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妃兮
所有人都在寻重要的少师,谁也没有发现她的姑娘也不见了。
她当即将此事告知给阿厝小姐,最初阿厝小姐派人一道搜寻,夏笑跟着那些人每日出来,但那些人根本就没有认真寻。
依着直觉和本能,她寻到此处,没想到姑娘当真在这里。
夏笑捉起裙摆脚步匆匆地奔过去,险些要哭出来了:“姑娘,奴婢终于找到你了。”
唐袅衣乍然看见夏笑出现在这里,先是一怔,然后脸上露出欣喜。
“夏笑,你怎么在这里?”
夏笑抱着她好一顿哭,然后再上下地打量她。
见姑娘身子倒是被养得甚好,没有什么落魄感,夏笑哭道:“姑娘一个人怎么在这里待着不回来?可让奴婢好找。”
见她问起,唐袅衣犹豫顷刻,道:“其实……这段时日我都与季则尘住在这里。”
闻言,夏笑拍着胸脯,松口气:“有人照顾姑娘便好。”
还不待这口气完全下去,她陡然震惊道:“少、少师!”
姑娘有多不喜欢少师,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而且还多次作弄过少师,虽然少师可能还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计较。
但前不久姑娘爱慕少师的秘密刚暴露,眼下就与少师孤男寡女,在这个地方待了这般久。
夏笑有些头晕了。
唐袅衣颔首:“我与他一同流落在这里,他暂且失去了记忆,以为与我是夫妻。”
“少师竟然以为你们是夫妻!”
夏笑捂着额头,更晕了。
姑娘这是趁人失忆,将少师的身子得手了?
夏笑赶紧牵着她的手左右看:“姑娘失踪这么久,一直在荒郊野外与男子当夫妻,可有与少师把夫妻关系做实了!”
唐袅衣面呈犹豫,不知道还需要做得多实?
亲过,摸过算不算实?
见姑娘双颊微红地犹豫,夏笑登时只觉得天降响雷。
少师可不是一般人,这件事若是暴露出来,远比姑娘因爱慕少师,派人陷害要严重得多。
而且少师说不定恢复记忆,第一件事就是惩戒姑娘。
夏笑牵着唐袅衣便要往外面走:“姑娘还没有出阁,一些事不懂得,近来可有避孕?我们得快回去找大夫!先毁尸灭迹……”
“不对!”
夏笑又转了回来,认真地提议:“既然少师受伤失忆了,不如趁着神不知鬼不觉,我们把他做掉!这样就没有人知晓,姑娘这些时日与少师在做夫妻了。”
‘做掉’两字咬得分外有力道。
夏笑比她更适合恶毒女配,第一反应是着乘人不备给季则尘添一刀。
但……怎就从有孕到杀人了!
唐袅衣震惊,忙将人拉住:“夏笑,没有,我与他没有关系。”
好说歹说这才解释清楚。
夏笑听完才算是松口气,扶着胸口:“吓死奴婢了。”
缓了片刻,夏笑又不解地转头:“姑娘既还记得,为何不让少师回来?”
“难道是因为姑娘实在爱慕少师,所以借此机会……”
海棠宴上发生的事众所周知,连她都亲耳听闻姑娘对少师情根深种,而不是对二公子。
还有这小半月她都与少师在一起,少师又生成那般祸水的模样,寻常女子难免会芳心暗许。
夏笑自以为知道了什么,捂着唇。
唐袅衣听见夏笑的猜测,暗道不好。
不能让夏笑以为,她是因为喜欢季则尘而留在这里的,必须是季玉山。
“不是!”唐袅衣摇头。
夏笑疑惑地看去。
唐袅衣抿唇道:“其实是因为过段时日,二表哥就要顶替少师成为大祭司,所以我在想办法将他暂时拖一段时间……”
夏笑没听懂。
唐袅衣见她满脸迷茫,肯定道:“我不会喜欢他的,我只喜欢二表哥。”
夏笑见姑娘眼神清明,满脸认真的模样,心中将信将疑。
“姑娘现在怎么办?你怎么回去?”夏笑关心她现在应该如何回季府。
话都已经说到此处了,唐袅衣也无奈,怎么回去她也还没有想到。
为维持爱慕季玉山,她道:“过段时日二表哥就要顶替季则尘,他决不能在此时出现,抢走属于二表哥的,所以我再想办法将他暂时拖一段时间,你就当没有遇见我,知道吗?”
再过一月多便是春尝祭祀,此时原定代替帝王的通神祭师迟迟不见踪迹,多半会暂且换成了季玉山。
倘若季则尘回去,季玉山的位置定然会被让出来,所以这样说,很符合她此时的作为。
其实唐袅衣是想离开这里的,偏生还要在夏笑维持一心为季玉山着想的模样。
她强压下心酸让夏笑先回去,“你先回去等我些时日,等到二表哥得到祭师之位,我便回来。”
等夏笑离开,她得想出不留痕迹的办法偷偷离开。
这里有一条出去的小路,只是前些日子她腿不便,而且也不能突然抛弃季则尘跑了,便想着借着机会与季则尘一起出去,等到了热闹街道就伪装成不小心走散了,先一步悄然回季府。
到时候哪怕是季则尘恢复记忆,再与她在季府相遇,她也能有说辞,咬死自己当时也失忆了,后来才想起来。
季则尘是名门望族,世代簪缨的清贵人,想必也不会太计较。
她原本就已经在寻找机会偷跑了,谁知道夏笑先寻来了。
夏笑不舍离去,唐袅衣再三保证,她这才同意离开。
待到夏笑离开后,唐袅衣折身进院中,坐在木桩上继续撑着下巴等季则尘回来。
下晌的金乌探出,直至黄昏,赤练红的夕阳挂在山尖下,天地都被蒙上一层暗色。
季则尘从外归来,推门便看见蹲在门口的少女。
一见他,她葡黑的明眸中霎时绚烂若彩霞,欢喜地扬起手挥动,一截嫩腻如雪的皓腕晃得招眼。
“夫君。”
因为蹲得久,她站起来时身子还有些歪歪斜斜,勉强扶住门框才站稳身形。
季则尘上前,空出手,扶她往屋内行去。
唐袅衣察觉他今日回来很安静,不由得侧首看他。
暗影洒在他玉白若瓷的面上,勾勒出半隐晦半慈悲的光。
他问:“为何不进屋。”
“我一人无聊,所以想着在这里等你回来,就能第一眼就看见你了。”
唐袅衣轻弯秋水眼儿,雪白的脸上晕出红,似满心满眼都是他。
她好像格外喜欢蹲在门口等他回来。
每每只要看见他,明亮的眼眸便会弯成月牙,荡着天真的明媚。
但她今日身上沾了别人的味道。
季则尘扶着她转过头,不经意地问:“有谁来过吗?”
唐袅衣先是一怔,摇头:“没有人。”
甚至为了表示自己的话是真实的,刻意睁着水漉漉的眼睛,无辜得让人不忍心产生怀疑。
“夫君为何会这样问?”少女的语气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试探,呼吸也变轻了不少。
季则尘淡道:“你身上有股难闻的香气。”
唐袅衣低头嗅了嗅。
的确,是有股淡香。
想起前不久遇见夏笑,她扑过来抱了自己一下,但也很快就放开了,许是那个时候染上的。
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他竟然还能闻见。
看着还在等自己回答的青年,唐袅衣缓缓垂下眼睑,双颊似被晒红的,语气也很柔。
“应该是我刚才在周围转了一圈,看见那边有不少野花,摘着玩了一会儿,是那个时候染上的。”
实则她脸上的红是心虚憋出的。
她现在很是紧张,心跳都似乎跳至嗓眼了。
好在听了她的解释,季则尘并未说什么,而是放下手中的物什,折身去打水洗手。
唐袅衣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夫君,我今日给你下厨罢。”
季则尘一向不食肉类,只食碾压糜烂的果肉,虽是如此,但实际他也只是瞧着清瘦,好几次她都不经意摸到,他身上极具贲发张力的薄肌。
这要是以后她给他下药被发现了,他会不会一拳打死她?
唐袅衣心下更愁了,只恨不得他看见这段时日,她对他没有恶意,甚至还很好的份上,倒时候别计较她。
季则尘转身接过她手上递过来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手,每根修长漂亮的手指都擦得很仔细,动作温雅得赏心悦目。
“夫君如何?”唐袅衣眼含希冀地眨眸,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好。”季则尘垂着眸并未拒绝。
他在感受她无意识地松懈的吐息,还有刚才回来面对他的紧张,也在随他的话音落下跟着消失。
她眨着眼问:“夫君想吃什么?”
其实也没多少选择,所有的果子皮去掉,然后都全倒在一个竹筒中,捣成肉泥即可。
那种东西味道古怪得很。
季则尘擦完手,觑她的淡瞳中有暗光浮沉,头微倾,藏在衣襟中的喉结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