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语晏晏
“兴许是,他穿着锦袍,应该家世不错,大概是赴京的路上被人打劫了。”
婉若拿酒给他清理伤口,男人疼的闷哼一声,被刺激都清醒了些,意识迷蒙的睁开眼,却又很快无力的合上。
“按住他。”
两个小厮立马将他牢牢的按在床上。
婉若下手力道很重,拿布巾塞到他嘴里让他咬住,用烧红的小刀给他割已经腐烂的肉。
男人疼的浑身颤抖,却还咬着牙没发出一声惨叫。
婉若一边给他割肉一边说着:“还好是个有钱的,等他醒了可以让他修书回家,让人送钱来,医药费也可以多要点。”
石头立马道:“那是,这可不是一般的医药费,姑娘这是救命之恩,要个三五百两银子也不过分吧!”
脸色已经惨白的男人挣扎着睁开眼,看到一个模糊的倩影,疼痛已经使他意识模糊,他不记得她的样子,只隐约看到她忽然抬眸看他,一双杏眸沉静似水,凉丝丝的,沁人心脾。
第84章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往家捡
半个时辰后,婉若给他处理完了伤口,他身上刀伤八处,真正致命的只一处,靠近心脉,再稍稍挪一寸怕是早就死透了。
“你照顾他吧,一会儿药给他送来喝了。”
婉若净了手,吩咐石头。
“是。”
男人昏迷了一天一夜,才终于醒来。
婉若次日刚忙完铺子里的事,去客房看一眼他的情况,推门进去,却发现他已经醒了。
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唇瓣都是惨白的,只是一双眼睛却隐隐透着锐利。
“你醒了?”婉若将药碗放到了他的床边。
“是你救了我?”男人气息微弱。
“是,我看你浑身是血的倒在路边,就把你带回京中了,你现在伤势太重,也不方便挪动,要不要修书回家,让你家人来接你?”
男人轻轻点头:“多谢姑娘,我是来京中探亲的,不幸在半路遇上了山匪袭击,我在京中就有亲友。”
“那正好,是哪家?我让人帮你送信。”
“张记绣庄。”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看着她,缓声开口:“李璟昭。”
婉若直接让石头跑一趟:“你现在就去吧。”
“是!”
石头利落的跑了。
婉若还站在原地,暗示道:“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快死了,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你救回来,为了救你也用了不少灵丹妙药,还有不少珍稀的药材。”
他看着她澄澈的眸子,微微一笑:“姑娘救命之恩,我定会重金酬谢的。”
婉若放心的笑了,将药碗递给他:“那你安心养病吧。”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张记绣庄的掌柜就急匆匆的赶来了。
“听说我家小主人在此处?”
婉若正在正堂里忙,点点头:“就在左手边的客房,您去看看他吧。”
“多谢多谢!”
张掌柜慌忙赶过去,推门进去,看到床上的男人,急忙要跪下磕头,又怕打草惊蛇,生生止住,只能压低了声音:“殿下是出使西周,怎至于伤成这样?!”
李璟昭扫一眼门外,声音虚弱:“大概是北凉的人所为,让我死在西周,一箭双雕,你派人去查探一下,他们没找到我的尸身,怕是还盘旋在那处。”
“是!”
张掌柜犹豫道:“那殿下留在这里也不妥……”
“无妨,只对外保密便是,你查一下这医馆的底细。”
李璟昭顿了顿,又道:“再准备一千两银子送来。”
“是。”
外间,石头行冲冲的和婉若压低了声音道:“竟是张记绣庄的亲戚,那可见是真的有钱,这张记绣庄生意可好了,京中时新的衣裙总是他们家出的,而且张掌柜对这人好像很上心,来的路上跑的鞋都差点掉了。”
正说着,却见素月领着一个大丫鬟走进来,婉若一眼认出来,这是宣王妃的人。
“白姑娘。”采莲走进来福了福身。
“可是王妃有什么吩咐?”婉若客气的招待。
采莲压低了声音道:“王妃身子不适,听闻姑娘医术了得,又是女医,方便诊病,所以让奴婢来请姑娘入府一趟。”
婉若眉头紧蹙:“王妃怎会突然患病?上次见还好好的。”
采莲神色有些为难:“只是一不小心烫着了……”
婉若看出她的为难,倒是也不再多问,他们这些商户,能得到贵人的青睐是最好的倚仗,而且上次宣王妃还为她解围,她自然不会拒绝。
“我马上过去。”
-
松鹤园。
符弦匆匆进来:“公子。”
谢羡予正在看卷宗,头也没抬,符弦隔两日来给他汇报许婉若的情况,每天不是看铺子就是打理铺子,他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符弦照例开始数流水账:“表姑娘昨日去林城进货,和一个老板签了一年的契,等到下午回城,回程的时候救了个人,然后今日又在铺子里坐诊……”
谢羡予却突然抬眸:“救了个人?什么人?”
“是,瞧着像是被山匪打劫过的,奄奄一息了,表姑娘心善,就救回去了,好像是张记绣庄的亲戚,一个男的,看样子二十出头。”
谢羡予冷笑:“她倒是心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家里捡。”
符弦梗了一梗,主子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她现在人呢?”
符弦立马说正事:“现在去宣王府了,宣王妃的丫鬟来请的她。”
谢羡予眸光微凝,直接起身:“给我备马,去宣王府。”
守在外面的庆安闻言愣了愣:“公子方才不是说懒得去宣王府?小的刚已经回绝……”
话到嘴边,又转了话锋:“小的这就去备马。”
第85章 兵荒马乱
苏言刚到宣王府的门口,就看到谢羡予策马赶来了。
苏言愣了一下:“你不是懒得来?”
昨晚宣王以身做饵,想要把晋王彻底整死,没曾想晋王留了后手,推了个替死鬼挡罪,自己全身而退。
宣王着急的要命,密召谢羡予来议事,谢羡予懒得理会,让苏言来敷衍一下。
谢羡予翻身下马:“怕你误事,放心不下还是我亲自走一趟。”
苏言大惊小怪:“你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侍从恭敬的将谢羡予和苏言迎了进去。
“王爷,小谢大人来了。”
宣王本来还在大发脾气,一听这话,忙不迭的道:“快快快请进来!”
谢羡予和苏言一并走了进去,便看到这屋里已经一片狼藉,摔砸了一地的药盏,小丫鬟们正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收拾狼藉。
“羡予来了,快请坐。”宣王还躺在床上,腿上受了伤下不来床,但态度却很是殷切。
谢羡予如今是他手里最重要的一张牌,能不能夺嫡成功全靠他了,宣王怎敢怠慢?
“王爷昨日受了伤,该好生休养才是。”谢羡予扫一眼这屋子的狼藉,大概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多半是恼羞成怒拿人撒气了。
“本王如何甘心啊!本王为了大业,以身做饵!昨日险些丧命祥瑞楼,死里逃生,父皇却还是偏心晋王!竟是半分处置也没有!”
宣王恨的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晋王早有准备,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是他所为,陛下自然不好苛责,此事不成,也已经过了,殿下得尽快修生养息,养好身子要紧。”谢羡予不疾不徐。
“羡予啊,本王如今谁都不信,只信你!只要你是愿意支持本王的,本王哪里惧怕把晋王放眼里?!”
谢羡予声音沉静,但眸底已经有了几分不耐:“晋王虽说没有受到处置,但陛下必然已经疑心,下次不会再容忍,王爷放心。”
“好好好!本王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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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了宣王府门外,婉若下了车,被采莲引着匆匆入了王府,穿过九曲回廊,进了宣王妃的栖雁阁。
“娘娘,白姑娘请来了。”
采莲喊了一声,便撩开帘子,直接将婉若带了进去。
宣王妃靠在软榻上,面色苍白,一只胳膊的宽袖已经卷起,露出了大片红肿的烫痕,此时小丫鬟捧着面盆,让她的胳膊泡在凉水里,她却还是疼的额上冒汗。
婉若惊了一惊,慌忙上前:“王妃怎会伤成这样?”
“不小心烫到了。”
又因为伤在身上,太医都是男子,不便看身上的伤,白薇的医术如今在京中闻名,这样能耐的女医自然也是许多人家都会请的。
婉若靠近她的胳膊查看伤势,给她重新清理了一遍伤口。
这烫伤从胳膊到手背,甚至有的地方衣袖还沾黏着,伤的不轻,又是女子,这落了疤多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