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碧染春水
东方靖雪坐在穗岁的身旁,看着她头上的发簪笑道:“夫人头上的簪子真好看,我们东厝都没有这样的款式。”
穗岁将发簪摘下来:“若是大公主喜欢就送给大公主,只不过我已经戴过了。”
东方靖雪很不客气地接过发簪,戴在了自己的头上:“那就谢谢了。”
……
数日后,到了淮南港,众人没有去当地的府衙休息,而是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丫鬟们收拾着东西,东方靖雪和东方靖南聚在一处商议,东方靖雪说:“你一会儿把娄钧支出去,我给娄缙送信,就说穗岁遇到危险了,让他赶紧过来救她。”
东方靖南充满怀疑地看着她:“这样管用吗?”
从传闻来说,娄缙对穗岁的感情是很专一的,除了之前破了一个长得很像穗岁的一个侍女的身子之后,再也没有过女色。
东方靖雪点点头:“不管穗岁是如何想的,娄缙肯定对她还是念念不忘。而且,人在危急关头是想不了那么多的,全凭本心行事。”
东方靖南想着试一试也不会损失什么,也就答应了:“行,这回就听你的。”
天黑之后,东方靖南拉着娄钧出去看河道和淮南的夜市,娄钧也想和他单独相处,看看东厝国是怎么想的,出门前留下了大半的侍卫保护穗岁的安全。
东方靖雪的字条很快被送了出去,淮南王府的娄缙拿到这秘密送来的字条和穗岁的发簪后,心中一惊,立刻带着云崖等人就要去救她。
忽而,他想起了自己曾经被戴家人算计的那一次,他赶到了京城想要带她离开,却差点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难道这一回又是有人想利用自己?
娄缙脚步一顿,吩咐道:“云崖,我先带人过去,听说娄钧去了河道,你去把这字条和发簪给娄钧送过去,一定要快!”
云崖赶到的时候,娄钧已经带着一众侍卫们往回赶,刚好在路上碰到了云崖,他刚刚也收到了字条,内容和娄缙收到的相差无几。
娄钧明白了,穗岁根本就没有遇到危险,而是幕后之人想让他看到穗岁和娄缙在夜里相见,进而产生误会。
只是那幕后之人没有想到的是,他和娄缙已经冰释前嫌了,而且彼此之间时常有往来。
娄钧从淮南河道折返回客栈,娄缙从淮南王府径直奔向客栈,虽然娄缙距离更远但是他出发的早,前脚刚到客栈,后脚娄钧就到了。
娄钧往客栈的三楼看了一眼,见松勤和松莲都在,便知晓穗岁无事,长舒了一口气。
他揽着娄缙的肩膀坐在客栈的一楼喝茶,娄钧倒了一杯茶递给娄缙:“还好你反应快,不然又是一场误会。”
娄缙苦笑:“上回戴家算计了我一回,我总要长些记性才好。”
娄钧说:“你嫂子就在楼上,要不要去看看?”
娄缙一怔,沉默了许久后才说道:“我就不上去了,知道你们都平安,我也就放心了。”
“这无名氏送来的字条,大哥可知道是谁写的?”
娄钧冷笑:“东厝的大公主和二皇子想要挑拨离间,他们不仅要离间我们夫妻感情,还要离间我们的兄弟之情。”
娄缙点点头:“大哥知道是谁就好。”
只要知道了背后敌手,便可寻找机会对对方下手。
娄缙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我先回去了,在淮南地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让属下来找我。”
娄钧点点头,娄缙又说:“有空儿回王府看看,父王挺想你的。”
娄钧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的喜色:“知道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娄钧目送着娄缙离开,转身上了楼,推开房门从怀里掏出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递给穗岁。
穗岁惊讶道:“怎么买了这么多?”
娄钧笑道:“我看着那老伯白发苍苍的,想着他早些卖完也好早些回家。”
说着,他坐在桌旁一边给她剥栗子喂她栗子吃,一边跟她讲方才发生的事情。
穗岁在屋子里待的好好的,半点危险都没有察觉到,她嚼了两下栗子,有些自责:“若是我不把那支发簪给东方靖雪就好了,你们也就不会被她骗了。”
娄钧将她搂到怀里:“小傻子,若你不在我身边,只要有人说你有危险,不管有没有信物,我都会来救你的。”
“更何况,东方靖雪一路都和我们在一起,想拿到你的发簪还不容易?”
……
楼上的雅间,东方靖雪看到娄钧和娄缙竟是坐在一处喝茶,他还送着娄缙出去,惊讶此计竟然不成,她愤怒地将桌子里的茶杯茶碗都给砸了。
东方靖南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老神在在地喝了一口茶:“我就说吧,你这法子不行。传闻都说兄弟争妻,反目成仇,他们二人是争过,可如今又和好了。”
东方靖雪反唇相讥:“那你又有什么好办法?”
东方靖南眯了眯眼睛:“港口港口,自然是有水,明日去港口巡视的时候,穗岁失足落入水中,娄钧不就成了鳏夫?”
“这时候的男人最是脆弱,更何况他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需要人照顾,他嘴上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么说着,可真到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不娶?”
东方靖雪觉得这法子可行,可以彻底断了娄钧的念想,她问:“那你呢?”
东方靖南露出一个惋惜的表情来:“我怎么会让穗岁真的死在水里?到时候混乱成一团,我的人自然会把穗岁藏好。”
东方靖雪想了想:“可按照娄钧的性子,他不打捞到尸体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258章 安国侯节哀
东方靖南斜睨了她一眼:“这还不简单吗?那就让他打捞上来一具尸体好了,找个和她长相相似,体型相近的穿着同样的衣裙,戴着一样的发簪。”
二人又坐在一处商量了一些细节,东方靖南搓了搓手,一想到日后可以将穗岁幽禁在他的府上,日日陪着他玩乐,就高兴的胸口发涨。
……
一行人去了淮南港,娄钧和东方靖南等人登上了一艘大船,穗岁带着松莲坐上了一艘乌篷船。
他们在大船上谈事情,她便和松莲好好欣赏欣赏这周围的景色。
娄钧不放心她的安全,让松勤寸步不离地跟着。
正看的起兴,忽而前方直直地驶过来几艘巨大的商船,船夫撑起船桨慢慢地划着,划到了边上停住给商船让路。
松勤的目光警惕地看着商船上的人,防止对方下黑手,却不料一阵大风刮过,那商船驶过来的时候掀起波浪,小小的乌篷船竟是翻了。
松勤立刻下水去救人,可刚下去,自己的脚就不知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他挣扎了一番好不容易浮上来喘了口气,再次下水的时候却看不到穗岁的身影了。
一阵混乱过后,岸上的侍卫忽然喊了一声:“不好了,安国侯夫人落水了!”
大船里的娄钧也听到了动静,立刻派人下水去救人。
可这湖面宽广,数十个侍卫接连下去都没有寻到人,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在淮南港的下游看到了一个女子的尸首。
那尸体已经被泡的发白,脸上都是石头的划伤已经看不清容貌。
侍卫们将人抬到岸边,东方靖南神情悲痛,高声呼喊:“这是安国侯夫人,安国侯节哀……”
娄钧的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不敢置信地挪着步子走了过去,这衣裙正是今早穗岁穿的衣裙。
他跪在她身旁,泪水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他握住她的手,忽而身子一僵。
这不是穗岁……
容貌可以易容,服饰可以穿戴成一样的,可她的手指甲是粉红色的而不是这样寻常的被泡的发白的白色。
寻常的男子可能不会注意这些细节,可穗岁手指甲上的蔻丹,是他亲自给染的,那还是他自己用鲜花做的花汁,里面还加了固色的药草,就算是浸泡了一个时辰也不会掉色。
而这女子的手指甲,半点染过蔻丹的迹象都没有。
这尸体不是穗岁的,穗岁肯定是被人关在一个地方了。
他缓缓地转头,盯着东方靖南看了好一会儿,随即吩咐松勤:“松勤,去准备明日下葬。”
松勤愣住了,松莲也愣住了,他们已经经历过穗岁被放进棺材里下葬,再来一回依然承受不住,松莲哭晕了过去,东方靖雪身边的两个丫鬟忙将她扶住。
松勤倒是若有所思,神情虽然哀痛但仍是按照娄钧的吩咐叫了人准备明天办白事。
出了这样的事情,一行人也再没有心思巡视港口,早早回了客栈。
进了屋子,松勤将房门关上和娄钧低声交谈:“侯爷,此事是不是有蹊跷?”
娄钧点点头:“那尸体不是穗岁,我猜测是东方靖南将人带走了。我吩咐明日下葬,是为了让东方靖南放松警惕,这几日你暗中派人跟着他,找到他藏穗岁的地方。”
松勤点点头:“人没事就好,只是松莲没看出来侯爷的暗示,竟是哭晕过去了。”
娄钧让松勤给她带些药过去,说道:“她没看出来也好,这样更能让东方靖南信服,将这药丸给她吃了便能醒了,她这是急火攻心,悲痛过度了。”
松勤拿着字条要走,娄钧又将他叫住:“还有,给淮南王府送个字条,就写‘放宽心,来客栈’。”
下午,娄缙气势汹汹地带着人来了客栈,一脚踹开娄钧的房门,随后里面传出拳打脚踢和高声怒骂的声音。
东方靖雪和东方靖南听到这动静露出了满意的笑。
东方靖南说:“我的人在附近偷听了,屋子里头娄缙质问娄钧为何没能将人保护好,看来这兄弟二人当真是相信她已经死了,今晚我就可以去看看她了。”
东方靖雪冷哼了一声:“瞧你那点出息。”
楼上的屋子里,娄钧和娄缙将屋子里不值钱的东西砸了一通之后,坐下来说话,娄缙问他:“闹成这样,够吗?”
娄钧擦了擦手:“够了,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但是这淮南有没有暗道密室我并不熟悉。”
娄缙冲着他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此事交给我,我回去让人翻阅一下积存的档案册子,找到哪些房屋曾经私设过地牢和密道。”
数年前,淮南曾发生过一次大面积的房屋倒塌,死伤无数,有官员怀疑是有人大范围挖密道引起的地基不稳,淮南王便下令挨家挨户彻查,将地牢、密道都记录在册,同时,不准再有人私自挖密道。
娄钧闭上眼睛,不敢去想穗岁会遭遇到什么。
一想到她会受到折磨,一颗心就被狠狠地揪着,他恨不得掘地三尺,尽快把穗岁找出来。
一整晚没睡,次日天一亮,娄钧去找了宇文远,请他帮忙暗中调查,看看东方靖南和东方靖雪都在哪些地方出现过,有没有带着一个女子。
宇文远本不是此次随行的人员,但他刚好有一桩案子涉及淮南,便带着人也过来了。
……
另一边,穗岁缓缓睁开眼睛,慢慢地适应了光线后,她发现自己被丢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
身下是一个草垛子,身上的衣袍和鞋子都不是自己的,原本那水蓝色的衣裙被换成了翠绿色的,有些不合身,她抬手摸了摸头,头上的发簪也都不见了,但手上的手链还在。
想来是那人有些着急,只换了外袍、鞋子和发簪,其余的没来及的清理。
面前是一个木栏杆,上面挂着一把锁。墙上没有窗户,微弱的光是从暗门的缝隙透进来的。
她挣扎着起身,可她的手脚都被粗粗的麻绳绑了起来,她爬到木栅栏前用力地撞那栅栏,可那木栅栏纹丝不动,只是在她的撞击下落下些许灰尘。
“来人啊,救命!”
穗岁大声呼救,可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
东方靖南还以为娄钧能有多聪明,见他相信穗岁已经身亡开始张罗白事葬礼之后,便只身来到了关着穗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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