比从前多长了些肉,可是软软的,摸起来很舒服。而且在我眼里啊,你永远都是最好的。”
“真哒?”姜蜜半信半疑。
谢知让直接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我骗你作甚?”
“好吧。”姜蜜满意地点点头,眉宇间颇有几分娇蛮与神气。
谢知让拉着她睡了会儿午觉,下晌便去北镇抚司点卯。
刚走进衙门呢,便听一名锦衣卫过来禀告:“指挥使,中所的马校尉求见。”
谢知让脚步一顿,几乎是瞬间就猜到马南寻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儿。他轻应一声,接着往前走。
待走进屋子,马南寻瞬间起身,弯腰行礼,“大人。”
谢知让没吭声,马南寻就不敢自己站直身子。
先前姜蜜还未生产的时候,谢知让命令孟元霜将陈贵妃看住,要她阻止陈贵妃替七皇子和陈灵求赐婚圣旨。
当时他说过,若孟元霜没办好此事,便让他们三个一起去死。
彼时孟元霜没办好此事,还险些小产。马南寻为了防止谢知让真下令处死孟元霜,独自一人在官衙跪了一夜,只求谢知让放她一条生路。
谢知让想着少造点杀孽,便允了他,只是将马南寻从后宫调了出来,发配去给皇帝守夜。
有孟元霜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在身旁时时刻刻痴缠,马南寻哪里会不动心的?纵然知道她先前经历不堪,腹中还怀了皇帝的孩子,可马南寻就是克制不住地喜欢她。
谢知让见自己这部下一脸痴情样儿,只觉牙疼。
当初他怎么就给那孟氏找了这么个雏儿啊?指头一勾,这魂儿就叫她给轻易勾过去了,还心心念念都是她。
谢知让淡淡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这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怒气,却令马南寻的额头瞬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他咽了咽冰凉的口水,低声道:
“标下时刻谨记自己是锦衣卫,不敢忘记自己的职责。但娘娘即将生产,标下只求大人能放标下入后宫几日。等娘娘生产完毕,标下绝不多留。”
“当初为什么让你过去,又为什么让你回来,你心里知道。你一次次来求我,我凭什么答应你?还是你觉得我很好说话?”
“标下不敢!”马南寻瞬间单膝跪地,低头看着地面模糊的倒影,而后深吸一口气,语气决绝,“标下愿为大人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闻言,谢知让却是轻笑出声,“我要你一个蠢货的肝脑涂地做什么?”
马南寻顶着压力,咬牙开口:“标下求大人明示!”
谢知让瞥了眼他的发顶,终于松口,“去找千户换班吧。等她生完孩子,过来找我。”
“谢大人!”马南寻喜出望外。
而与此同时的东宫,太子正在折磨小宫女,以泄心中怒火。
他如今和阉人无异,性情更加暴虐,也更爱折腾人,几乎没有宫女能活着在他床榻上撑过五日。
他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那歪着脑袋、翻着白眼的宫女,嘴角勾起一抹冷戾的笑,眼中是无穷无尽的暗潮汹涌。
不够!不够!
还是不够!
姜蜜!
都是姜蜜!
都是那个贱人害的!
还有谢知让,不过是一介臣子,他想让他死,他有什么资格活着?那老不死的居然还叫自己给他脸面?谢知让凭什么?
等他登上皇位,他势必要将这对贱人挫骨扬灰!
不,他要先将姜蜜充作奴籍,亲自折磨,然后扔到军营里做军妓。他要让谢知让生生看着,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是怎样受人折辱!
想到姜蜜凄惨尖厉的叫声,想到谢知让目眦欲裂的神情,太子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每一块骨头、每一根筋脉,都在叫嚣着杀了他们。
他闭上眼,掩去那些疯狂之色。
“把人拖出去。”
听到太子冷酷无情的吩咐,小太监立刻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草席一卷,就把人给扛了出去,片刻不敢耽搁。
当务之急,是要坐上龙椅。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一心想着谢知让和老七,从来没将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他用帕子擦干净手,沉声道:“让苏茂过来。”
第178章 反意
太子口中的苏茂,是东宫的一位属臣,也是近来他最宠信的臣下之一。
苏茂走进太子寝殿,目不斜视,全当没看见屋内的斑驳血迹。
他躬身行礼,“殿下。”
“不必多礼。”太子对着他,还是有几分和颜悦色的,“父皇前些日子叫孤过去说话,话里话外都在指责孤不该不给谢知让的脸面。此事,你怎么看?”
苏茂沉吟片刻,低声道:“殿下,微臣昨日听到一个消息,不知当不当说与您知晓……”
太子眼眸微眯,有些许不耐,“苏大人直说便是。”
苏茂便不再耽搁,嗓音压得更低,悄声道:“七殿下……似乎是有后了……”
“什么?”
果然如苏茂所料,太子一听这话,勃然大怒。
和老七相比,他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他有四个儿子;老七膝下却是空空,无任何子嗣。
可是现在,老七居然也要有后了。而他,还被姜蜜那个贱人伤及根本。
这可如何是好?
太子心中忽然生出无限恐慌,“那个孩子,一定要让他胎死腹中!不能让他有后嗣!”
苏茂不敢抬头,只是继续说道:“殿下,七殿下如今年近弱冠,除了这个,难保不会还有下一个。依微臣之见,只要殿下夺得大宝,那腹中胎儿,便不足为惧。”
“废话!我若是能坐上皇位,我还用得着问你!”太子怒目圆睁,眼白被密密麻麻的红血丝覆盖,看起来十分吓人。
苏茂被这雷霆怒吼吓得“噗通”一声跪伏在地上,颤巍巍提醒道:“殿下慎言!”
太子居高临下看着他,冷笑出声,眼中满是嘲讽,“你怕什么?那老不死的东西,早该滚下去了!本宫才是这天下之主!”
苏茂跪着瑟瑟发抖,“殿下……您……您是要……”
“起来。”太子踹了踹苏茂的腿,“去,叫淮阴侯过来。本宫有要事相商。”
“是……是……”苏茂吓得腿软,疾步走出去去找淮阴侯。
这太子,当真是受不得一点刺激。
……
太子闹便任由他闹,消息传回宁安侯府的时候,谢知让正和姜蜜一起抱孩子呢,连句话都懒得说,随他折腾。
两个多月的奶娃娃,一次能清醒约莫大半个时辰。奶娘便会趁着这段时间,挑个主家有空的时候,将孩子抱过来和爹娘玩一会儿。
菟姐儿从生下来便比猊哥儿重些,吃的也比他多,故而生生比弟弟大了一圈。
此刻,菟姐儿正抓着谢知让的手指不放呢。
“你说菟儿和猊儿是不是生反了?方才猊儿抓我,就和挠痒痒似的,还是菟儿的劲儿大得多。”
谢知让说着,又将手指放到猊哥儿手边。猊哥儿眼轮一转,没搭理他,惹得谢知让轻轻敲了下他的脑门。
“这臭小子,说你还有脾气了是不是?”
姜蜜瞋他一眼,“奶娘说了,这么大的娃娃是不懂咱们在说什么的。他连抓手指都是随意抓的,哪里就是不搭理你?菟儿抓你手指,也不见得就是喜欢你呀。”
像是印证姜蜜的话一般,下一瞬,菟儿就把谢知让的食指给松开了。
谢知让轻哼,笑着在菟姐儿和猊哥儿的额头上分别亲了一下。
“行,不管怎样,菟儿和猊儿都是爹爹的宝贝。”
话落,他动作微顿,而后撑起身子在姜蜜脸上也亲了一口,“阿蜜是我最大的宝贝。”
还有外人在呢。
姜蜜嗔怪着横他一眼,脸颊微红,嘴角却不自觉弯起。
奶娘就没在高门大户之中见过这般恩爱的夫妻。一时间,俩人都捂嘴偷笑。
小孩子嘛,总是困觉。醒了没一会儿便昏昏欲睡了。
姜蜜见状,抢在菟姐儿哭嚎之前,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喂奶。见孩子被抱走,她还有些依依不舍。
其实她给俩孩子喂过一次的,只是姜蜜身子娇嫩,疼得实在受不了,奶水也少,试过一次便作罢了。
便是这般,谢知让还心疼她许久。晚上起夜去看孩子时,他到底气不过,赏了一人一个弹脑蹦。
那一晚,菟姐儿倒是憨憨睡得香甜;猊哥儿却是醒了过来,哼哼唧唧开始哭,吓得谢知让赶紧把他抱出去哄。
猊哥儿做什么动静都小。菟姐儿就不一样了,那就是个大嗓门,嘴巴一张,嚎得整个珺璟轩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届时,谢知让偷摸“打”两个孩子的事儿就瞒不住了。那姜蜜非要真打他一顿不可。
谢知让想起那日的事情,心有余悸,而后便忽然想到姜蜜喂完两个小崽子的场景。
他目光渐热,宽厚大掌覆在姜蜜小腹上,整个身体都贴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