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侯府当调解员,被全家宠了 第20章

作者:年年穗岁 标签: 古代言情

  她正要跟着进屋,却被卫明拦在屋外。他一板一眼道:“伤口血污恐吓到少夫人,还请您在屋外等候。”

  姜蜜知晓这是谢知让的意思,于是停下脚步在寝屋门口站着,直到府医出来她才提起裙摆进去。

  谢知让此刻已褪下官服,只着一身中衣趴在床上,闭目养神。

  姜蜜见他额头有汗,执起巾帕替他擦拭一二,问道:“夫君可是热?可要将冰鉴放近些?”

  谢知让摇头,忽而抬眸看她,“你这一应事物安排得妥妥帖帖,我在宫内刚挨板子你就知道了?”

  “我瞧你这个点还没回来,便叫人去宫门口看看。是卫明告诉我你被罚廷杖了。我原想着去宫门口接你,可又怕被人知道这样不好,才让下人们准备起来的。”

  “你做事倒是小心谨慎。”谢知让轻笑一声,“没什么事儿。他不过是想下我的脸,却又不想我真的卧病在床没人替他办事儿。行刑的人有分寸,破了点油皮罢了。”

  姜蜜还是担心。

  若真如他所说,方才卫明为何要拦她不许她进?

  “那也是挨了那么多下板子的,哪里就会只破点油皮?”

  “锦衣卫打板子可是专门练过的。将宣纸放在石板上,宣纸没破、石板破了,这功夫才算是练成了。”谢知让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她,“所以下次打你腚的时候,别嚎。顶多算摸两下,你倒比那些真挨板子的人叫得还大声。”

  姜蜜悄悄红了脸。

  她当然知道不疼,可女儿家的臀哪是可以被他这般掌掴的?羞都要羞死了。于是她撇嘴抱怨:“你这人,一天到晚总想那事儿,我……我懒得理你……”

  说着她便要走,却被谢知让抓着衣袖拉回来。

  “和你说事儿,跑什么?”

  “谁让你不正经?”姜蜜横他一眼。

  谢知让直接揽着她的腰往自己这边拢了拢,道:“过来让我靠会儿。”

  见他脸色不好,姜蜜没再和他拌嘴,乖乖坐过去将他的脑袋搁在自己腿上,一边还拿着小扇轻轻替他扇风。

  “说吧,什么事儿?”

  “今早监察御史弹劾几家女眷私放印子钱,其中就有谢家,陛下大怒,申饬朝臣。”

  “那……那管家权都在三婶娘那边,要吃挂落也该是三叔父。便是你受牵连,也不过是被说上几句。他们都没挨板子,怎就偏偏你被打廷杖?”

  谢知让冷笑,“那御史弹劾完此事,又道锦衣卫监察百官,我和三房同居一府却未察觉,究竟是我失职还是有意包庇?都察院联名上书要撤我职,陛下便以治家不严罚我廷杖。此番修养在家,正好发作了那一家子吃里扒外的东西。”

  姜蜜忽然想到前段时间谢知让让她别管管家之事,前后一结合,惊得瞪大眼睛。

  “所以是东宫授意御史弹劾,而你早就知道三婶娘在外放印子钱一事,于是便等着东宫出手,而你好借机发……作?”姜蜜越说越觉得不对,怀疑地打量谢知让,“你……你素日行事一向毫无顾忌,若真只是为着家里的事,大可直接拿着账册把人发作了,何苦绕那么大一圈,自己还得一顿板子?”

  谢知让挑眉,惊讶于这小娇娇竟如此机敏。

  “你说的都对,不过有一事你不知。三房惯来想攀附东宫,东宫那两个却见不得我好,正好让他们狗咬狗。”

  “你是家中世子,东宫与你不对付,他们怎么还觉得自己能攀上东宫呢?”

  谢知让听她这么一说,似乎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唇角弯弯,“这你可就得去问五妹妹了。”

  姜蜜听得目瞪口呆。

  “她……她和太子?”

第32章 隐脉

  姜蜜简直惊呆了。

  三房三子二女,个个儿眼睛长在天上,不是用鼻孔对她,就是拿讽话刺她。

  尤其那位五姑娘谢文珠,更是心高气傲,惯来看不起她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嫂嫂。有时路上遇见了,不说行礼,却是连一声嫂嫂都不会喊的,白她一眼就走了。

  姜蜜只觉这人莫名其妙,不想她竟与太子有私情?

  “她……她怎么能和太子……牵扯到一起呢?”

  谢知让将脸埋在姜蜜小腹上,呼吸间满是熟悉的清甜香味,让人心情放松,眉眼渐渐变得温和。

  他将当年那些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这宁安侯府和淮阴侯府往上数七代,乃同一位祖宗。昔年这位老祖生下一对双胎,为保持家族稳定繁荣,他定下两脉传承之法,一脉放在明面,建功立业;一脉作为隐脉,经营暗部。传承至今,恰是宁安侯一脉为明,淮阴侯一脉为隐。

  这么多年,谢家确实蒸蒸日上。

  但有道是财帛权势动人心,隐脉渐渐开始不甘于屈居明脉之下。

  当初东宫想拉拢谢家,以太子妃之位许谢家女儿。那时宁安侯府尚未与淮阴侯府决裂,家中适龄女儿有谢文珠和谢文宣二人。

  三房自认与宁安侯关系更亲近,以为太子妃之位非谢文珠莫属。但谢家从不参与皇子夺嫡,宁安侯便拒了这门亲事,气得三房和他大吵一架,几乎要分家。

  淮阴侯府不甘心,便带着谢家大半暗部投靠东宫。皇帝忌惮谢家已久,如今见同族决裂,心中暗喜,许给她家侯爵之位。谢文宣也因此顺利当上太子妃。

  谢文珠也不甘心。宁安侯给出明确答复之前,郎有情、妾有意,俩人便搅和在一起。拒绝这门婚事之后,一个舍不得软香温玉,一个放不下锦绣前程,自然还偷偷摸摸联系着。

  “那……那祖母可知道此事?”

  “她若是知道,谢文珠的腿在不在还两说。”

  姜蜜低头看着谢知让白皙侧脸,沉默许久,忽然道:“若是日后咱们有两个儿子,一定得一碗水端平,还要教他们兄友弟恭、互相谦让,一家人同气连枝、荣辱与共。”

  谢知让蓦地睁眼,盯着姜蜜的小腹看,良久才抬头,幽幽道:“生什么小孩儿?烦都要烦死了。”

  “你不想要,祖母和娘可催着我生呢。再者说了,也不让你怀孩子、带孩子,你有什么可烦的?”

  姜蜜想到怀孕一事便害怕。可没办法,她只有生下孩子才能在这府里站稳脚跟。若是多年未有所出,谢家以无子为由休妻,她回到江南便是死路一条。

  若是她为谢知让父母守过孝,那还另当别论。可她总不能盼着宁安侯和侯夫人死吧?两位都待她情深义重,姜蜜做不出这等混账事。

  谢知让闭着眼,没察觉姜蜜心底的焦虑与不安,只随意笑着,嘴上还没个把门:“生孩子哪里好?怀胎十月,月子两月,至少一年不能行房。”

  姜蜜有点恼。

  女子怀孕生产一事何其辛苦,他……他就只顾自己欢愉!

  偏偏谢知让还吊儿郎当道:“三婶娘生了五个,我那好三叔可至少在外头偷偷摸摸寻欢作乐好几年呢。所以有什么好?”

  姜蜜听得心头一凉。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了是了,男人终归是男人。便是谢家先祖定下这般规矩,也不是人人都会遵守的,只要不把人领到家里来,不在外面养外室,即便是家法,又能拿他们如何呢?

  姜蜜摇扇子的手渐渐停下。她的眼神有些发怔,又透出一点冷意。

  也罢,她不该奢求什么。只要顺利生下嗣子,她便再不让谢知让上她床。如此,便是再脏也恶心不到她了。

  “你发什么愣?”

  姜蜜回神,如往常般笑得温柔,“没什么。夫君,我去瞧瞧药熬好了没有。你先睡一会儿吧。”

  说罢,她捧着谢知让的头放回长枕上,理好裙摆,施施然走出寝屋。

  “拂冬,你去盯着世子的药,好了便给他端过去吧。”

  她得一个人静静。

  婚后她总和谢知让呆在一处,同床共枕、肌肤相亲。他有时爱捉弄人,有时又温柔似水,好听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她恍惚觉得自己是被他捧在手心的。

  然而不是。

  今日谢知让一番话仿佛当头棒喝,一下就让沉溺在他美梦之中的姜蜜清醒过来。

  她一无所有,只能守住自己的心,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

  谢知让能做到锦衣卫指挥使,别的不说,忍痛的功夫可谓一流。第二日他便让人押着三夫人和三老爷到上房去,直接一本账册甩到了三老爷脸上。

  “你!”

  三老爷手忙脚乱捡起那本账册,脸上甚至有点火辣辣的疼。被一个晚辈当众下脸,他气得面色发青,伸出手指刚想指着谢知让骂,却被卫明一刀吓得跌在地上。

  “再敢乱指,小心你的指头。”

  卫明冷声警告,将寒光闪闪的绣春刀收回鞘中,退后一步站在谢知让身后。

  老夫人拧眉,低声斥道:“你耍威风都耍到家里来了?由着一个外人对你三叔动刀?”

  谢知让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不羁浅笑。“祖母您可别忘了,卫明也姓谢。在场的可都是谢家人,哪里来的外人?”

  “你……”

  姜蜜见状,连忙出声打断他们的争吵:“祖母,夫君作为晚辈是不该这般无礼,但他也是想到印子钱一事心中恼火,才一时失了分寸。而且夫君伤痛在身,难免性子急躁了些。三叔父为人宽厚,想来是不会同夫君计较的。祖母您就别怪夫君了可好?”

  老夫人撇了眼姜蜜,冷哼一声,到底没再说什么。

  谢知让听她长篇大论,轻啧一声,伸手勾住她的衣带把人往后带,两步上前道:“三婶把持中馈,却拿公中银子出去放印子钱,还害得我被陛下赏了八十廷杖。这笔账,该如何清算?”

第33章 偷情

  “我……我那是为了家里好!”三夫人吓得脸都白了,却强撑着狡辩,“这家里处处都要花钱,先前削爵,封地也被收回一半,如何能供得起这一大家子人?我去放印子钱,也是为了多点银钱!”

  “三婶这话说的,倒像是谢家成了穷苦人家一般。你既不能当好这个家,那便将管家权交回来。至于那八十廷杖,都道夫妻一体,三叔三婶一人四十杖还给我如何?”

  “我……我是你三叔!是你长辈!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你不敬尊长,我要让御史弹劾你!”三老爷吓得腿都在抖,指着谢知让的鼻子破口大骂,虚张声势。

  三夫人有丈夫撑腰,总算没那么虚,跟着骂道:“让哥儿你是小辈,岂能这么和长辈说话?”

  侯夫人乜她一眼。

  “长辈做到你这份儿上,也真真是少见。自己犯错便罢,还害得我儿白打八十大板。如今倒好,你这始作俑者倒抖起来充长辈款儿?充的什么狗头长辈!”

  谢知让再让她头疼,那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打在儿身,她这个当娘的哪里能不心疼?她恨不能亲自上手打她一顿。

  “你!”三夫人气得脸通红,捏紧茶盏,浑身发抖。

  侯夫人自小娇宠着长大,满京城谁不知道北平王府的成玉姑娘嘴巴顶厉害。也是她这些年不和人走动了,才叫人忘了她年轻时的威名。

  “我什么?我说错了?让你挨四十板子还便宜你了!”

  谢文珠见母亲落了下风,扶住三夫人的胳膊,冷声道:

  “大伯母,我虽是晚辈,却也不好任由您这般羞辱我母亲。说到底我母亲不是宗妇,这中馈本不该交到她手上的,到底什么原因您最是清楚。”

  “她这些年为着管家一事兢兢业业,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不过是一点小错,母亲也知道错了,大伯娘和三哥哥缘何这般步步紧逼、分毫不让?”

  “一家人,最是应当同气连枝、相互谦让。四十大板,非要去了我母亲一条性命!大伯母,三哥哥,你们是非要见我母亲今日死在这里才肯罢休是吗?”

  老夫人捻佛珠的动作一顿,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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