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妃兮
少女漂亮的眼眶中镶嵌了一对漂亮琉璃眼珠,乌黑的长发凌乱地迤逦开,整个人似娇艳的花朵成熟了。
自这几日的纵情后,两人之间比往日更有默契。
如今他一个眼神,她便明白是何意,看向他的眼中浮起紧张。
眼前这个看似芝兰玉树的青年,并非表面所见的那般禁欲,他在某些事上极其放纵,甚至可以说得上狂热,也从不掩饰对她的痴迷。
因为蛊,也或许是因为古怪的肌肤饥渴病。
无论是因为哪种,她此时都有些莫名的紧张。
因为她身上的蛊,或许很快就能解了。
早在来南江之前,有关与他的预知梦就已经消失了,那便意味着与他之间应该结束了,现在两人之间只是还有欢蛊连接着。
可就在昨夜,新的梦又来了。
预知梦随她所经历的而变动了,所以在梦中她也中过此蛊,甚至解蛊的方法也已经知晓了。
先得要将用两.性.交.合,将其催熟,再寻到几味草药研磨成丸,就水饮下便能解蛊。
所以等解蛊后,她与他就真的没有任何干系了。
和他再次回到陌生人的身份。
当他吻来时,她心中忽然偏头躲过。
吻落在耳畔。
季则尘停下,视线落在她的头上。
云鬓冉冉,貌颜娉婷。是他梳的妆,挽的发。
“我…”唐袅衣神色露出犹豫,不知如何和他解释已经找到解蛊的方法了。
季则尘掀眸,应她:“嗯?”
毕竟之前早就与他说好过,谁先找到解蛊的方法都要说出来。
唐袅衣还是决定和他说:“我好像知道怎么解蛊了。”
话音落下,她明显感受到搭在肩上的手顿了瞬间,周围暧昧的气息渐渐被一种杂乱的气息取代。
她无端地升起紧张,一眼不错地打量他脸上的神情。
但他脸上并没有任何变化,温情地盯着她,眼中毫无波澜,问她的腔调亦很柔和:“怎么解?”
唐袅衣松了一口气,此前的担忧也消失了。
季则尘应该也对蛊烦不胜烦了,与他相处的这段时日,她早就发现他厌恶被束缚,被威胁。
所以贵妃、寨子里的人,甚至大赵、四老爷、甚至连陈氏这些人,最后失踪的失踪,死的死。
不过她除了最初骗过他,并未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想必告知给他一直想摆脱欢蛊掌控的方法,应该不会杀她罢。
而且这段时日,他对她也挺好的,若知晓方法却不告知他,似乎也不成。
唐袅衣舔了下微干的唇瓣,胡诌已经想好的说辞:“我这几日闲暇来,都在翻阅书籍,有幸看见一本书上记载了名为欢蛊的东西,此两蛊为一对,若是被单吃便会被持母蛊的人控制所有意识,但若是两只一起被人吃下,便会成为我们两人这样。”
“嗯。”季则尘勾起她的玉竹耳坠,示意她可以继续说。
这几天她都禅院中没有出门,而此处有什么书,没谁比他清楚了。
甚至能摆在她面前的书,没有任何有关欢蛊的记载。
所以她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看见了解蛊方法,他很好奇,勾在耳坠上的手指不经意轻轻用力。
听见少女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他迟钝的从空洞中回神,眼含歉意地道:“抱歉,疼了吗?”
倒也不是疼,而是他脸上的温柔有些诡异,像是空心的木偶。
她有些害怕,所以故意发声试探。
他凑近耳畔,捻起耳垂,轻柔地吹着,语气蛊惑诱人:“怎么解呢?你说与我听。”
第72章
他温柔得与往常没什么不同。
唐袅衣顿了顿,摒弃古怪的想法,继续道:“所以只要我们之间有一只蛊被诱出来,那么另一只会误以为它死了,便也会死,自然,我们体内的蛊就解除了。”
不仅如此,她还知晓为何雪昧会一直缠着她了,为的就是等蛊成熟后将她炼制成药人。
在还没有死之前,活生生从体内刨出蛊,吃下就能解百毒。
这种蛊太危险了,尤其是他,现成的药人,一旦被人知晓,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而且若是长时间不解蛊,任其在体内,最后蛊会彻底改变身体,一辈子都取不出来了,她和他会一直如此。
唐袅衣压下心中的担忧,眨着湿漉的眸看他。
季则尘懒恹地松开勾住她耳坠的手,问道:“那是诱它,还是杀它?”
“诱它。”唐袅衣接话,“我回去就想办法,诱出它。”
她知道解除蛊的那几味药,虽然难得,但好歹还能寻到,等回去她寻到那几味药吃下,身上的蛊死了,他就会感应到。
前面铺垫这般多的话,就是为的这里。
这样若是有一日,他身上的蛊忽然死了,也不用她再去解释,少些怀疑。
但她发现说完这句话后,周围安静了,甚至连清浅的呼吸都很明显。
季则尘脸上最后的神情消失,乌泱泱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脸上。
看着他幽幽的神情,唐袅衣蓦然想起了一件事。
险些忘记了,他还是个血腥的变态,想把她做成傀儡仆不是一两日了。
若是蛊解了,他还不得立即将她的皮剥下!
现在不会就是在丈量她的皮肉,想等解蛊后对她下手?
唐袅衣咽了咽喉咙,撑着他的胸膛起身,神色略慌地下榻:“我去看看外面,好像有谁敲门。”
季则尘没有拦她,坐在一旁目光空淡,不言地盯着她的背影。
少女杨身上的单薄裙子,将柳一搦的纤细腰肢,勾勒出窈窕的弧度,脚步急急地往外面跑去,好似外面真的有敲门声。
唐袅衣是骗他的外面有人,借此机会,装模作样的去拉门。
待出去后,她直接关上门,隔绝那道森冷得古怪的视线。
唐袅衣靠在门上,缓缓地长吁一口气,滟滟春月的眸中染上莫名的情绪。
解蛊后真的就结束了。
.
山庄落下了一场乱飞溅的雨,山林被雨雾笼罩后露出金灿灿的暖意。
皇帝终于彻底放弃找柳贵妃了,转而钟情于另外的女子,见荒废了近一个月的朝政,也难得有了几分爱百姓的心,不打算再在南江逗留。
皇帝下令回汴京了。
为隐藏行踪,皇帝与夏妃则先行一步离去,剩下后面的臣子再陆陆续续地分开而行。
第二日剩下的队伍才启程。
唐袅衣在净月山庄虽然才待短短的时日,但这是她生活多年的故乡,哪怕没有亲人,正当要离开,还是生出了不舍。
这次离开,也不知何时才会再回来。
之前越好要与谷荷一起,虽然不能同路,她还是在山庄门口等着。
待谷荷来后,唐袅衣惊讶地看见,她大包小包地提着包裹,颇有几分土匪过境之势。
谷荷笑得腼腆,道是很多东西汴京没有,带回去当做念想。
唐袅衣了然点头,与她拜别后,去了最前面的马车。
她停在精致宽大的马车前,脸上生出些许局促。
不太敢上去。
自从和季则尘说过解蛊的方法后,他虽然看似还和往日一样,但明显冷淡了。
唐袅衣在马车外徘徊,犹豫许久,皓齿一咬,还是踩着木杌上了马车。
撩开帘子,抬眼便看见前面手执竹书的青年。
连窗外的光都格外偏爱于他,照在干净的眉眼上,氤氲着惊心动魄的圣洁。
季则尘抬起眼帘,见她表情微呆地立在门口,神色温和地道:“包裹我放在架上了,沿途较远,无趣了,可以坐在我身边看这些书,若是累了,也可以去小榻上休息。”
唐袅衣目光落在案上,见多出一堆明显与其他书籍格格不入的花哨封面,猜想到是昨日搜罗来给她解闷话本。
她莲步至一方小榻上坐着,没有去他身边翻看话本。
季则尘看了一眼她便移开目光,继续翻看眼前书籍。
马车内很安静,他偶尔会抬首,让她吃些案上的糕点,语气温情得似没有发觉,她最近开始避他了。
不同与来时,回去与他同一辆马车要舒服得多了,车身晃动都很小。
唐袅衣被晃得开始犯困,原是想躺在小榻上休息,但马车终究装不下多少东西,只有一张供休息的小榻。
若是她将其霸占,他再想休息,就没有位置了。
唐袅衣枕在马车窗沿上,强撑眼皮,看外面的风景,打发时辰。
昨夜被他缠了半宿,随着舒服的暖风拂过,她困得眼皮子耷拉,头点如豆弹。
饶是如此也没有躺下。
两人之间的身份本就应该如此泾渭分明,她不能因为这段时日的放纵,而忘记了两人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解蛊后,以前与他该是怎样,以后就是怎样。
季则尘抬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累了便躺上去。”
唐袅衣正点着头,忽然听见青年略显平淡的嗓音,霎时清醒。
转头对他弯起月牙眸,唇边梨涡浅浅地荡出甜意:“没事,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