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檀意
“你们俩可真是……”
叶嬷嬷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形容,笑着叹了口气。
“也罢也罢,我就陪你们演半个月吧。”
“多谢嬷嬷,”程吟玉笑道,“这半个月里,青荷会假扮成我,您只要时时训诫便好。”
叶嬷嬷道:“正好,我早就想让青荷这丫头重新学学规矩了,整日口无遮拦,该罚!”
青荷笑嘻嘻道:“夫人就喜欢我这样。”
“你瞧瞧,又开始了,”叶嬷嬷摇头叹息,“半个月后,我一定将调教好的青荷还给您。”
程吟玉笑道:“青荷的性子确实不必改,她要学的是走一步看三步。”
青荷和叶嬷嬷都不解地看着她。
程吟玉便将晾着柳霜霜一个时辰的事情说给叶嬷嬷听。
“我知道青荷是好心,也想让我多睡一会儿,可是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客人来了,我这个主人却还睡着,实在不应当。”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柳夫人的贴身丫鬟茯苓,将此事添油加醋地说给了王爷听,说我恃宠而骄。”
“幸好王爷信我,可若王爷信了她,我去哪说理去?”
青荷羞愧地低下头,当时她根本没想这么多。
叶嬷嬷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我明白了,这几日我便好好教教她。”
青荷嗫嚅道:“夫人,奴婢知错了。”
“这次便算了,”程吟玉笑道,“若是下次再犯,我便真的罚你月钱了。”
青荷赶紧点头保证:“若是再犯,奴婢主动领罚,让嬷嬷打手心!”
三人絮絮地说完话,叶嬷嬷便开始严厉地批评程吟玉,声音大到隔着两堵墙也听得见。
当事人却早已坠入黑甜梦乡了。
翌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程吟玉便起了。
青荷尽量放轻声音地服侍她梳洗,梳好双丫髻,换上丫鬟服。
程吟玉低声叮嘱:“这几日,你劳烦叶嬷嬷多去看看丹樱。若是可以走动了,便让她回宜光院,有你照顾着,我也能放心些。”
青荷点点头,不舍道:“夫人,这半个月里,奴婢都不能服侍您了,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放心吧,有王爷在呢。”
扪心自问,顾行舟能为她做到这种程度实属难得,被强行开苞时,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完了。
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从外室到侍妾,王爷对她极好。
临近卯时,程吟玉避开下人,从侧门离开宜光院。
沉霄过来接应,原本他还担心认不出换上丫鬟服的夫人,没成想一眼便确定了。
这样出挑的姿容相貌,哪里是丫鬟们能比的。
他低声道:“不方便坐轿,只能委屈夫人走路过去了。”
程吟玉点点头,随他一起离开。
两人没走正门,而是从一个不起眼的后门离开了,在暗处等了片刻,成功与王爷的马车汇合。
马车停了停,立刻便重新启程了。
程吟玉钻了进来,笑盈盈道:“奴婢阿玉,参见王爷。”
顾行舟打量着程吟玉的丫鬟装束,眸色渐深。
穿着如此普通,为何反倒更引人注目了?
若是她真的做了自己的贴身丫鬟,想必他这辈子都不会理会公务了,只想与她夜夜笙歌。
幸好他早有先见之明,将她的院子安排得远了些,若是临近正院,怕是一有空就要过去一趟。
不过一想到即将要与她共度半个月,他心里五味杂陈,有她在身边,真的能将事情办好吗?
他俯下身来,含着她的唇反复舔吮。
“惯会勾引本王,”他哑声道,“真想让你回府。”
程吟玉瞪大眼睛,她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勾引他了?怎么又要送她回府了?
她马上说道:“王爷放心,奴婢一定规规矩矩的。”
说着,右手却探入他的袖口,勾着他的指尖不撒手。
顾行舟立刻反握住她,叹道:“可是本王又舍不得。”
罢了,就让他暂且放松几日吧。
第66章 这辈子都不会放开
马车辘辘,即将行至城门处。
程吟玉掩下满脸兴奋的神采,变得不安起来。
“王爷,若是守门侍卫瞧见一个丫鬟与您同乘一车,是不是不太好?”
顾行舟啧了一声:“你担心的事情倒是挺多。”
见他一脸不在意,程吟玉又纳闷了,他不是最怕皇上知晓她的存在吗?
到了城门口,马车停也没停,顾行舟掀开帘子露了个脸,侍卫们便放行了。
程吟玉咬了下唇,差点忘了,顾行舟是何种身份,谁敢去查他的马车上坐了什么人?
她担忧一路的事情就这样轻易地解决了。
出了城门,繁华与喧嚣顷刻间销声匿迹。
程吟玉将车帘掀开一条缝,好奇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从顾行舟的角度看去,细腰纤纤,指尖葱白,侧脸娇媚。
他一边喝茶一边欣赏,最终还是情不自禁地靠了过去,双手环住盈盈一握的腰肢,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
身后滚烫,面前有三两行人经过,程吟玉赶紧放下帘子。
“怎么不看了?”顾行舟问,“本王陪你一起看。”
程吟玉低声道:“王爷,您别这样。”
马车宽敞,车夫离他们也远,但是并不隔音,说不定他们的说话声早已被人听了去。
若是好奇回头,帘子翻飞的瞬间,可能还会看到他们的姿势,如此不雅。
顾行舟偏要与她作对,低头亲了下她不施粉黛的脸,笑着问:“哪样?”
他的语气像调戏丫鬟的浪荡少爷。
程吟玉倏然红了脸,一字一顿道:“请王爷自重。”
顾行舟贴近她的耳朵。
“前日爬床,勾的本王魂不守舍,今日上位了,便翻脸不认人了,嗯?”
他的声音很轻,离得稍远一些便听不见了,可程吟玉还是惊慌失措地瞥了眼车夫的位置。
她咬唇道:“奴婢不知王爷在说什么。”
“本王帮你回忆一番。”
顾行舟勾了勾唇,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程吟玉捂住嘴,掩去那一声脱口而出的惊呼。
下一瞬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两人面对面。
程吟玉的脸立刻便红了个透彻,偏过头不看他。
顾行舟却直勾勾盯着她,仿佛瞧见了那一晚羞怯又大胆的女人,在月光下,像绽放到极致的昙花。
昙花一现,美得惊心动魄。
他声音喑哑:“本王没骗你,昨日本王心神不宁,脑子里全是你,差点挨了父皇的骂。”
程吟玉不想听,可是那些字句还是钻进耳朵里。
她推拒着他坚硬的胸膛,却不能撼动分毫,颤声道:“王爷,放开……”
顾行舟定定地看着她。
“这辈子都不会放开。”
程吟玉怔怔地看着他,他眸色渐深,仰脸欲吻,马车忽的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
程吟玉受到惊吓,灵活地挣开他的手,逃也似的坐到了离他最远的地方。
顾行舟的神色倏然变冷,寒声问:“怎么回事!”
沉霄硬着头皮回话:“回禀王爷,后头有辆马车撞了过来,瞧着像是信国公家的。”
信国公府颇得皇上信重, 当初皇上登基,最大的助益便是信国公府。
所以这数十年来,信国公府一直是京城勋贵人家之首,谁也越不过他去。
不过,随着诸位皇子渐渐长大,皇储之位却悬而未决,得到信国公的支持,便相当于半个身子坐到了龙椅上。
但信国公何其聪明,为了不得罪皇子,近几年常常称病,已经许久未露过面了。
信国公府如此低调,京城里的百姓几乎忘了这号人物,就连程吟玉听到这个名号也觉得陌生。
青楼里的姑娘们提起各个国公府时,几乎从未提到过信国公府。
但皇家的人,谁不知晓?
顾行舟缓和了神色,问:“马车里坐着的人是谁?”
若是信国公,他理应亲自去拜见。
沉霄隔了一会儿才回话:“是信国公的嫡长孙程和光。”