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碧染春水
松莲说:“夫人放心,奴婢们一定小心看护着。”
用过饭后,穗岁和娄钧回了卧房休息。
二人脱去外衫,娄钧搂着她靠在了床榻上:“太上皇和太上皇后都进宫了。”
穗岁问他:“是因为皇后娘娘怀有身孕了嘛?”
娄钧点点头,将宫门口发生的一幕讲给穗岁听。
好在,他曾经在野史上看到过类似的情形,不然,若真的让明阳帝和明昌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争出来个高低来,那才是难办。
娄钧继续说:“现在宫里也不太平,临光宴上皇上差点被刺杀,围猎场中皇后娘娘又差点被刺杀,太上皇和太上皇后这个时候进宫,可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娄钧担心的是,如果明昌帝和明阳帝父子二人之间的矛盾被有心之人利用,甚至两位君主同时驾崩,江陵国该由谁继承大统?
乔雅芷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十分重要。
穗岁知道他在沉思便没有说话打扰他,而是搂着他的腰,亲了亲他的嘴唇。
娄钧勾唇一笑,低头吻住了她,吹灭了房中的蜡烛。
……
次日,早朝结束,娄钧回府的时候,面色有些沉重。
乔雅涵进围猎场刺杀皇后一事,让明昌帝很是生气,他命人严查乔家剩下的人里面是否有不臣之心的。
这一查,就查到了盐场和煤矿的问题。
这盐场和煤矿从前是乔家在管理的,当时,乔雅芷和明昌帝大婚,乔雅涵想要爬床被发现后,乔家为表歉意,将乔家的两个盐场和两个煤矿献给了朝廷。
娄钧喝了一口穗岁递过来的茶,缓解了口渴后才说道:“这盐场自从交给朝廷之后,每年的获利颇丰,但最近才发现,其中的一些盐吃死了人。”
穗岁皱了皱眉:“可有查出来是什么原因?”
“奏折里说是长芦盐场附近的海域受到了污染,盐场蓄水库的水闸处于开放状态,海水流入蓄水库,受到污染的盐被再次晾晒、打包、卖给了百姓……”
“很多人吃了之后最开始没什么反应,可这盐每日都吃,日积月累的病症就显现了出来。”
穗岁心中一惊,这些人为了获利,竟然不顾百姓的性命。
穗岁问他:“那煤矿是怎么回事?”
娄钧说:“乔家的煤矿也出了问题,有大臣上奏说磨沟煤矿有5名矿工在井下遇难,深入一查才知道,每年在这煤矿之中都要死几十人,安全存在极大的隐患。”
“可当地的官员怕被上头责罚,将这些死伤的事件全都隐瞒着没有上报。”
“他们不仅没有上报,还没有对这些煤矿进行处理。”
“按照往常的经验,在开采煤矿的时候,为了减少上部矿岩层自然塌落而砸到人,一般在开采一段时间后,会主动的有计划地放落上部煤层,可显然,磨沟煤矿没有这么做,还导致了更多人的死亡。”
穗岁听着揪心,一时无语,往娄钧面前空了的茶杯中又倒满了茶水,等着他润润嗓子之后继续往下手。
娄钧继续说:“还有呢,盐场和煤矿的事情远不止于此,查盐场和煤矿的事情,牵扯出来了盐引的案子。”
穗岁问他,神色有些忧虑,若是盐场污染、煤矿坍塌,撤去当地官员的官职,将其上级官员处罚警告,委派新的官员去处理,也就能解决了。
可若是牵扯出来了盐引,这事情就更大了,穗岁犹豫着问他:“盐引……你是不是要去查此事了?”
此事由督察御史、刑部、大理寺的人共同审查,娄钧是明昌帝信任之人,也没有像其他大臣那般站队,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孤臣,明昌帝最是放心他,很多大事都需要他的参与。
娄钧点点头:“皇上命我去查盐场的事情,命卫同和去查煤矿的事情。”
穗岁握着他的手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两个孩子已经渐渐长大,且身边有了年纪相仿的人陪伴着,侯府里的嬷嬷们也都是熟悉老人儿了,穗岁也较为放心。
查盐场之事,若是顺利也需要大概半个月的时间,这么长时间看不到她,他也会担心她的安危,娄钧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
次日一早,一行人出发去长芦盐场,松莲和松勤一路随行,冬莺和冬鹊留在侯府照看娄云轩和娄云瑶。
快要出城的时候,碰上了等在城门口的栾竹,栾竹将一本地理志塞到娄钧的手里:“盐场那地方地头蛇很多,有些当差的衙役甚至还要听他们的差遣。”
“极端事件,尤其是地头蛇们联合起来的时候,当地官员可能都管不住,这册子里是当地的一些资料,我连夜打听整理的,你好好看看。”
娄钧拿着册子,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多谢。”
即将出城的时候,身后又传来的马车,是急匆匆赶来的鞠初月。
鞠初月将两个盒子递了过来:“听说盐场那边很是潮湿,虫子也多,这里有些防虫的药材,你们一定注意安全。”
穗岁点点头,几人告别之后,她看着栾竹和鞠初月共同离开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
到了长芦盐场,娄钧暗中去查当地的盐务官,宇文远暗中去了盐场,希望能从盐场工人的口中打听到一些线索。
松勤留在穗岁的身边,带着一应用具去了客栈。
路上的行人不多,马车缓缓递行驶在道路上,忽而马车听了下来,前方传来吵闹声、叫骂声,声音中夹杂着哭声。
穗岁抓起马车里的帷帽戴在了头上,松莲见穗岁将自己都遮严实了,才掀开马车的车帘子问松勤:“怎么了?”
松勤说:“马车行驶的好好儿的,忽而跑出来一个孩子摔倒在地上,说是被马伤了腿。”
第295章 咦,好神奇,不疼了
松莲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见一个妇人正抱着一个孩子哭,那孩子瘫坐在地上,腿上流着血,母子二人的身旁围了几个男子,看上去是她的丈夫和兄弟。
为首的男人怒骂道:“你们这些外乡人,害了我的孩子!赔钱!赔一百两!”
男人嚷嚷的声音很大,不一会儿的功夫,这附近就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民众。
这样的小乡镇来往的行人其实并不多,但这里的人没什么要忙的事情,一个个都闲的无聊,听说有热闹看,都迫不及待地从各处跑过来看,甚至有的还不忘拎着一个小木凳,抓了一把瓜子。
松勤看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攥着缰绳的手越来越紧。
他咽了一口唾沫,手往怀里掏,这男人开口就是一百两很多,给孩子治腿根本花不了这么多钱,无非就是想要讹钱。
侯爷嘱咐了,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第一时间保护好夫人的安全。
这一百两孩子虽然说有些多,但对于侯府来说也不算什么,破财消灾,不让夫人受伤不被这些暴民围住打砸才是最重要的。
穗岁瞧见了松勤的动作,忙制止:“松勤,等一下,进来我问你几句话。”
那妇人和男子看松勤都要掏钱了,脸上满是喜色,又见马车里头的人将松勤制止了,面露凶光,恨不得进马车将里面的人暴揍一顿。
松勤感受到这些人愤怒的敌意,怒瞪了回去,喊道:“你们莫要上前,刀剑无眼!”
说着,松勤举起剑,那寒光一闪,几人也不敢上前。
穗岁低声对他说:“这银子不能随随便便的就给了。”
“若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赔了这银子,就算是认下了当街纵马行凶,若是有人在朝堂上参一本说安国侯践踏人命,我们也说不清楚。”
松勤忽而也意识到了这里面的厉害之处,心中一阵后怕。
穗岁问松勤:“你刚才驾驶马车的速度并不快,怎么没看见这孩子?”
松勤凝眉回忆:“这四处房门都关着,我驾驶的也算是小心谨慎,实在是这孩子跑出来的太过突然。”
松勤又想了想,补充道:“可属下的反应也不慢,看到孩子立刻就勒紧了缰绳停下了马车,属下保证,马蹄并没有碰到这孩子。”
“这孩子腿上的伤,有蹊跷。”
穗岁掀开马车帘子往外面看了看,瞧着四周的路,并没有拐角和视线的盲区,再看看那孩子虽然面露疼痛之色,但并不惊慌,似乎是早就知道了自己会这样一般。
难道这些人是故意等在这里,等着他们一行人出现的?
再看孩子的母亲,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在第一时间给孩子治腿,反倒是等着讹钱,实在说不过去。
松莲小声说:“夫人,要不要让人去把里正请过来?”
娄钧是暗中来查案的,她不能给他添麻烦,更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穗岁摇摇头:“不要惊动里正,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越多人知道侯爷来了,侯爷行动越是不方便。方才松勤说的话,我心中已经有数了。”
“你让那妇人抱着孩子上马车,就说马车上有郎中可以医治,赔钱的事情我们可以再商量。”
“记着,只让他们母子二人上来,其他的人不准靠近。”
松勤继续守在马车上,松莲下了马车去和那妇人交涉。
松莲说完话,那妇人心中已经妥协,可那几个汉子却是不肯,嚷嚷着要将马车围了,松勤立刻吹了一声哨音,周围的暗卫也纷纷出现,守在马车旁。
几个汉子显然没想到还有人在暗处守着,看到这阵仗都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松莲趁着这时候,毫不犹豫地拉着妇人上了马车。
妇人和孩子上了马车后,穗岁看着他们的衣着并不寒酸,在这样的乡镇,穿着这样布料的衣袍,甚至算的上是上好的布料了,而且这些人看上去并不瘦弱,显然吃的很好。
穗岁的心下,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穗岁直言:“你们是盐商吧?”
“被人授意故意来拦我的马车,想要将当街行凶的罪名扣在我们头上,那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娄钧和宇文远是暗中来查案的,有人掌握了他们的行动路线,说明宫里出了奸细。
想想也是,盐务可是个肥差,这些地方的官员肯定会定期地孝敬京城的相关京官,而那些京官也靠着这些下层官员们的孝敬才能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花天酒地,自然不会让他们调查的那么顺利。
听了穗岁的话,那妇人的脸刷了一下就白了,可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说话。
妇人在紧张的时候,下意识地搂紧了孩子的肩膀,那小男孩儿疼的哼了一声,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旁的松莲看到这眼神,都要心疼的碎掉了。
那妇人也是心里难受,这些盐商的夫人们整日在家相夫教子,哪里见过京城的贵人,一进来就感受到了穗岁周身的气派,再听了她的话更是浑身发抖。
穗岁柔声说:“我也是当母亲的人了,孩子是我们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忍心让孩子为了大人的事情受伤吗?男人们一口一个都是为了家里,可为了钱财,连孩子的性命都可以不顾。”
“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让人安心地寄托后半生的全部希望?”
说着,穗岁不再看那妇人,而是看着小男孩儿,放轻了声音,像是怕吓到孩子似的,柔声说道:“来,我来看看你的腿。”
穗岁按住孩子的小腿,孩子往他母亲的怀里缩了缩,穗岁从怀里掏出药膏涂抹在了孩子的伤处,温柔地说道:“还疼吗?”
孩子摇摇头:“咦,好神奇,不疼了。”
穗岁将那药瓶塞到妇人的手里:“这药每天涂一次,能缓解孩子的疼痛,但还是要尽快去医馆处理伤口。”
“你这孩子腿上的伤一看就是刀伤,被刀划的出了血,并不是马车轱辘压过的痕迹,只要找里正、郎中一看便知,若是到里正面前分说,你说是谁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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