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语晏晏
他握紧了她的手,掌心都隐隐冒汗,有些后怕,今日这样危险,好容易等来的孩子,险些就遭殃。
婉若愣了半晌,才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她有身孕了?
庆安匆匆走来:“公子,汪统领来复命,说是已经把乱党一网打尽,太子无恙。”
“好。”
这场局是筹备多日的,就等着镇南王的人来自投罗网,方便趁机收拾他,这个结果也并不意外。
庆安正准备退下,谢羡予又突然叫住他:“你让汪直过来。”
“是。”
婉若从软榻上坐起来,谢羡予便将一碗热茶递给她:“一会儿我们就回家了,御医还给开了安胎药,你等我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回去。”
本来他这边事情还没忙完,但今日出了这样的意外,他也不放心她自己回去,更何况她还突然有了身孕。
婉若捧着热茶点点头。
很快,汪直匆匆走进来,抱拳道:“谢大人。”
“你今日在彩棚这边部署兵马了吗?”他问。
汪直愣了一下:“有安排一队八百人的兵马埋伏在附近。”
“那冲进来的几十个乱党怎么回事?”
谢羡予声音平静,没有起伏,可气势却不怒自威,已然隐隐压迫。
汪直忽然感觉后背发凉,连忙道:“大概是疏漏……”
谢羡予盯着他:“早一个月前就在做的安排,你现在跟我说疏漏?”
汪直头皮发麻,一抬眼看到谢羡予身边坐着的婉若,一瞬之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立即单膝跪地,抱拳道:“是末将失职。”
“带队是谁?”
“是,是赵冲。”
“让他过来。”
“是。”
汪直立马派人去把赵冲给叫来了。
赵冲是个黑黑瘦瘦的年轻人,一进来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小心翼翼的抱拳行礼。
“今日是你负责彩棚这边的埋伏的?”谢羡予点漆的眸子盯着他,气势压迫。
赵冲立马跪下了:“是。”
“那为何我赶到的时候,这里一个禁军也没看到?”
赵冲说话都哆嗦了:“我,我先带兵埋伏杀了冲过来的乱党,然后就去支援龙船那边,保护太子……”
汪直直接一脚踹他身上:“让你在这埋伏就是让你守这边的,你自作主张什么?生怕抢不到头功吗?这边冲进来二十个残兵,险些害了谢少夫人!”
再周全的部署也可能会有疏漏的时候,汪直深知,谢羡予并非苛求完美的人,今日只要大局不乱,些许疏漏也不是不允许的。
但不代表能把他夫人给疏漏出去!那可是比太子还要紧的人!
汪直简直恨铁不成钢,没想到带出这么个自作主张的蠢货。
赵冲被踹翻在地上,又急忙跪好:“是末将失职,大人责罚。”
谢羡予眼神冰冷:“不听军令,擅作主张,杖五十,逐出禁军。”
赵冲一瞬间脸色全白了,他一个粗人,五十杖受下瘫半个月也没什么,可逐出禁军,从此可真的成废人了。
赵冲连忙跪着磕头:“大人,是末将失职,但末将并非贪功冒进,不听军令擅作主张,末将请示过祝将军的,是否要追击残兵,祝将军说以太子为重,末将这才带兵转去护龙船,还求大人放过末将一次,哪怕打一百杖,也别把末将逐出禁军。”
谢羡予眸光一凛:“你请示过谁?”
赵冲吓得都哆嗦着说不出话了。
汪直一脚踹他身上:“还不赶紧交代清楚!不然等着被逐出去讨饭?”
赵冲这才慌忙交代:“是祝嘉祝将军,若是没有上头指示,末将不敢擅自行动的。”
第153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谢羡予脸都阴了:“让祝嘉过来。”
庆安立即应下,撒腿就跑。
不多时的功夫,祝嘉被请来了,祝嘉自然是认得庆安的,见是谢羡予有事找她,便放下手里的事匆匆赶来了。
她才一进来,看到坐在谢羡予身边的婉若,眸底暗了暗,又拱手道:“小谢大人,何事这么急着找我?”
谢羡予眸光前所未有的冷:“我听赵冲说,是你吩咐他放弃追击乱党残兵的?”
祝嘉面色微僵,没曾想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来找她。
祝嘉转头看一眼赵冲,赵冲根本不敢抬头,要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赵冲不敢告她的状的。
她心知是瞒不住的,便沉声道:“是,当时已经清剿了从这边攻进来的乱党,但太子殿下那边还生死未卜,我出于周全考虑,这才命他前去支援。”
这话倒是滴水不漏,乱局之中,当然是太子优先。
谢羡予冷冷的掀唇,可这种推诿的说辞,朝堂之中尔虞我诈的见多了,他可不吃这一套。
都是千年的狐狸,当他好糊弄?
“当时太子可有告危?”
祝嘉眸光一滞:“是,是没有,但我担心……”
“祝将军是军中出来的人,应该比我更明白军规严明,原先的部署在没有出现意外的情况下,擅自更改调动,祝将军是来玩笑的吗?”
“且不说这伙残兵险些残害数十名无辜贵女,若是他们潜入河里,猝不及防的杀上龙船,你擅自调动人马,放过乱动残兵,又罪当如何?”
祝嘉已经僵硬,被堵的说不出一句话来,额上都冷汗涔涔。
汪直默默看她一眼,心里为她提前默哀。
惹谁不好非得惹谢大人,但凡在京中多混些日子就该知道,那些个朝中的老狐狸都绕着他走,惹到了他,他想整的人,总有法子问罪。
也就京中那帮涉世不深的闺秀们觉得他清风霁月风清月朗,朝中谁不躲着他?
今日这调令之事可大可小,毕竟祝嘉也是为了太子好,可谢夫人险些遭难,谢大人岂能放过她?
这事儿,就只能大。
祝嘉被他说的几乎颜面无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分明只是一桩小事,也没有造成任何损失,却如此不依不饶!
“此事,是我考虑不周……”祝嘉艰难的张嘴。
谢羡予眸光冰冷:“我原本以为定安侯治军严明,孟家军也该人人如定安侯一般骁勇,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祝嘉被刺的脸都青了,他竟半分颜面也不给她留?
“我自会给定安侯去信,让他换个人来京中办事,十万孟家军,若个个无视军规肆意妄为,那看来边关也守不住。”
祝嘉喉头一梗,手脚已经冰凉,他这是,要夺她的权。
义父极看重和谢家的合作,这次义父对她委以重任,让她代替他回京拥护太子,若是谢羡予张口要换人,义父怕是也不会再信任她。
她慌的连忙要求情:“谢大人,我……”
谢羡予没再看她一眼,直接抱起婉若便大步走出去。
她胆敢无视婉若的性命,就是在打他的脸,他岂能容她?
谢羡予走到彩棚门口,看一眼还在战战兢兢的赵冲,冷声道:“杖五十,罚俸半年。”
赵冲连忙谢恩:“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谢羡予没再久留,抱着婉若离开,庆安也立即跟上。
其他人等自然也都立马散了。
只有祝嘉依然僵立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定安侯夫人才急匆匆的赶到:“嘉儿,我听说你惹出了乱子,让小谢大人都斥责,你怎的如此疏忽!”
祝嘉忍无可忍,眼睛通红的反驳:“义母怎能也这样说我,我只是为了大局,想要保护太子万无一失,分明是……”
分明是他故意拿捏,堆砌她的罪行,让她成了罪人。
可这后面的话,她却说不出口。
她以为,他至少对她是另眼相待的,他们这些天一起议事,他不曾因为她是女子而轻视她,他定是能看得到她的能力的。
可没曾想,他竟对她半点情分也不留,反而,要逼死她。
孟淮川却道:“可那些被放过的残兵险些害了数十个女子,难道太子的命是命,旁人的命就不是命?”
祝嘉脸色一僵。
孟淮川眼里有了失望:“父亲说过,孟家军是为了保护西周百姓而生,阿姐眼里却只有太子。”
“我……”
孟淮川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侯夫人叹息:“罢了,还好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往后这军衔你也别再担着了,正好趁此机会退下来,安生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祝嘉瞪大了眼睛:“义母这是让我放权?绝无可能!”
一旦放权,她就和京中的这帮闺秀还有什么两样?!
“你自己放权,总好过被人拉下来,我也是为了你的颜面着想,若是你义父知晓此事,也必定不会再让你掌权,往后朝中之事交给胡将军,你就安心待在府里,早日议亲嫁人,再不许胡来!”
侯夫人这次前所未有的严厉,本来因为她爹的事对她愧疚,诸多放纵,如今险些酿成大祸,她当然不会再放任不管。
祝嘉脸色苍白,无力的僵在了那里。
-
谢羡予抱着婉若回府,婉若推了推他:“我自己能走,你别抱着我了。”
“御医说你胎象不稳,得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