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碧染春水
喂着穗岁将汤喝干净之后,娄钧将汤碗放在一旁,又拿过来一个装着盐水的碗给穗岁漱口。
吹了灯之后,穗岁就准备睡了,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到滚烫的大手覆了上来,随后是自己的唇被人堵住。
穗岁抬手去推娄钧的胸膛:“侯爷,我感冒了,这样……会传染给你的。”
娄钧不置可否,依旧不依不饶地亲她,她往后躲他就往前靠一下,最后,穗岁的后背都已经抵到了墙上,躲无可躲。
娄钧哑声说道:“我身体好,你这点儿小风寒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娄钧说着,握着穗岁的手放到了烫的发抖的地方。
“感受到了吗?现下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专心一点儿……”
……
入秋之后,各地的船运陆陆续续地都减少了很多,等到了冬天,这海运船运就得停止了。
笛家除了船运之外,还有自家的镖局,可以将货物源源不断地送往各地,生意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可简家就不同了,简家的一部分丝绸生意,需要将南方的生丝、蚕丝、丝绸运到北方,如果船运停了,就要耽搁不少时间。
今年的秋天来的要比以往都早,今年账面的营收要比去年少了不少。
简越泽正在为此事发愁,他的妻子白玉盘的心思却是没有放在这上面。
她听说了,安国侯府夫人,穗岁的娘家竟然是夏家,她的外祖母竟然是夏家的老夫人,她很是惊讶,心中又很是嫉妒。
上回在皇后娘娘的宫里,她三言两语就让自己下不来台,她不能直接对付她,但是她可以利用简家来对付夏家,出了这一口恶气。
白玉盘听着简越泽的抱怨,等他说完了之后,白玉盘笑着安慰了几句,给他换好了衣裳,送着他出了府。
等看着人走远了,白玉盘叫来两个人,耳语了几句。
那人听了白玉盘的盘算之后,心中一惊,犹豫地问:“夫人,这样做不妥吧,要不要问一问家主的意思?”
白玉盘神色一变,绝不能让简越泽知道此事,若是简越泽知道了,他一定不会同意,还会责怪她。
白玉盘不能在下人面前露怯,她不容置疑地喊道:“按我说的去做!”
……
两日后,夏家茶庄的门口被人围住了。
一个男人哭天抢地,瘫坐在夏家茶庄的门口,嚎叫道:“我老婆喝了你们夏家的茶叶,喝死了,你们要给我老婆赔命!”
男人身着粗布衣裳,腰间系着一条沾满泥土的布带,脚踏草鞋,皮肤黝黑,身子佝偻着,他的身旁放着一个担架,担架上铺着白布,下面躺着的是他老婆。
青石镇不大,这男人这样一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今日夏凌松不在,院子里只有夏老爷子、夏老夫人和夏凌松的妻子唐氏。
唐氏让人将此事先瞒着两个老人家,虽然老个老人家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但身体毕竟是不如从前了,若是气着了晕了过去,她这个做儿媳的可就罪过了,而且很不值当。
唐氏带着几个打手走了出去,她带着打手不是要为了揍人,而是保护自身的安全,而且,能够在气势上震慑对方。
推开大门,立刻有人围了上来,指责夏家怎么这么没良心,竟然卖劣质的用硫磺熏过的茶,导致人家青壮的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就没有了媳妇。
唐氏身后跟着的几个打手立刻挺身而出,挡在了唐氏的面前,围上去的几个人瞧着这几个大汉满脸刀疤,凶神恶煞的样子,摸了摸头又退了回去。
唐氏见场面终于安静了下来,她用围观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说,你妻子是喝了我家的茶叶才丧命的?”
男人哭丧着脸,嚎叫道:“是!我可怜的老婆……年纪轻轻,就因为喝了你们的茶连命都没了……哎呀,苍天大老爷可要给我做主啊!”
唐氏面不改色,接着问:“喝的是哪一种?”
年轻男人显然没料到唐氏没有派人直接把他赶走,而是问的这么详细,他想了想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胡编乱造:“是……大红袍!对,就是大红袍?!”
唐氏笑了,不光是唐氏笑了,她身旁跟着的丫鬟和侍从们也跟着笑了。
唐氏说:“哦?大红袍?可是夏家的茶大多是不发酵的,也就不卖铁观音、大红袍、凤凰单枞这样的茶……而你所说的大红袍,是要经过发酵的。”
男人更加慌张了,他连连摇头摆手,反驳道:“哦不对不对,是我记错了,是喝的龙井!是绿茶!”
第374章 为了污蔑,不惜毒杀发妻
人群中又开始议论纷纷,唐氏沉默了一会儿,等周围变的安静了之后,唐氏说:“夏家的龙井,只做高端的好龙井,一罐要二十两银子。”
“我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看你的手指甲,你大概是青石镇的泥瓦匠,在江陵国的青石镇,一个泥瓦匠一个月大概能赚一两银子,你若是要买上一罐龙井,需要攒两年。”
“你还真是……舍得花钱。”
说到这里,看热闹的民众们不淡定了,开始转变了态度,方才还指责夏家,现在都倒戈了,怀疑这男人是来故意挑事儿碰瓷儿的。
一旦夏家说不清楚就得赔银子了事,到时候这男的会拿到不少赔命钱。
有个常年受到夏家恩惠的人,喊道:“喂,你是不是来找茬闹事的?!”
另一个老人也费力地扯着嗓子喊道:“是啊,夏家有多仁善大家伙儿都知道,镇上的路和桥都是夏家出钱出力修的!”
男人被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答不上话来,他猛地一拍脑袋,喊道:“哦,我想起来了,不是我们自己买的龙井,而是……而是夏家散茶的时候,我们拿回去了一些!”
夏家每年的茶叶收上来之后,会剩下一些叶子不完整、有些散碎的茶叶,夏家便会将这些不好再卖出去的茶叶,免费地送给青石镇的人,先到先得,送完为止。
唐氏让人将夏家的茶叶都拿了过来,一一展示在众人的面前,每一种茶叶,包装的罐子无论从颜色、大小还是形状上都有很大的不同。
唐氏说:“大家看看,这茶叶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说着,她看向那男子:“小伙子,我瞧着你也挺年轻的,怎么记性这样不好?”
“一会儿说你妻子喝的是,一会儿说喝的是龙井。一会儿说这龙井是你们自己买的,一会儿又说喝的是我夏家的散茶……”
“小伙子,你这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啊?”
“那么多人都喝了我们夏家的散茶,怎么就你有事?这散茶还是几个月前散出去的,如若出事早就会有人找上门来了,怎么你现在才找上门来了?”
说着,唐氏提高了音量:“御赐的牌匾可还在我们院子里挂着呢,你当真要继续污蔑夏家?!”
夏家的大门打开,众人都看到了前院正厅里头挂着的太上皇亲笔写的牌匾,“利国利民”四个大字,不由地一阵唏嘘,更是不敢说夏家的坏话。
“这可是太上皇赏赐的牌匾,夏家的品行为人是得到太上皇肯定的,你胆敢污蔑夏家,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谁指使你给夏家泼脏水的?!”
那男子再也说不出话来,哑口无言,浑身直冒冷汗,瘫软在了自己妻子的尸体旁。
“我,我……”
很快,唐氏派人去请的郎中来了,镇上的仵作也来了,给那女子检查之后,确定这女子是死于砒霜。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哗然,议论声四起,夹杂着同情、愤怒与不解。
夏季散茶本是好心,根本没必要往里面下毒砸了自己的招牌。
“为了污蔑夏家,不惜毒杀了自己的妻子,你好狠的心啊!”
“简直丧尽天良!”
官兵也陆续赶到,将那血口喷人的男人拖走,关进了牢里,准备再详细审问。
……
次日,经过一晚上的严刑拷打,那男子都招了。
说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给了他好大一笔银子,让他去中伤夏家,那笔银子很是丰厚,而且对方还承诺,只要事成,还会再给他一大笔银子做为犒赏。
男人欠了很多赌债,有这么一个赚钱的机会高兴的手舞足蹈,他咬咬牙,为了拿到另一半赏钱,狠下心来毒死了自己的发妻。
本以为此事天衣无缝,一定能让夏家身败名裂,臭名远扬,谁承想这夏凌松的老婆唐氏是个厉害的,三言两语就将他问的哑口无言,露出了破绽。
这个地方的官府能力有限,只查到了这男人是被人收买的,但具体是谁收买的并不能查出来,那男人也说只见到了那黑衣蒙面人,而且那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把蒙面的黑布摘下来。
官府查不出来,但夏家经商数十年也是有些手段有些门道,竟是查出来此事是简家指使的。
唐氏幽幽地说道:“原想着此事是不是冲着穗岁去的,我还好担心了一阵子,给穗岁去了信,让她在京城小心一些。”
“可如今看来,竟真的是针对夏家?”
夏凌松沉吟道:“自从夏家不做了乌龙茶之后,简家就开始做了,这笔生意到了简家的手里,听说每年的铁观音、大红袍、凤凰单枞都能卖上不少银钱。”
“难道简家贪得无厌,如今连其他的茶也想做,想要将夏家取而代之,才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欺人太甚,当我们夏家是软柿子不成?!”
夏凌松咽不下这口气,他一拍桌子,当即决定要将这块产业抢回来:“我这就去和父亲母亲商议,以后,简家别再想卖茶了!”
……
黛山,简家。
简越泽还在愁眉思索着要怎么样才能赚到更多的银钱,今年船运结束的早,该如何安排这些无事可做的简家的族人。
手下忽而来报,说是夏家派人调查了简家,简越泽心中一惊,几番询问下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简越泽怒道:“简直是胡闹!没有我的吩咐,谁准你们那么做的?!”
手下为难地解释:“当时,夫人说的斩钉截铁的,属下以为是夫人和您商量好的……”
简越泽怒道:“以后,这样大的事情,在做之前来问问我,你也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商战不是这么打的,就算想要给夏家泼脏水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
简越泽将手下打发走,让他去处置了相关的知情的人,不可让此事传扬的太广。
他径直回了后院,去质问白玉盘:“夏家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第375章 不该拿我做筏子
白玉盘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在简越泽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不得不承认了。
简越泽怒道:“如今好了,夏家咽不下这口气,开始和我们争茶叶市场了,我们是半路出家做茶的,怎么比的过他们这样的世代做茶的?!”
白玉盘心中惊讶,她哪里会想到夏家可以躲过这一劫。
如果此计成功了,不仅可以让穗岁失去一个强有力的娘家的助力,还可以让简家拓宽产业,绝对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白玉盘怯生生地小声问:“你,你别生气,咱们不是还有丝绸和其他的生意吗?做不成茶叶的生意,我们不妨把精力放在其他的产业上?”
简越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白玉盘,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他现在可算是深刻地理解了这个道理。
“你知不知道茶叶是暴利!其余的产业全部都加在一起,都未必有茶叶赚的多!”
简越泽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想到了问题的源头是出在白玉盘的身上,他疑惑道:“你究竟是为何啊,为何要去找夏家的麻烦?”
从简越泽的视角来看,夏家和白玉盘,简直就是八竿子打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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