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妃兮
知道怎么留下她了。
他露出浅笑。
.
唐袅衣失踪这件事也瞒不住,所有人都在找她。
尤其是陆朝央,几乎都快将汴京连地皮都要翻过一面,还是没有寻到丝毫的踪迹。
她整个人像是凭空失踪,从未出现过一样。
季家主也是奇怪,忽然重病在榻,连起身都甚是艰难,如今季府迅速地落在季则尘的手中。
季家主是支持陆朝央的人,如今落下权利,季则尘是太子少师,自然是站在太子身后。
梦中的事发生在眼跟前,陆朝央忙着派人暗杀季则尘,又忙着找失踪的唐袅衣。
月夜的寒意很浓。
陆朝央翻过高墙,轻巧地落进典雅的院中,月光洒落在地上如同凝结的白霜。
他对澜园早就已经很熟悉了,所以很轻易就能找到那些藏在暗处的傀儡仆。
一刀接着一刀,很快院中便全是被割破脖子,倒在地上的傀儡仆,血流进花盆底下。
他踏着悄无声息的步伐,朝前方走去,最后停在耸入云端的阁楼下。
往上看去,硕大的月亮挂在阁楼上,透着诡异的安静。
他还是觉得唐袅衣并非失踪,而是被季则尘藏起来了,尤其是这段时日,季则尘除了上朝,整日在澜园待着。
骗别人派出那些皇城卫,虽然在装模作样地找人,他却是一个也不信。
毕竟季则尘也对她怀有别的心思,所以她不可能会凭空消失,定是他将她藏起来了。
陆朝央眼中闪过冷厉,正欲往上走,身后忽然袭来一阵冷风。
他下意识闪身避开,余光扫到一抹白雪。
月华如破碎琼花落在青年清雅出尘的身上,颜色鲜艳的赤貂恰好优雅地落地,拖着尾巴蹲在他的身边。
季则尘对他没死,露出一抹笑:“央王殿下,这么晚了来访,不知是作何?”
陆朝央面色难看,捂着被赤貂抓了的手臂:“袅娘是不是在你手中。”
“袅娘……”季则尘轻颤长睫,温润无害的脸上浮起茫然。
“袅娘不是失踪了吗?”
他回应得很随意,腔调甚至都是冷淡的,好似只是失踪了一个不轻不重之人,根本不值得他关心。
陆朝央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想起眼下除了季则尘,没有谁会将唐袅衣藏起来。
他目光环视周遭,最后落定前方的青年身上,道:“你将袅娘还给本王,今日在朝堂上所议之事,本王便考虑让一步。”
如今天子也重病,北边开凿引路时发现黑油泉,而他与太子争夺不休。
黑油泉这种东西,谁若是让一步,极有可能会成为此次夺位的失败者。
陆朝央自认已经做出了最大的退让,用黑油泉换唐袅衣虽是亏本买卖,但他见不得季则尘将他的人抢了。
“还给你?”季则尘低声呢喃,唇边仍旧噙笑,望向他的眼神藏着黑暗都掩饰不住的阴森:“她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陆朝央冷笑:“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自当是我的人。”
婚约……
季则尘想起来了,袅娘是背着他要与别人成亲。
可那又怎么样呢?
得不到爱的男人才是被抛弃的一方,而他马上就能拥有袅娘的所有爱。
陆朝央不过是个被抛弃的可怜人,不足为惧。
他漫不经心地垂下眼睫,清冷的月光照在半张侧脸上,神情晦难明。
陆朝央再次开口:“季则尘,将人还给我,本王必定说到做到。”
季则尘语气冷淡,听不出什么威胁:“可惜了,我这里没有央王要找的人,若央王不信,可在季府仔细找找,只是明日央王可能有些麻烦了。”
陆朝央轻嗤,对他的话不以为然,转身欲上阁楼。
还没有踏出一步,他的双膝骤然无力跪下,半边身子迅速开始发麻。
陆朝央想起刚才被赤貂抓过手臂,眼中闪过冷意,听见身后袍摆迤逦而来,当即抽出腿腕上的匕首,转身射去。
季则尘侧首躲过,再次转回来时,原本跪在台阶上的陆朝央已被人带走了。
他望着渐渐远去的人,并未追上去,而单手撑在台阶上干呕。
像是误食了什么东西,令他恶心得难以忍受。
吐了许久,他抬起头,冷感的瞳色覆着薄雾,坐在台阶上,望着陆朝央离去的地方,殷红的薄唇扬起。
陆朝央与袅娘有婚约又能怎么样?
终究比不过他的。
月下的青年面色醉迷地抚摸腹部,眸中全是期待,身体快乐得痉.挛。
外面发生的事唐袅衣一概不知,也不知道自己被他藏在了什么地方。
最初她以为是之前欺骗他的那些话,令他感受到折辱,所以才会将她抓起来,谁知整日睁眼便能看见他含笑的脸。
他舍弃了一贯素净的雪袍,一日穿得比一日招眼,甚至还学做女子在脸上覆粉,本就苍白的皮肤毫无瑕疵后漂亮得渗人。
面对她的眼神,他丝毫不觉得在脸上覆粉是羞耻的事,反而因为她目光落在脸上,而升起病态的愉悦。
他不单装扮自己,还精心帮她梳妆打扮。
两人每日都会如同恩爱的新婚夫妇,坐在半人高的铜镜前,换衣、挽发、梳妆。
他兴致好时会捧起她的脸,蹭晕她唇上的胭脂,然后目光痴迷地透过铜镜,欣赏两人晕红的唇。
最初见他如此,唐袅衣又以为他是痴迷身子,以为等他玩够了,兴许就会将她放出去。
结果他除去了刚开始用她的手抚慰过,就没再让她碰过他的身体,反而用唇舌,用手竭尽所能地讨好她。
她听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让她留在这里陪他。
日复一日的说同样的话,她有时都产生了错觉,再他没有开口之前,下意识说要留在这里陪着他。
而她心中明白,并不是心里话。
.
“袅娘,你说你只有我,只要我。”
从今日来后,季则尘就乐此不疲地勾着她的长发,尾音轻翘地延绵着情意。
睡梦中的少女下意识跟着回:“我只要你,只有你……”
他得到回应后轻轻‘啊’了声,松开她的长发,倾身将她抱在怀中,玉瓷般的脸埋进她的侧颈,耳廓泛红发烫地呢喃:“时奴也只有袅娘,只要袅娘。”
他从头至尾都不是正常人,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当真了。
又一次被他的行为弄醒了。
唐袅衣抬起眼皮,伸手推了推压在胸口的人。
快要窒息了。
被推开的青年倒在莲花榻上,长睫垂在清隽如玉琢的脸上颤了颤,然后掀开眼皮,如笼在雾中的眉眼漂亮得惊心动魄。
他不解她为何要推开自己,但还是弯着眼,像是脾性温和的人。
唐袅衣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发麻,忍不住往后退。
他现在不像是个正常人。
后退……
为何要后退?
季则尘脸上的笑顿住,撑起身朝她逼近,抓住她的脚踝,仰头看她,漂亮的脖颈上印着的伤疤就这样露了出来。
他用眼神打量,推演她为何会害怕自己。
最后他没有看出来,也不明白她为何能一边说着爱他,一边却又如此害怕他。
“袅娘,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扬起殷红的唇角,笑得迷离。
“别躲着我。”
唐袅衣背脊僵直,不敢再往后退了,视线落在他脖颈上,看见他露出的伤,水眸轻轻闪烁。
谁对他动手了?
季则尘察觉到她的眼神,目光一顿,伸手去牵起她的手:“袅娘,很痛。”
在净月山庄他时常会受伤,她每次都会怜惜的给他搽药,现在他也一样渴望地仰着头,空静的漂亮眸中全是她。
他甚至还矜持地压住,期待她露出怜惜的表情,如同暗中窥视般让自己变得可怜。
“你这里怎么受伤了?”唐袅衣摸着那道伤,在他眼神中干巴地问。
问完后却迟迟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季则尘看着她,薄唇微抿,脸上看不出喜乐。
她脸上没有任何的怜惜,一丝都没有。
哪怕没有看见期待的,他还是温柔地垂下长睫勾着唇,语气意味不明:“陆朝央怀疑我藏着你,要杀我。”
陆朝央!
唐袅衣按在他脖颈的手指不经意用力,原本刚结痂不久的伤口崩裂,血珠浸湿了她的手指。
季则尘安静地凝望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冷得人忍不住发颤。
他面无表情地问:“袅娘听见情郎来寻你了,便要杀了我吗?”
唐袅衣心咯噔一声,这阴晴不定的变态在生气了。
他已经很不正常了,不能让他再失控,需要稳住他。
可如何才能稳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